斗破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失忆 > 19、十九章
    林灿破天荒的看见宋津言在发呆。

    看见的第一秒,林灿看看天,看看地,确定是在地球后才走上去。

    “朋友。”他故作深沉开口,等到宋津言冷淡看过来时夸张的拍了拍自己胸口:“习惯了习惯了。”

    宋津言无心和林灿玩笑,淡声说道:“在午休。”

    “以前你午休?”林灿随后道:“发生什么了,一副魂不守舍模样,是不是最近加班太多了,年轻人不要这么卷,省省自己身体吧,以后老了有罪受的。”

    “……又出国了?”宋津言无奈道。

    林灿打了个响指:“老人家说想我了,我能怎么办,我只能调休调休再调休,啃几个假期去了一趟,你是不知道院长最近看我眼神,这幸好我没对象,哪里有时间谈。”

    宋津言手指停了一瞬,淡声道:“你和怜南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林灿睁大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能套话得如此恬不知耻和直接,他坐在宋津言对面椅子上,随意说道:“还能因为什么,因为别人不喜欢我呗。”

    一股浓浓的怨气直冲宋津言脑门,林灿摇着头说道:“没办法,怜南眼光太差了,喜欢谁不好要喜欢一个傻子。”

    宋津言挑挑眉,看着对面的好友:“傻子?”

    林灿其实之前不知道宋津言知不知道怜南喜欢他,但我现在确定宋津言不知道了,他咳嗽一声说:“对,怜南喜欢一个傻子,不仅眼瞎还心瞎。”

    宋津言淡淡回道:“那不应该是瞎子吗?”

    林灿反驳:“那不应该又是傻子又是瞎子吗?”

    宋津言直接一手就拍了上去,林灿哎哟哎哟几声然后道:“原来你知道啊。”

    宋津言就不说话了,他不认为昨天以及之前发生的一切是可以和别人说的。

    如果林灿知道了一定反驳,什么不能说,不想说就不想说,不要扯什么不能说,不能说以前不也说了,现在怎么就说不得了?

    但林灿不知道,也的确不太好追问,只敲了敲电脑说道:“怜南许久没来了,不过也可能是挂了别人的号,也不知道每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宋津言怔了一下,开口说道:“以后可能不会来了。”

    林灿:“什么?”

    宋津言又不说了。

    他总不能说因为怜南恨他。

    周末的时候,宋津言回了一趟家。他翻找了一下自己房间,发现有一些东西好像没有了。

    “周姨,之前我这里的一个木盒子在哪?”

    周姨走过来,看了看位置:“啊,多久的木盒子啊,我也没见着,可能老爷夫人收了吧。”

    “他们又进我房间?”宋津言蹙眉。

    周姨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又不好对宋津言说谎:“周姨也不知道啊,可能……可能之前,我也没看见,要不小言你再好好找找。”

    宋津言也不会为难周姨,他礼貌开口:“那您有时间帮我找找,找到了给我打电话。”

    周姨忙点头。

    宋父宋母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宋津言出门,宋父宋母疑惑地问周姨:“怎么刚回来就要走?”

    周姨也怕自己说漏嘴的事情,撒谎道:“说是医院有急事。”

    宋母叹了一声,宋父把拐杖一丢:“不思进取。”

    周姨低头扫地,心中不停叹气,怎么父母子女走到这个地步。

    *

    别墅的角落里,葵花通过窗户望着外面的太阳。

    明明都是太阳,可在吴家看起来就是格外的不同。

    卫茵从不远处走过来,牵住了葵花的手。葵花不耐地甩开:“说了是做戏。”

    卫茵自顾自又牵上:“你也说了是做戏,做戏就做全套吧,刘葵花小姐。”

    这个称呼将葵花定在原地,她到底没有再挣开,只轻声说:“你该唤我吴小姐。”

    卫茵摇摇头:“吴葵花不好听。”

    葵花哂笑:“刘葵花就好听了?”

    卫茵淡淡说:“葵花好听。”

    葵花一把将手甩开:“小小年纪,油嘴滑舌。”

    “是,姐姐。”卫茵顺势认下来。

    葵花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小声警告道:“卫茵,你正常一点。”

    卫茵抬起手捏了捏葵花的脸:“你这样才终于正常一点。”说完,在葵花的手要打上来之前立马拉开了距离。青年有一双好看的眼,所以弯眸看人时总是要将人吸进去一般。

    葵花伸出去要打人的手落空,滑过毫无阻力的空气落了下来,落回了搭配天才画家头衔的昂贵的高定礼裙的身边。与之搭配的,是同样昂贵的首饰堆成的一切矜贵与虚荣,是那个曾经名为“刘珠花”的女士从十几岁开始就渴望的一切。

    偌大的别墅跳死了一个人,可也只死了一个人,因为死的是一个贪慕虚荣试图上位还没成功的女人,哪怕这个女人从十几岁就跟着这栋别墅的家主,哪怕她是这个别墅里面最受宠爱的小姐的妈妈,别墅里面也一丝缟素都没有。

    葵花望着卫茵,很久都没有说话。

    *

    怜南回了一趟c城。

    四月,正是春花开的最好的时候。怜南在路边买了一束花,去了墓园。

    昨夜刚下了一场雨,墓园一部分地很泥泞,怜南走了几步鞋子和裤子就都脏了。

    一直到爸爸妈妈墓碑前,怜南才停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裤子鞋子。说是整理,其实就是甩掉一些泥巴,要不然太重了有些走不动。

    做完一切后,怜南将花放在墓碑前,乖乖地坐下。

    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对爸爸妈妈说,来了之后却又觉得只这样安静坐着就好。

    很久很久之后,怜南也只问了爸爸妈妈一个问题。

    爱是什么?

    为什么这么美好的东西,却总是让人伤心。

    怜南望着一动不动的墓碑,仿佛有了回答,爱是想念——还在想一个人,就是还在爱一个人。

    想念本身比爱更缱绻。

    他还在想宋津言吗?

    毋庸置疑。

    怜南会爱宋津言到天荒地老。

    怜南诧异自己有一天能面不改色想到这么肉麻的情话。

    他的心在这一刻才真正安静了下来——在他说出了恨宋津言之后。

    四月的阳光洒在青年瓷白的脸上,他的气色比上一次并没有恢复多少,但他整个人平和了下来。

    肚子传来绞痛的时候,怜南才想起来他今天还没有吃饭。

    他总是忘了吃饭,以前是,现在也是。以前挑食,现在不挑了但也不想吃了。

    疼习惯了,于是身体一边绞痛怜南一边还能走路,他没有处理回去的泥泞,也没有回a城,而是去了自己曾经的家——南岸。

    南岸是一片别墅区,以前是怜家。怜家倒下之后,这块地被私下拍卖,怎么转的不知道,但现在在嵇家手中。

    怜南并没有上去,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然后就转身离去了。

    他是一个对故土对建筑对回忆都没有什么牵挂的人,他牵挂的从始至终都是人。

    所以嵇辰当时以南岸这块地逼迫他时,他没有妥协,后来嵇辰用南岸这块地讨好他时,他也没有原谅。

    他会记得他的童年有一片湖,有一个水上的亭子和一片茂密的山丛,爸爸给他搭了一个高高的秋千,宋津言会推着他远远地飞出去,湖的周围是一片草地,春天时草长莺飞,他和宋津言拿着大大的风筝,跑累了一起瘫在草地上,数着夏日天空的星星,秋天的落叶盖在他们身上为他们取暖,冬天白雪印下他们走过的脚步。

    小小的宋津言问小小的怜南:“你的梦想是什么?”

    怜南突然就想起了他的梦想,他那时看着宋津言认真地说:“世界和平。”

    平常人听见都是要发笑的,起码他说出口时,爸爸妈妈都在笑。可宋津言只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含笑望着他说:“那我的梦想是怜南和平。”

    怜南嗔怪:“哪有人和平的,语文老师听见要打人啦,重新说。”

    宋津言推着他的肩膀:“有的,怜南,有的……”

    “那什么叫怜南和平?”

    “不告诉你。”

    “宋津言!!!”

    “错了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