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用这种方式赎罪?我不同……
神思渺的话终于将怔愣中的血冥唤醒,他垂头看向生死不明的乖乖,满腔怒火迟来地升腾而起。
伤他不要紧,可伤了他的乖乖……这种仇,他必须亲自去报。
破开缚魔链后,血冥体内被锁住的魔息重新恢复了运转,飞快充斥着他的全身迅速修复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变平整。
精力逐渐充沛的同时,也令他更加暴戾阴狠,全身萦绕着黑气。
只是在即将暴走之前,血冥将至纯魔息凝成柔护罩,小心翼翼地将乖乖包裹起来,像一颗巨大的水滴一样令她漂浮在圆球的中央,保证她的伤势不再恶化。
与此同时在柔护罩外,他又为乖乖套上了一层护盾,防止其他术法不甚飞到乖乖附近而造成误伤。
速度完成这一切之后,他这才狠狠捏紧拳头,化作一道黑光腾的一声朝巳镜的方向飞身而去。
神思渺正和巳镜过招,打的难舍难分。
并不是神思渺的实力下降了,只因他此次隐瞒身份前来,在仙家之地动手不免束手束脚,只能用无法辨认身份的普通招式将巳镜拦下。
而且他也怕巳镜还藏着什么后手,万一招来更多的仙神之人,那可就坏了他和血冥的大计。
不得不说,冰棘豹跳出来的时机实在不妙。而且它到底什么潜伏在这山洞里的,居然连自己都瞒过了,隐匿的水平确实有点本事。
不过血冥呢,他知道冰棘豹也追踪到这里来了吗?
来不及想这些了,赶紧把巳镜拦下才是重点。
血冥很快便来到空中与神思渺配合,他们二人本就默契十足,能够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特性。
只不过血冥有些急了,招招皆下狠手,不出片刻巳镜便重伤。
但巳镜丝毫不管伤口,只管往山洞出口奔去,在他不要命的逃跑下,巳镜几乎快到洞口。
不行,不能让他跑了。
血冥眸色煞冷,滔天的愤怒蒙蔽了他的心智,猛地凝出一刃向前击去!
神思渺见状吓了一跳,情急之下不得不动用破空掌来抵消血冥的必杀之技,赶紧用密音提醒血冥:“搜魂须活口!”
此掌一出,巳镜便瞳孔紧缩,瞬间认出了神思渺的身份。
仙魔有染,此乃大闻!
巳镜当机立断,选择动用藏于腹中的传音法宝通风报信之时——
嗖!!!
根根冰刺洞穿巳镜,几乎将他扎成了筛子。
而且每根冰刺在接触肌肤表层的瞬间就迅速向内冰冻,不出一息的时间将巳镜冻成了一块冰雕动弹不得,将他的气息完全隔绝却又不伤及性命。
巳镜的神情仍保持着愕然,而且他的手就停留在了探入腹中取出法宝的那一瞬,仅仅只差了一毫厘。
血冥和神思渺同时回头。
就见云宛白的尾巴高高竖起保持尖刺状,冰雾盘旋在尾尖上空未散。
她看向血冥的目光有些涣散无神,旋即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颓然趴下,彻底昏在了柔护罩中。
“乖乖!!”
血冥眸中狰狞的红光瞬间褪为乌墨,他衣袂飘扬,几乎下一瞬间就心神无主地出现在了柔护罩旁。
神思渺抿唇,眼神复杂地看向冰棘豹所在的方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本来眼下能主持大局的,就只有他自己了。
神思渺伸出一掌按在巳镜头顶搜魂,在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之后便毫不犹豫得将巳镜的肉身摧毁,又干脆利落地抹去了魂魄,这才带着血冥和他怀中的冰棘豹离开此地。
……
经过检查,云宛白这一次的受伤程度比她遭到刺杀被迫断尾求生那次还要严重。
被虚影刺客折磨的那次不算,毕竟那时候她还有力气自己跑回家,养伤的时间也不长。
严格意义上来算,真正危及她性命的只有两次,除了断尾便是这一次了。
虽然只是沉睡不醒,就连伤口看着也并不明显,却实实在在损害到了根基。
她帮血冥挨的那一掌就没想过要避开要害,全凭本能行动,而那一招又好死不死正好打在了她的丹田上,伤到了妖丹。
要知道,巳镜掏出的仙界法宝正好克制魔息,要是真打在血冥身上绝对致死。
幸好云宛白属妖,体内魔息炼化的并不多,因此伤虽重,但不至于被克制致死。
只是云宛白在重伤后仍动用妖力甩出冰刺,去帮血冥神思渺他们牵制巳镜,将妖丹内储存的妖力挥霍了个一干二净,这才令她根基受损的程度更重一步到差点碎丹。
得知乖乖的伤势之重,血冥当真后怕,心中更是懊悔无比,十分痛恨当时昏头了的自己。
为了测试在乖乖心目中的重量,不仅对她隐瞒实情还继续往下演戏,连神思渺都跟着被蒙在鼓里。
但显然,血冥高估了自己把控全场的能力,也低估了乖乖忠诚护主的决心。
他的一念之差,就令乖乖无端招致如此祸患,生死莫测地躺在这里。
他真是
个烂人,当之无愧的魔种,他怎么能用这种方式去试探乖乖的真情……
血冥的愧疚自责几乎将他淹没,把乖乖带回魔界之后他就一直不吃不喝陪在乖乖身边,任由自己憔悴失神,妄图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
不过他心里很清楚,他根本偿还不了乖乖的心意。
原本他不信这世上还会有人无条件的信任他爱护他,即便有了乖乖,这种不安全感仍然萦绕在他的心头,时不时令他生出几分怀疑,却又无从考证。
而这次,在他看到乖乖舍身决然挡在面前的时候,血冥终于信了。
但,也真的后悔了。
曾经的经历与心中暗藏的不安,都不是他可以利用计谋试探乖乖的理由。
乖乖醒来后若得知真相,还会待他如初吗?血冥不知道,更不敢去想。
他现在只希望乖乖能好起来,为此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不久,宿庚又端着一碗药进殿了。
“宿庚,务必救乖乖!”
血冥红着眼嗓音喑哑对他说道。
自从把乖乖接回魔界之后,他就不停重复着这一句,整个人的精气神都靠宿庚的救治强撑着。
宿庚同样不好受,每天都忙着稳住豹儿反复无常的病情,头顶的发早已脱尽,人也老了许多,这颗心一直悬在嗓子眼里根本不敢落下。
而他也从尊主的呢喃和忏悔中得知了全部的经过。
抛开下属的身份之外他更是豹儿的爷爷,而尊主为了私心将豹儿置于危险之中。说实话,心中的愤怒烧的他实在难受。
他也无数次地回答:“属下定当尽力,尊主您……”
宿庚依然还是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任何责怪的话。
罢了,当务之急还是要先保住乖乖的命,至于接下来伤情恢复需要用到什么,他绝不会跟尊主客气。
尊主他也是时候长长记性,学会信任,学会珍惜了。
【滋……滋……】
【系统重连中……】
【系统已损坏99%,正在尝试自我修复,修复进度1%……】
【请耐心等待,等待……】
机器损坏的电磁声在云宛白的脑海中不停回荡着。
这次受的伤比断尾那次严重的多,她的金手指也受到重创,一直断断续续信号不良,根本打不开意识空间。
云宛白迷迷糊糊地昏沉着,只能靠自己的本能慢慢修复着身体。
好消息是,她的伤势稳住了,不至于继续恶化。
但坏消息是,她的妖丹没法自主修复,仍处于破碎的边缘。
这样下去即便醒来,她也失去了自保的能力,更不用谈继续修炼继续进步了。
也就是说,她将和普通的脆弱妖兽没什么两样,寿命也会大为缩短。
在得知了这样的后果之后,血冥根本无法接受,他也知道像乖乖这样自尊心极强的人也绝不会接受废人般的后果。
“宿庚,你一定有解决办法的对不对!”
“不管有什么样的代价,你只管告诉我,不得隐瞒!”
宿庚叹气,这才不得不开口:“只有尊主您的心头血,方可助豹儿重凝妖丹。”
没错,宿庚就是故意的,他就是要将乖乖的后果直白残酷地呈现在尊主面前,好让他为自己的猜忌和试探付出代价。
不过宿庚也没夸张后果,豹儿醒来之后确实也得面对这些后果。
而心头血,也的确是医治豹儿的最佳良方。
只是像尊主这样的六界强者,每一滴心头血都格外珍贵,但凡失去一滴都会对身体造成极大损伤,实力和精气也会大幅下降,短时间内难以再凝难以恢复。
也就是说,失了这滴心头血后,尊主将有三个月的空窗时间不得外出不得打斗,这对整个魔界的防御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
当然,解决办法也是有的。魔尊必须静养修复,最好再去堕魔污泥那里继续吸收至纯魔息来加速再造心头血。
快的话一个月就能恢复巅峰期的九成实力,剩下的一成就靠时间慢慢恢复就行。
只是将至尊魔息放回堕魔污泥蕴养后再夺回体内,这巨大的痛楚不知道尊主还能不能扛过来。
毕竟这是最快最好的办法了,若是纯靠时间慢慢恢复的话……十年?百年?宿庚也不清楚。
将这些利弊全部讲与尊主听后,血冥毫不犹豫地选择祭出心头血救乖乖,片刻都不愿等待。
在他看来,这几乎是没有任何损害的方法,心头血就长在他的体内,并且也有恢复的途径。
只要他韬光养晦几月,乖乖也恢复了妖丹,皆大欢喜。
至于那些疼痛不算什么,他既然能忍受一次就能够忍受第二次。
用疼痛的方式来赎罪的话,他也能够减轻内心的负罪感。
这是再好不过有一种解决办法了。
只不过在取出心头血之前,他还需与神思渺通个气,好让他在自己恢复实力的这段时间里帮忙照顾一下魔族,稳定好三界的平衡。
然而他才刚开了个头,就见神思渺愤然拂袖,满脸不可置信:
“我不同意!!”
第62章 第62章嘴硬心软的神啊~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血冥?”
神思渺头一回发这么大的脾气,甚至冲到了血冥面前,一把揪住血冥的领子将他拽到自己跟前,鼻息喷到了他的脸上。
血冥无动于衷,任凭神思渺发火,依旧一声不吭。
“心头血,你还好意思跟我说心头血?你别以为用普通药材似的语气告诉我,我就能被你轻易糊弄过去!”
神思渺冷笑,指节用力:“你知道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你当真心甘情愿?”
扪心自问,换作与猫儿的关系分崩离析之前,神思渺再怎么宠爱她,再如何不辞辛劳地寻找珍贵药材甚至付出很大的代价,也绝对不会打自己心头血的主意。
是,心头血是能恢复,可它恢复的条件极其严苛,不仅取出之时会对身体造成重创,在失去心头血的那段时间里也会极其虚弱,自保也成了奢望。
像他们这种地位和筹谋抱负之人,绝不可以有这种私心。
以往血冥比他还要冷漠,将自身利益看得极重,对所谓的感情更是嗤之以鼻,连带着对他养猫儿都颇有微词。
可现在,血冥却成了那个冲动任性完全不考虑后果的家伙。
血冥深吸一口气,却依旧垂眸不敢与神思渺对视:“是我亏欠她的。”
换句话说,血冥知道心头血的代价,但甘之如饴。
而且这是他早已做好的决定,如今告诉神思渺也只是通知而已,只希望能得到帮助,并非商量。
正因为听懂了血冥的潜台词,神思渺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怒火又被勾起来了,他凑的离血冥更近,几乎快要脸贴着脸,愤怒得直盯对方。
“亏欠她又至于用心头血吗!”
“是你自己亲口对我说过,在堕魔污泥里的痛你绝不愿再承受第二次,现在倒好,你又完全不怕
了?”
“那种痛我可以承受。”血冥轻声,依旧在反驳。
虽然自知理亏,尤其在神思渺的面前就更不容易开口。
但乖乖破碎的妖丹拖不得,好不容易现在稳住了病情,正是应该下一剂猛药将她体内生机重新激活的大好时机。
对乖乖而言,自己是她唯一的解药。
诚然,他和神思渺肩负着六界生灵的命运,可乖乖难道就不算六界生灵之一吗?
为大家而舍弃小家之人最是愚钝,连小家都护不好,谈何大爱。
所以这滴心头血,他非献不可。
只是一旦自己这么做了的话,就必须要得到神思渺的帮助,否则魔界堪忧,他一个人根本没办法承担后果。
但只要他与神思渺配合的好,他们最担心的情况根本不会发生。
是神思渺他太偏激了。血冥如此想道,性子也犟了起来。
神思渺都快被这头倔驴给气笑了:“行,提议养宠是我的错,我让你养个弱点出来,只是为了让你有动力更加变强,而不是让你为了这个弱点变得更弱。”
“一句话,你到底帮不帮我?”听他还要喋喋不休下去,血冥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同样坚决地看向他。
神思渺怔住了,也沉默了。
他看到血冥嘴边许久未打理过的胡青,看到他乱糟糟的头发,看到他满是皱痕从未换下过的衣裳,看到他眼睛肿胀满脸疲态的憔悴。
说真的,作为兄弟,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看到这样的血冥。
值得吗?
为一只冰棘豹哭成这样,值得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双肿的跟青蛙似的眼睛是怎么来的,还有你眼角尽力掩饰但都遮不住的泛红。
为了它,真的值得吗?
血冥的回答是:“我只恨自己做的不够好,当时若是我告诉乖乖一切尽在掌握不必让她出手,或者我告诉她你已经在此与我配合,这种罪她根本不需要承受。”
“是我太自大,是我太自私,我让她为我的私心承受了生命的代价,难道我不该忏悔、不该弥补吗?”
“这一切皆因我而起,全都是我的错,我不敢想象她若变成了普通凡兽,岁月流逝令她逐渐变老。几十年对我而言只不过一眨眼,可是对她……我不愿看到她成了一抷黄土的样子。”
将憋在心里的这番话说出来之后,血冥的语气显然轻快了许多,但态度也变的更加坚决了:
“我已知会了你,帮不帮是你的自由,明日我便会祭出心头血。所以今晚,我需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情绪不可再起伏。”
一点点把自己的衣领从神思渺手中拽了回来,血冥对他颔首,头也不回地走了。
神思渺徐徐将手垂下背在身后,转过身目送血冥的离开,目光幽深。
过了半晌,空气中忽地传来了一声轻叹,其中的意味说不清也道不明。
祭出心头血的过程并不复杂,逼自己强行睡了一夜恢复精气神后,血冥便在宿庚的主持和统妖司的护法之下,从口中逼出一滴心头血送入了云宛白的体内。
在逼出血液的那一刹那,血冥浓如墨的黑发瞬间灰了一个度,脸色煞白,身形一个踉跄的跌坐在了一旁。
宿庚不敢分心,尊主已经做了该做的事,接下来成败如何就要看他的了。
众人打坐运功不停念咒,祭出各自的魔力,用秘法模拟妖力的运行将尊主的心头血拟化成各种形态,慢慢修补云宛白妖丹间的裂缝。
历经整整三天三夜,妖丹终于修复完成,云宛白这条修炼天才的命,总算是保住了!
同一时刻。
血冥也从昏迷中幽幽转醒,扭头便看到了仍在昏睡中的乖乖以及连忙迎上来的宿庚。
“怎么样了……”血冥很是虚弱,几乎发不出什么声音,全凭气音在说话。
“豹儿一切安好,伤势正在快速修复中,不出几日就能醒来。反而是尊主您的身体更令人担忧,这是刚熬好的药,您趁热喝。”
宿庚赶紧扶血冥躺下让他不要乱动,用勺子将药舀起小心地吹了吹,不敢让一滴药汁洒出。
“这是淼思居士送来的药,对您的伤势恢复有奇效,还能增强您对堕魔污泥的抵抗之力。”
说到这里,宿庚不由地感慨:“我本以为这株只存在于神界的鸿山草早已绝迹,却没想到淼思居士居然能将它弄到手,还亲手将它炮制成了药性极佳的药材,不愧是尊主特意招揽来的丹药大师。”
“就连这药也是淼思居士熬的,我本想着不抢功,由淼思居士给尊主您送药,可他怎么都不肯来。”
血冥怔愕抬眸,听着宿庚的念叨,被搀扶着慢慢将药喝下。体内如冰窖般的寒意瞬间被一股暖流驱散,令他气色好上许多。
淼思居士是神思渺在魔界的伪装身份,由血冥亲自盖过章,也让宿庚他们认过脸,方便神思渺自由出入魔界。
这些天血冥没见他来过魔界,更别提给他留下了什么记号。血冥原以为神思渺他一定对自己格外生气,或许连魔界都不再管了。
却没想到,转眼他竟将这株鸿山草送给了宿庚命他熬药。
鸿山草只在神界生长,摘下即亡,从这浓烈的药性来看,这株鸿山草显然刚摘下不久。
看来为了自己,神思渺特意回了趟神界啊……
血冥莞尔,勾起了嘴角。
这家伙,果然还是他记忆中嘴硬心软的小神君。
虽然不知道神思渺为此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但这个人情,他血冥记下了。
有了鸿山草,血冥恢复的速度比想象中快很多,就连回到堕魔污泥里将至纯魔息重新放回提炼吸收的过程,也从一个月缩短到了半个月。
只不过一直到他从堕魔污泥里出关,原本早应该醒来的云宛白却仍在沉睡。
经检查,她的伤势几乎大好,妖丹也已经恢复的基本看不出来曾受过损,却还是没醒。
血冥和宿庚不由得陷入不解。
没办法,血冥只好腆着老脸找上神思渺,将他请回了魔殿给乖乖看病。
毕竟除了神思渺,血冥也想不到更好的人选了。
不过兄弟二人不欢而散之后重聚一堂,气氛还是有那么点的别扭和尴尬。
神思渺倒也没推辞,直接坐到云宛白身旁为她把脉判断,表情逐渐古怪了起来。
见神思渺许久没说话,血冥沉不住气了:“乖乖她怎么样?”
“古怪。”神思渺皱眉。
他能够感受到血冥的魔息正与云宛白的妖力不停地配合运转,却不见任何融合的迹象。
但说是相斥,却也不见任何矛盾排斥的异样。
血冥魔息之霸道他是见识过的,一只小小冰棘豹的妖力怎么能抵抗住血冥的魔息?
着实古怪。
“这样吧,这几天我就先留在这里,冰棘豹暂时由我来照顾看看。”神思渺主动提议。
有他在,血冥自然安心,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
这样一来,血冥也能腾出时间继续去堕魔污泥那里稳固修为。争取再稳上半个月,保证恢复程度万无一失。
前几日神思渺表现的还算正常,一切都很尽心尽力。
他很快就查出冰棘豹的沉睡只不过因祸得福,相容却不相融的妖力与魔息,日后加以训练就能令她发挥出这两重的伤害,令敌人防不胜防。
只是躯体尚弱,跟不上内力的变化,所以才会强制休眠将所有药力用于增强体魄,直到实力相匹配才会苏醒。
不过,神思渺并没有把自己查出来的病因真相告诉血冥,反而在接下来的几天总是盯着冰棘豹发呆,有时候喂药的时候还会停顿在原地,显得有些深沉。
宿庚一直在门外偷窥,他不放心除自己之外的人照顾豹儿。
尤其在发现了淼思居士的异常后,他一刻也不敢隐瞒的赶紧找尊主告状。
神思渺根本不知道冰棘豹在魔殿当中的地位,也不知道她俘获人心的能力,自然不知道自己的犹豫不决一直被人看在眼里。
这一日,神思渺纠结万分,最后还是轻
叹了一口气,将大掌覆在了云宛白的脑袋上,呢喃道:“不能怪我,要怪也只能怪……”
砰的一声,大门突然被踹开!
血冥冲了过来直逼神思渺,惊喊道:“你要干什么!”
第63章 第63章起来,别装睡了
【滴滴——】
【系统重连成功】
【系统正在自我修复,目前修复进度为87%,已进入85%安全阈值,即将重新开启意识空间功能】
【请耐心等待,放松心态】
【请深呼吸,缓慢睁眼】
云宛白听着系统的提示音,慢慢从一片混沌中逐渐苏醒,她找到了重新控制魂体的诀窍,不疾不徐地朝着意识空间飘去。
当一片白光在她眼前骤然绽放后,云宛白长吐了一口气,猛地深呼吸。
她迈着虚浮的脚步,向着前方柔软的大沙发上扑过去,脸狠狠地埋了进去。
“啊~”
总算是醒过来了!
云宛白一阵后怕,当时她以为自己身体强健,即便挡下一招也不碍什么大事。
就算养伤的话,在意识空间里练练神识消磨时光,也是她能够接受的结果。
结果没想到这一招直接打的她跟金手指断联,晕晕乎乎失去意识到现在。
以后还是不能这么鲁莽了。
他一个大男人那么抗揍,哪里还需要我来挡枪啊。云宛白啧啧摇头,后悔不已。
不过现在浑身上下倒也不疼,看样子是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这回我躺了几天来着?
云宛白赶紧翻看悬浮在空中的小说,本来她还想同时打开大屏幕观察一下自己的身体以及身体周遭的情况。
只不过因为刚跟金手指重连,大屏幕还没完全开机,还得再等一会儿。
云宛白没办法,只好耐下性子等它重启,与此同时紧赶慢赶地翻看小说,这才把大致情况了解完毕。
嚯,我这一睡可发生了不少事儿啊。
云宛白看的逐渐正襟危坐,表情很是无奈,正如她所料,她果然白挨了一掌。
其实云宛白也早就料到了这个事实,毕竟血冥这家伙可是在原著的终极大战中才会落败的无敌男二,就算再怎么不招作者喜欢,也不至于因为栽了小小的跟头而丢了性命。
只是这种事他怎么不早说?
但凡早说一步她也不至于挨打,更何况还有个正儿八经的大男主神思渺在呢,哪里需要她露面。
云宛白隐隐猜出血冥奇怪的行动线中必然有着某些复杂的心理因素。
但小说就这德性,对于血冥的内心戏那是只字不提,倒把神思渺吐槽血冥的内心戏写了满满的三大页。
云宛白继续追读。
这回她并没有从最后一页开始看,而是按照之前连载的进度继续往下看。
她看书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翻到了最后一页。
而最后一页呈现的字正在不断的扩写当中。
云宛白凑过去仔细一瞧,突然间瞪大了眼睛。
我靠,等一下!
血冥和神思渺这是要在我床头边打起来了?!
不对,好像是为了我打起来的呀!!发生什么事了?
瓜主本人很着急,她特别想睁眼,可无论她怎么操控身体都无济于事,费了半天力气都无法动弹,只好无奈放弃。
偏偏小说的进度还就卡在了这一段的描写当中,大概是字数太多没办法上传云端,就只用省略号来代替,并没有把过程直接描述出来。
急得云宛白都想顺着网线爬出去了。
但很快,她听到了极为悦耳的一声提醒:
【滴!屏幕已重启完毕——】
云宛白秒速扑到大屏幕前按下了开关键,脑袋扬起瞪眼屏息。
快快快,让我看看外头到底怎么个事儿!
——
“神思渺!”
血冥飞扑过来之后直接紧紧攥住了他的手腕,眼神陌生而又冰冷,不敢置信地质问道:
“你这是要做什么?”
面对血冥的问话,神思渺不自在地别开了眼神:“只是检查而已。”
“检,查?”血冥缓慢地念出了这两个字,手里的力道加重,“这话你自己信吗?”
如果只是检查的话,掌心为何会起势,又为何在他闯进来的那一刻忽然收手?
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思渺抬眸与他对视,原先的心虚一扫而空,表情也淡淡的:“所以呢,你这是要拦着我。”
迎着血冥的目光,神思渺一点点把自己的手腕从他手中挣脱开来,周身气雾运转,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在一片沉默之中,血冥也逐步站到了神思渺的对面,将云宛白牢牢护在了自己身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对乖乖下手?”血冥隐隐动怒。
他在等一个解释,他不愿意相信神思渺会违背他的意愿下此狠手。
“我只能说,眼下是最好的时机。”神思渺不复温润,神色淡漠,“这时的她不会生起任何的反抗,一切会很顺利,得出来的结果也最真实,不会有任何遮掩。”
“那也不至于搜魂吧?”血冥上前一步,紧紧压迫着神思渺,“她重伤未愈,眼下还没转醒。”
“我让你来是因为信任你,让你帮她治疗,而不是让你动这种心思的。”
“我知你搜魂技巧高超,但你是不是也要征得一下我的意见?”
在血冥与神思渺的对话当中,云宛白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逃过了一劫。
她的心脏骤然跳的有点快,还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幸好血冥来的够快,要不然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底牌和秘密可能就会被神思渺发现了。
但她百思不得其解:神思渺为什么平白无故要搜我的魂?我是有什么地方暴露了吗?可我跟他接触并不多啊,想暴露也没机会暴露。
“我知道你一定有什么缘由,你先说与我听。”血冥软下了语气,但站位仍然不变,依旧站在云宛白身前。
神思渺沉默了一会儿,忽地笑出了声,摇了摇头喟叹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他顶着血冥警惕的眼神,慢慢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给自己斟了一盏茶。
“还记得我曾经养的那只宠物吗?”神思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追忆。
“当然记得,”血冥顺势坐在了床边,下意识给云宛白掖了掖被角,扭头回道,“你竟然连猫儿这两个字都不愿意叫她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果真是个天外来客。”
神思渺平地惊雷,直接丢出了一个大炸弹。
别说血冥呼吸一窒,微微瞪大了眼睛,就连躲在屏幕后面的云宛白都炸毛的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我靠!!!
原男主神思渺居然真的确认了陶灿灿的身份?!!
这这这……到这里为止,原著剧情线基本就崩坏了呀!
这么一搞的话,神思渺和陶灿灿的感情线怎么办,就这么消失了?
她知道之前神思渺对陶灿灿有所怀疑,但那时候只是出于谨慎,没有任何证据啊。可现在他却说的这么笃定,像是亲手抓到了什么把柄一样。
如果说是自己煽动的蝴蝶翅膀,那是风扇的未免也太大了吧……
“不瞒你说,当时我将陶灿灿囚禁在赤凌峰后,在她吃食中下了药令她昏睡,然后就对她搜了一次魂。”
神思渺的搜魂技巧乃是他的独门秘技,他既可以让被搜魂的人痛不欲生,恨不得自灭魂魄;也可以让对方毫无察觉,不留下任何的后遗症。
只是搜魂这种方式多少违背人性,按理来讲,他只会对敌人和阶下囚用此手段。
“搜魂之后我才明白她为何如此聪慧,她竟是天外来客,魂魄寄居在了这白猫的皮囊内。”
“而且她所谋甚广,博爱众生,利用我来与其他几界的余孽勾结,处事观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神思渺不愿意讲的太直白,但还算是公正客观的将自己滑铁卢的经过说清楚了,血冥听的都有些不忍。
没想
到料事如神的神思渺也有灯下黑的一天,被他养了这么久的白猫摆了一道。难怪这段时间神思渺的性情变了许多,变的草木皆兵。
“就在前段时间,陶灿灿居然还被一群乌合之众给救走了,我严防死守竟也留不住她,至今都没有找到她的下落。”
“我之前对她没有防备,让她知道了仙界太多事,还差点暴露了神君的身份,好在那时我也留了一个心眼,并没有说太多。”
“但最令我胆寒的是,哪怕被囚禁,她都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不得不令人提防。”
“这是因我疏忽而造成的巨大变数,是我的过错,所以,我很不希望有第二个陶灿灿出现。”
神思渺看向血冥,忧心忡忡:“反正冰棘豹还昏睡着,现在讲与你听也无妨。”
“你家的冰棘豹也有些过于聪慧了,完全不像是妖界能自主诞出的天才。”
“还有这次你被妖界俘虏,冰棘豹居然能快我一步赶到那里,偏偏还替你挡下了那一掌,最后引你逼出心头血助她恢复妖丹,使她的修炼上限更进一步。”
“这一环扣一环极为巧妙,合乎常理却又不得不令人生疑。”
“血冥,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过巧合了吗?”
隔着屏幕偷听的云宛白这下总算明白了,神思渺这是遭受背叛之后干脆谁都不信,连带着把她也怀疑上了。
冤枉啊!!
我哪有你想得这么聪明!!
哎等等,明明我才是苦主好吗,能不能别倒打一耙!
“当然,这些心里话我本不打算告诉你,毕竟你拿这只冰棘豹当心头肉,你们之间的感情我一个外人也无法完全体会。”
“但关乎六界大事,关乎你的安危,我不得不这么做,甚至得赶在你之前替你解决后患。是你心变软了,血冥。”
吃瓜群众云宛白一个心惊,当真是怕急了,虽然她觉得血冥不会把自己交出去,但耐不住神思渺这原男主性情逐渐变癫。
万一他趁血冥不在又杀回来,非要给她搜魂呢?
求人不如求己,云宛白赶紧在意识空间里找到反馈日志,询问金手指自己的身份会不会被土著发现。
不过很快金手指就给出了令她满意的答复,那就是金手指的优先级远高于神思渺的搜魂之技,更高于陶灿灿的穿越异能。
而且金手指早就对这种突发情况制作好了应对措施,保证无痛无害,让神思渺察觉不出任何异常。
云宛白长舒了一口气,看来只要不是在战斗中赌输了命,金手指还是有很多不错的保命技巧的。
“我知道了。”血冥低头,态度显然软化了许多。
“所以,你这是同意我搜魂了?”神思渺一愣。
“想什么呢,”血冥重新抬起头,抽了抽嘴角,“我什么时候说同意了?我看你也累了,你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血冥送客送的很痛快。
手中的茶杯都被血冥夺走,神思渺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无情打断。
“搜魂这事儿就别再提了,下次我也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脾气,你赶紧走吧,再不走我就压不住火气了。”
被推出殿外的神思渺:“……”
呵,男人!
“冰棘豹,你最好别起异心……”神思渺对着大殿的方向慢慢将眼睛眯起,轻哼了一声后离开了。
现在大殿内只剩下了云宛白和血冥。
血冥仍坐在云宛白的床边,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
告别了搜魂危机之后的云宛白,现在才腾出心思去处理小说中得来的信息量。
白白挨了一掌的事儿,她多少有点不痛快。
难道在血冥看来,自己就是一个在关键时刻会一命换一命的蠢货?他是料准了她会这么做,故意看她的笑话?
虽然若是再发生一次,她很有可能还是会这么做……但是!这绝对不是血冥能够心安理得的理由!
云宛白的内心别扭矛盾到了极点,有一种不吐不快的愤懑感。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犯贱了,为了那么点感情羁绊就甘愿以命相抵。
是,她是缺失亲情,只要别人对她好就恨不得百倍奉还,掏心掏肺地想留住所谓的爱。
明明一开始还坚定的想着要利用血冥抱大腿走上豹生巅峰,但理想与现实总是有差距,她还是贪恋了与血冥、与宿庚、与所有对她好的人给出的温暖,变得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样。
虽然为了救自己,血冥也付出了他的心头血,心头血的重要程度云宛白也是清楚的。
但她心里总归有点不是滋味。
云宛白很多的话想说,但又不愿开口,她甚至想就这么逃避的继续昏睡下去,让血冥赶紧离开,不见为快。
“我知道你醒了,乖乖。”
血冥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叹道。
第64章 第64章乖乖让我摸肚子了!她太……
不可能!
血冥怎么知道我醒了!
正在意识空间里emo躺平的云宛白完全不相信他的鬼话。
她是醒了没错,问题是她现在还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啊,要不然也不可能骗过神思渺。
还有,就算我醒了又怎么样,你们的对话我听不得吗?
难不成你也觉得我处心积虑,用苦肉计引你上套?
要是你真这么想,血冥,那我可真就是看错你了。
经历了情绪的大起大落后,云宛白现在很敏感,脾气很暴躁,一点就炸。
说真的,她不想当个斤斤计较的人,当初飞扑出去的时候她就没想那么多,也没打算要过任何回报。
既然做了那就不要后悔,洒脱一点,这是她原本的想法。
但理想与现实是有差距的,她内心的负面情绪还是控制不住地冒出来。
当这两种极端的情绪同时攻击着她的思维逻辑时,这已经不在她能够独立处理消化的能力范围内了。
啊啊啊烦死了!
这么瞻前顾后根本不是我的性格啊!
云宛白,你就不能支楞起来吗?
就在她把情绪矛头对准自己的时候。
“乖乖,我知道你醒着。”血冥又讲了一遍。
他看向云宛白,眸色柔软,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种感觉很奇妙,虽然乖乖依然沉睡着,神思渺也不认为她清醒着。
但血冥就是有一种莫名的直觉认为乖乖其实什么都听得见。
也正因为她没完全醒,有些心里话血冥才敢说出来。
在云宛白面前,血冥的脾气当真改了许多。他不是一个能轻易道歉的人,唯有在乖乖面前才会低头服软,诚心认错。
但凡换成别人,他才不在意其他人会怎么想。
也只有在乖乖面前,道歉这个行为才不会成为一种负担,不会成为与面子挂钩的象征。
他在昏睡的乖乖面前袒露了自己的心声,表达了所有的歉意。
有时候,平静的诉说比嚎啕大哭更有杀伤力。尤其是血冥这样出了名的冷血男二。
他这一念就将近念了好几个时辰,把所有的过错全部揽到了自己的头上。
她把云宛白想说的台词全部抢走了,让她根本骂不出口。
云宛白在意识空间里听的又气又笑,但不得不承认,在听完了血冥的心声之后,暴躁的情绪被抚平了许多,整个人慢慢平稳了下来。
没错,说她没骨气也好,她就是这么好哄。
以前在现实世界中,她作为能干的暴躁牛马几欲离职,但只要老板夸她几句哄个两下,她就又气鼓鼓地坐回到了工位上继续干活。
光凭着一个忍字,就差点熬到了小私企的副总位置上,这些都离不开她所谓的“大度”。
只可惜后来还是没干过天降关系户,就一直在主管位置上继续做牛做马。
她知道自己就这破性格,很难再改变。
但怎么办,这就是她。
难不成继续犟着?让血冥掏心掏肺继续证明些什么?
算了吧,都是家人。
反正她
的初衷已经达成了,血冥没死,而自己现在也活蹦乱跳,反而还因祸得福,这不就是标准的HappyEnding吗?
云宛白缓缓睁开了眼,虚弱地嗷了一声。
“乖乖,你醒了!”血冥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两眼放光。
但随之而来的是害羞和惊慌,方才的坦然和从容不复存在,整个人僵在原地,两只手板正地贴在了身体两侧。
“哦对,宿庚!宿庚!”他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云宛白刚想张口说些安慰的话,随着气氛的打破,成功吞回到了肚子里。
在宿庚仔仔细细地检查之后,云宛白的身体基本无恙,再吃几天的流食让肠胃慢慢恢复之后就能下床了。
血冥很是高兴给整个统妖司放了一天的假,与此同时他的心中又想起了很早之前乖乖曾给过他的建议,就又给大家伙儿发放了额外的魔晶补贴。
这下子寂静的魔殿终于热闹起来了,到处洋溢着欢乐的气息。
若是血冥认真听的话会发现他们喊的是“豹儿真好!”“豹儿果真最懂我们!”“不白疼它!”
完全没他魔尊什么事儿。
迎着这份喜气,血冥这才回到乖乖的床边,迟来地不太自然。
云宛白现在还很虚弱,只能维持着豹身,就连口吐人言的功能也暂时还没恢复。
不过她跟血冥之间不需要说话,就能读懂对方眼神当中的意思。
“乖乖,所以在那之前,你应该都听到了吧。”血冥无端紧张,默默捏紧了袖口。
“嗷呜……”云宛白虚弱地喊了一声表示听到了。
“我知道,一切是我不好,害你为我遭罪。你,能原谅我吗?”血冥弱弱问道。
他这副样子绝对算得上是云宛白限定,只有在她面前才会这么服软。
他希望能和乖乖回到从前,不要因为这件事伤到乖乖的心,从此与他有了嫌隙。
虽然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确实很过分,要求乖乖完全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也不现实,但他还是希望乖乖能够给他机会,让他弥补因为自己的不信任而犯下的过错。
血冥也承认,自己确实耍了点心眼,故意在乖乖面前装出惹他心疼的脆弱模样。
这种神态要是被神思渺见了,定是要呕吐出来奔逃而走。
但对于血冥的这句话,云宛白没吭声,明摆着不原谅。
哪怕心里已经原谅了,她也不打算这么简简单单地放过血冥,免得他不懂得珍惜。
“那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血冥再一次抛出了直到离谱的问话。
云宛白回了一个白眼,用鼻子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像是无奈,也像是吐槽。
仿佛经历了一场无声的训话,血冥抿了抿唇,顿时觉得棘手极了。
他现在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努力的方向,这可怎么办?
眼下身边也没有宿庚,没有什么老师能够指点他,他自己又怎么能把握乖乖的心思?
……唔,宿庚?
他之前是不是教过我,什么样才叫做一个标准的道歉?
表达自己的歉意之后还有一个步骤,是什么来着?
血冥回忆了一番,用不确定的语气问:“乖乖,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在试探你对我的心意,有什么事情我都会告诉你,不让你蒙在鼓里。”
道歉第一步,除了表达自己的歉意之外,一定要说清楚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表明以后绝对不再犯。
第二步,对于类似的情况要进行引申和保证,再次证明自己真的懂得错在了哪里,态度要诚恳。面对被道歉方的一切指责和怪罪,都要虚心认下,认真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血冥在说这段话的时候,他一直在观察乖乖的神态。
只见乖乖并没有变的更高兴,但也没有在翻白眼给他看,这就说明他道歉的方向是正确的,可以再接再厉。
血冥在内心呼了一口气,狠狠握拳给自己打气。
他继续回想宿庚教授他的道歉第二步,照猫画虎。
“乖乖,我知道你最喜欢的就是人间美食美景了,等你伤养好了之后,你想什么时候去玩就什么时候去,我都陪你去。”
“对了,我又找到了几本新的秘籍功法放在了属于你的藏宝库里,想必你应该会感兴趣。”
“还有至纯魔息,现在你的体内已有了我的心头血,至尊魔息对你的帮助将大有提升,等你恢复了体魄,我会再帮你淬一次体,到那时你应该也能够进入结丹期的铜阶以上了。”
血冥絮絮叨叨说了好多,各种糖衣炮弹不要钱的拿出来,直击她的心头好。
云宛白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这如同公式化模板化的道歉三段论。
而且这一听就是爷爷教给冥冥的,满满都是爷爷曾经讲给她听过的,在他年轻时候哄奶奶的套路。
听着血冥笨拙的安慰,就像是机器人在学习如何用人类情感的模块来丰富自己的表达。
怪辛酸怪努力,又怪好笑的。
云宛白早就没那么生气了,既然血冥给了台阶,那她也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人,至于所谓的补偿真不是让她原谅的关键因素。
只要能够看出血冥是真心悔过,并且对自己的在意程度更深一层,云宛白就已经很满意了。
她就是希望爱她的人能够更爱她,能让她感受到满怀甚至汹涌到要溢出来的的安全感就可以。
“嗷呜~”云宛白心情好多了,连带着自己的动作也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元气。
她伸了个懒腰,将软乎乎的肚子露了出来,头别向了一边。
血冥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实在没忍住被萌化了的内心慢慢伸出手虚浮在了小肚肚的上空。
云宛白感应到了他的动作,猛的扭头看向他。
血冥心虚,将手掌慢慢握拳收起。
但就在这时,他听到乖乖又嗷了一声,偏过头继续直勾勾的盯着他,还对他眨了眨眼。
这是,什么意思?
血冥能解读出她的眼神,只是他不敢相信。
“乖乖,你这是允许我摸你的肚子吗?”
“嗷。”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云宛白已经主动了三次,都不见对方有所行动,心中已经有些不爽了。
她瞪了冥冥一眼,扭了扭身体,仿佛在说:还摸不摸肚子了,不摸就拉倒,我给过你机会了啊。
“真的?真的给摸吗?”
血冥很是惊喜的一点点将手往下放,直到真正摸在了乖乖柔软的小肚子上时,依旧不敢置信。
他甚至都不敢左右轻轻揉小肚,就只是按在上方,用心感受着她呼吸的起伏。
神思渺曾经告诉过他,妖兽只要愿意让主人摸肚子,就代表着它对主人完全的信任。
他之前尝试过无数次,但都以失败告终。
而现在,他的手就搭在乖乖肚子上,是不是意味着从这一刻起,乖乖真正的、完全的相信他,将一片赤诚之心郑重放在了他的掌中?
血冥又一次僵住了,良久无言,忽然间又垂下了脑袋,长发遮住了他的脸。
云宛白不解,场面有些尴尬。我好不容易表一次态呢,你这么冷淡的反应让我很难受啊哥。
这个想法还没在她脑海当中完全生成,忽然间,云宛白只感觉到自己被一双大掌用力抱起,整张脸都埋在了温热的胸膛当中,被衣服挤压着快要喘不过气来。
“乖乖,乖乖……”血冥不停地重复念着,将她狠狠裹在了自己的怀里,像是抱着什么绝世珍宝一样无比虔诚。
紧接着,他像是开启了什么可怕的开关,不停将乖乖举起,用脸疯狂蹭她的脑袋,还把脸埋到她脖颈间软乎乎的毛里猛亲。
这样的热情实在是让豹无福消受,大惊失色。
不就是让你rua了一下肚子吗,至于这么反应过度?
疯了疯了,别再亲了!
“乖乖乖乖,你为什么这么可爱。”血
冥继续猛亲,不过他到底还是把握住了身为人父的分寸,没亲她的脸。
从一片炙热的狂蹭中好不容易挣脱,云宛白愤愤伸出爪子,用力按在了他的嘴上。
够了!住嘴!
第65章 第65章我可是大大滴良民!好人……
最终,云宛白以一身的口水和嫌弃的表情结束了与血冥的互动。
她是真没料到一个让摸肚子的举动,居然能让血冥跟发癫了一样性情大变。
本来她只想着血冥一直对摸肚子有点执念,不过之前感情也不算太到位,所以就一直不让摸。
这回也算是互相过命的交情,再加上血冥道歉的态度很诚恳,云宛白倒也不介意趁着这次机会加深彼此的感情,给他一点信心和甜头。
毕竟绝招就得用在最关键的时刻嘛,摸肚子对她来说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何况血冥有分寸,不会摸到不该摸的位置上,而她在豹身形态的时候也不会有太多的羞耻感。
结果谁能想到,像血冥这么一个冷静自持的人,居然能让云宛白感受到什么叫做窒息的热情。
太可怕了。
血冥的嘴有点红,除了猛亲亲出来的,还有被乖乖爪子精准打击嘴巴后留下来的红印。
他特意控制了魔息没将伤势压下,倒显得他的唇更加鲜红欲滴。
此时回过神来之后,他也对刚才的自己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但笑意一直没止住。
“乖乖,你手没事吧?”他还关切地问道。
云宛白:“……”
哼。
她是需要静养,也确实需要吃几天的流食来慢慢恢复肠胃,但这并不代表她浑身没力气,相反,经过这段时间的蕴养和恢复,她的妖力浑厚的可怕。
扇一嘴巴让某人保持清醒的力量,对她来说轻轻松松。
在一番打闹破冰之后,二人的感情不再凝滞,氛围变得轻松了许多。
又休息了三日,云宛白恢复了口吐人言的能力之后,她向冥冥提出了这样一个请求。
“我想,见见神思渺神君。”
这是她经过了深思熟虑的结果。
其实当时在偷听了血冥和神思渺的对话之后,她完全能理解神思渺对她的怀疑之心。
作为血冥最好且唯一的朋友,神思渺之所以这么做,也都是为了保护血冥,免得他被骗。
如果换做自己的话,估计只会比神思渺还要护犊子。
未经许可搜魂是不礼貌了点,但不影响云宛白对他正义男主形象的判断。
起码在最终的大局上,神思渺是好人队领袖。
她可不能让血冥跟神思渺反目成仇,又回到了原剧情你死我活的故事线。
而且作为作者的亲儿子,与神思渺站在对立面显然是一件不明智的事情。
云宛白想的很明白,如果可以的话,她必须要让自己的身份在神思渺心目中做好,得让他放下心来完全信任才行。
最好还能以得天独厚的身份加入到他们兄弟二人的战队里,哪怕当个透明人,也足够她把握剧情发展了。
提出了这个提议之后,云宛白眨巴着眼,期待血冥的回应。
但血冥很是犹豫。
他担心神思渺会和乖乖发生冲突,两边都是他最在乎的人,就像手心和手背,没有一个不重要。
但云宛白还是尽全力地说服了他,不管怎么样,先见一面再说。
在乖乖的不懈努力之下,血冥终于松口,不过他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那就是在乖乖和神思渺见面的期间他必须全程陪同,不给二人留出单独相处的机会。
虽然他知道神思渺并不会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但他也赌不起。
云宛白答应了,催着血冥快去找神思渺。
于是第二天,云宛白就见到了脸色不太好的神思渺以及忧心忡忡的血冥。
神思渺完全没想到他居然会被冰棘豹请回来见面,他都没来得及背地里对她展开调查,居然就被抢先了一步。
“可以了,不要用抓贼的眼神看着我,行吗?”神思渺实在是忍无可忍,扭过头没好气地看向血冥,“有你在,我能对她做什么。”
“我没有啊,”血冥秒速收回了目光,装作忙碌泡茶的样子,“你们聊,就当我不存在。”
神思渺:“……”
他别开眼,真不知道该说这家伙什么好。罢了,反正今天的主角不是他,而是这头小豹子。
“你找我。”神思渺正色,并没有轻视她。
“正是,神君大人。”云宛白乖乖问好。
然而她这一称呼让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想要好好谈话的神思渺又来气了。
他猛地扭过头,伸出食指指着血冥愤愤道:“你真是什么都往外说!我在陶灿灿那里瞒的那么紧,全被你给说完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她——”
“刚泡好的阎泉茶,这是魔焰山天然长出来的茶叶,你尝尝看。”血冥立马抢过话头堵住他的嘴,又赶紧把茶顺势放到了神思渺的手中,“来来来,降降火。”
神思渺还想说些什么,可心急的血冥没忍住站了起来,用手托着这盏茶的杯底,让神思渺快点喝别废话。
“咕嘟咕嘟……咳咳咳!!”
神思渺被强行灌了一杯水,什么茶叶滋味都没尝出来,还呛了一口。
他狠狠瞪了一眼血冥,毫无形象地抬起袖子擦了擦嘴,狠狠一甩坐了回去。
这么一弄,他清冷的神君形象早就被破坏了个干净。
行,反正冰棘豹什么都知道,那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说吧,你为什么想与我见面。”他严肃地问道,身体不由的前倾,语气也隐隐带着些压迫。
他正在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冰棘豹,试图从她身上看出些端倪来。
毕竟他手底下已经出现过了一个包藏祸心的妖兽,这份悔恨令他的警惕心已然拉到了最高,对善恶的判断也变得更加敏锐。
不过他发现这只冰棘豹不但不避开他审视的目光,反而更加直接的回望了过来,目光澄澈,底气十足,完全坦坦荡荡任君审视的姿态。
光是这份定力和从容,神思渺就不得不高看她一眼。
“我之所以想见神君,是因为我想证明自己,想让你们能够完完全全的信任我,不要再对我有任何的猜忌和怀疑。”
“我一直是信你的,乖乖。”一旁的血冥插嘴道。
“我知道,但我需要一个铁证,一个无法反驳的铁证。”云宛白回道。
“你倒是有几分胆识魄力,”神思渺笑了,原本环抱着的双臂慢慢打开,双手撑在桌上轻叩指尖,“可我要怎么给你做铁证。”
云宛白正襟危坐,缓缓吐出了重磅的两字:“搜魂。”
“什么?!”血冥大惊,手中的茶水洒了一地,“来之前你可没跟我说过!”
早知乖乖打的是这主意,血冥说什么也不会促成这场见面。
“嗯,是没说过,那你现在知道了。”
云宛白轻描淡写,目光不躲不闪地仍放在最为关键的神思渺身上:“神君大人,不知您意下如何?”
她完全不把血冥的反驳放在心上,仿佛这个世界就只剩下她跟神思渺对峙。
“乖乖!何必用搜魂来证明自己!”血冥大步走了过来,显然也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急什么,我这不是还没答应你家乖乖吗?”神思渺现在的心情莫名开朗,他总算觉得冰棘豹的确是个有趣的妖兽。
和陶灿灿完全不一样,光明磊落,又善于先发制人。
“我曾听闻过在搜魂技法当中,被迫搜魂和主动搜魂是不一样的,想问问神君大人可有此事?”
“不错,若是被我搜魂,虽可保你期间无痛且后遗症降到最低,但难免会出现魂魄被侵占的异样感。而且日后再想回忆过往,会有头疾隐隐作痛。”
血冥不悦,挡在了云宛白和神思渺之间,主要还是看向神思渺:“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哎,我们谈话,你别插嘴。”
神思渺把血冥拨到了一旁,一点没把他放在眼里,继续道:“但若是你将记忆主动共享与我,那么我说的那些后遗症全部都不会发生。”
“好!那我便与神君共享记忆,愿神君证我清白。”云宛白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下来。
“你可要想清楚了,”神思渺反过来劝说道,“主动共享记忆有个最大的弊端,那就是你所有的记忆都会向我开放,无论是浮于表面的,还是被你潜藏在深处的,全部一览无余,毫无隐秘可言。”
而搜魂虽然也能看到大部分的记忆,但由于被迫搜魂是一种外力的介入,在不停翻找记忆的过程当中难免会对原有记忆产生一定的损伤。
搜到最后,记忆画面就会开始损坏并出现一定的缺失,信息量的还原就不会那么的完美。
很有可能最关键的一部分就藏在最后,随着搜索的破坏而消失。
但一
般来讲,99%的进展也足够搜魂之人得到他想要的信息了,剩下的1%不要也罢。
神思渺还算是个坦荡之人,尤其冰棘豹已经向他展现出了应有的诚意,那他自然也不会当个龌龊小人。
搜魂的弊端他都讲在前头,就看冰棘豹自己怎么选择了。
“我没什么不能看的,还望神君给我一次证明立场的机会。”云宛白干脆利落地说道,不给自己任何犹豫的时间。
她的果断爽快瞬间征服了多疑神思渺,他大道了一声:“好!就冲你这份洒脱,我已信了你三分。”
“这样,为保万无一失,再加上血冥这家伙肯定不放心,待会儿就由他来护法,同时我再与他共享视野,为你同证清白,如何?”
“不需要看记忆我也相信她。”血冥说道。
“让你一起就一起。你可得好好给我护法啊,要是我以后有了头疾,那一定是你护法护的不尽心尽力。”云宛白这一顿甩锅,让血冥立马忘了自己的纠结点。
在云宛白的坚持下,记忆共享大阵已施展完毕,三人就位,正式开始验明云宛白的清白。
说实话,云宛白也有点心惊胆战的,她不知道系统到底会展示出来什么样的画面。
不过系统曾说过它的优先级很高,在天地法则当中远远高过陶灿灿和神思渺,这话并不假。
云宛白跟着他们两人同时观看着记忆,连她自己都看的津津有味,像在看一个与她形象相同但完全是另一只冰棘豹的记忆。
所有的bug都被合理化,金手指的存在也被完全抹去,而且还为金手指消失的这段时间编造出了十分合理的剧情走向。
比她自己圆的剧情要完善完美的多了。
不仅如此,金手指还在记忆中把她的形象塑造的更加光伟正,妥妥的感动魔界之正派励志修炼天才。
这下她完全放下了心,神思渺要是还怀疑她那就是脑子有泡。
除了和血冥互动的那几段,大家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尽可能躲避心中的尴尬,其他的都格外圆满。
经过了神思渺的亲自检验,云宛白的清白算是真真正正地立了起来。
不同于血冥在神思渺心中因多年相处而形成的信任,云宛白在他眼中已然是光明的不能再光明的明牌,妥妥的良民。
这么说吧,他现在除了能相信血冥之外,就只能够信任被他亲自搜过魂的冰棘豹了。
这样的地位可想而知。
既然冰棘豹如此忠心,神思渺也不介意将她纳入“放心人选”的行列,有些话也就不再避讳。
更何况哪怕他不说,血冥也自然会和冰棘豹通气。
所以,倒不如从一开始就给出信任的态度,没准有些事情还需要冰棘豹相助。
多一个人也可以多一个思考的方向,避免他们二人走向极端。
“对了,那件事追查的怎么样了?”血冥问道。
“能怎么样,只不过将我的怀疑变成了事实而已,”神思渺自嘲,“那男人一贯如此,伪善至极,恨我入骨。”
大概是冰棘豹的妖兽形态天然具有令人放松警惕的魔力,见云宛白听的茫然但乖乖地没问出口,神思渺倒也不介意简短提一提他自己的身世。
不过在开口前,他盯着血冥:“你没讲过吧?”
“这个还没。”血冥老实。
“哦,”神思渺撇嘴,“那行,我自己说。”
……
想当年,他还是神君的时候。
第66章 第66章好惨一男的啊~
神思渺陷入了追忆,表情苦涩。
“我的父亲便是神界第一人,唯一能被称为神君的大人物。他身居高位却待人平和,永远都是那么的温润,谁见了他都说他平易近人,实乃神界之幸。”
“那时我蠢笨,他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学他温润待人,用沉稳来作为我闹腾性子的掩饰,也和其他人一样极为仰慕他崇敬他,在他的骄纵之下四处玩乐。”
“但也正是因为有这样一位神君父亲在,众神都宠着我纵着我,谁见我都喊一句小神君。我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过的幸福恣意,甚至都快淡忘了母亲的离世。”
血冥和云宛白都安静地听着,不曾打断他的情绪。
只是血冥在听到神思渺谈及因父亲的缘故才被众神宠爱这句时,神情不太赞同地摇了摇头,但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我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那就是神界无情,最完美无瑕的好人就越自私虚伪。”神思渺讥笑道。
神界总是自吹自擂什么超脱六界之外,只为研究维护天地规则为己任。
看似无欲无求,但六界的浑水分明就是被神界搅动起来的。
就拿仙界来说,仙界在创立之初就是神界的爪牙。
他们负责从人间筛选培育修仙的人才,让其历经千辛万苦后仙界宗门再将其收纳,培养他们以宗门为重的荣誉意识。
后又以宗门任务的形式对他们进行了一系列的考核之后,掌握规则并懂得向强者低头的人才有可能入神界的眼,能被准入神界得道成神。
修仙并不是修道之人的最终目标,成神才是。
若是出了性格过于张扬的,神界随便动动手就能让他们在化神期渡雷劫之时悄无声息地殒命。
神界这般高高在上的姿态,倒不是说他们有多强,只不过占尽了得天独厚的地势优势。
要知道,神界位于六界最上方,那里最接近天地自然,灵气也最充沛。
可以说,神界诞生之人一出生便已是化神期,普通人根本没法和神界相比。
谁都想去神界看看,谁都想就此成为仙中仙、神界人。
而因地势,仙界与神界相接,这是去往仙界的唯一路径,而恰巧关口处被神界隐藏,设立了门槛。因此,去往神界的唯一途径便是先升仙再成神。
久而久之,神界之人早就换了一批,他们的性格更是古怪无常。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样的神界哪还有什么天生悲悯、渡爱众生的神。
只有为一己私欲无视性命漠视生命的一群刽子手罢了。
由此,受神界操控的仙界更称不上什么名门正派,多的是拿正义幌子暗藏歹心的小人。
仙界第一宗门谪云宗内尤是如此。
“我之所以离开神界被贬到仙界,就是因为我知道了母亲死亡的真相,”神思渺淡淡道,“可笑的是,我竟然连自己什么时候被封锁的记忆都不知,竟对那畜生毕恭毕敬了那么多年。”
云宛白听的入神,不由得被牵动情绪皱起眉头。血冥将它抱在怀中,垂下眼眸睫毛轻颤。
虽然他很早就从神思渺那里听过他的童年,但每次听到这里都会有些不忍。
一个明媚开朗的小神君,从此刻开始便与仇恨为伍,再也不复从前的轻松快乐。
和一出生便在地狱中的自己不同,神思渺经历了从云端坠入泥沼的滋味,怕是只会比他更痛苦些。
“那是七月七,我母亲的忌日,可我只朦朦胧胧有个印象却记不清大概。我猜想,或许母亲是得了重疾离开,要不然一位寿命极长的神族又怎么可能早早离世。”
“在我印象中,父母二人伉俪情深感情很好,但为什么当时的我为什么会觉得,父亲不给母亲过忌日这件事很合理呢?”
在神思渺平静的陈述中,云宛白听出了他隐藏的难过,她往血冥怀里缩了缩,很快脑袋上就落下了轻轻的抚摸。
“但后来,我突然在我的剑匣里找到了一枚玉佩,我不知道这枚玉佩是什么时候放进来的……不,应该说它是什么时候放回来的。在见到它的那一刻,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那是母亲给我的玉佩,我怎么能忘记她,我怎么能不恨那畜生!”
神界有两大家族,一个是神家,另一个就是神思渺母亲那边的凤家。
当年神若凡和凤启芸堪称神界的天作之合,两人情深意重又门当户对,实在是羡煞旁人。而他们的家族地位也因为强强联合而更加稳固,几乎掌控着整个神界。
神思渺小的时候一直认为父母感情深厚琴瑟和鸣,却没想到在他成年之际,父亲竟为了夺权故意杀害母亲,又将母亲娘家那边的人一网打尽,将凤家的家族法宝取为己用,只为能更好巩固他神家在神界至高无上的唯一地位。
什么相濡以沫相敬如宾,通通都是假的。
而且神若凡伪装的极好且出手狠辣,不到一日就将这场杀妻灭凤事变全然平息,压下所有风波不让外人知晓。
称发妻病故还算他有良心,可他竟对外宣称凤启芸是中毒身亡,还趁机将罪名安在了蠢蠢欲动的第三家族身上,把他们崛起的势头狠狠摁了下去,就此没了动静。
这一箭双雕之计用的实在是妙,为此他还稳稳收获了“发妻亡故不再娶”的深情人设,赚足了在神界的威望和神女们的好感,助他将各家势力牢牢捏在手中。
在父亲忽然变脸发动讨伐之前,神思渺从来都没有察觉到父母的离心。
大概是母亲不愿他从小生长在利益漩涡中,她与神若凡默契约定在孩子懂事前都要保持表面的恩爱,不让孩子担心。
神思渺与母亲更亲近,曾经还问过母亲他为什么要取思渺这个名,听起来像是在思念某人。
凤启芸温柔笑了笑,这才告诉神思渺其实在他出生之前,他还有过一个姐姐名叫神安渺,希望她安于渺小,快乐平安长大。
可惜不如人意,神安渺出生三个月便夭折了,母亲大为伤心哭了七天七夜,自那之后便落下了病根身体孱弱,一直靠喝药维持精神,不复从前的英姿飒爽。
想当年,凤启芸也是个爱舞刀弄枪的战神,成婚之后这才被困在了神殿之中。
神思渺也是很后来才知道姐姐的夭折和母亲的病弱,都是那个畜牲一手造成的。
只因为凤家以女为尊,神安渺的出生意味着凤家后继有人,不利于他谋夺凤家。
而且凤启芸神力极强,她的存在对神若凡来说意味着无穷无尽的麻烦。
杀了神安渺,趁机毒病凤启芸,布局多年后最后一举收网,将一切收入囊中。
这男人心机有多深沉,神思渺总算是见识到了。
因玉佩的出现从而恢复记忆之后,他继续保持用温润的面具伪装自己,慢慢查证搜集神若凡虚伪的证据。
他还联系上了凤家的残留势力,将他们妥善安排,隐姓埋名重新渗透到各大家族当中,找寻机会为母亲报仇。
那枚失而复得的玉佩就是凤家家仆偷偷塞过来,好让公子恢复清醒,为凤家主持公道。
顺藤摸瓜中,他逐渐找到了更大的阴谋,原来仙冥妖三界勾搭起来制“怪”的事也是神界授意的。
神界居心叵测,妄想跨过天地规则自己当创世者,他们联手试验造出新物种,打算再创一界,以这些“怪”作为一界生物进行填充。
也是那时,他曾见过血冥一面,还悄悄助血冥逃离可怕的魔窟。
只可惜当他发现这一惊天阴谋之后,他的生父也趁机对他下手了。
但神思渺并没有束手就擒,他利用这些年的韬光养晦硬是在神界培养出了属于他的话语权,在关键时刻与神若凡相抗衡。
最终哪怕神若凡再想杀他,也不得不迫于压力妥协,只将神思渺逼出了神殿贬到仙界,又用谪云宗宗主的身份制衡他,还让大长老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但神思渺仍未放弃,又过了许久,机缘巧合之下他与血冥重逢,约定拯救天下。
再后来,就如云宛白所知道的那样,妖冥两界被血冥所灭。
其实光靠血冥一人根本无法捣毁这邪恶的计划,正因为暗中有仙界神思渺相助,一切才能如此顺利。
而这份功劳,都被神思渺安在了血冥头上。
他们之间不分彼此,只要能实现目标,谁在明谁在暗都不会计较。
回忆到这里,也算把之前的前因后果都讲清楚了。
“前段时间,趁着为你寻鸿山草的机会,我偷偷回了一趟神界,托我母亲家的世仆三长老帮我。”
“只是我刚出现在三爷爷面前,他就大惊失色赶紧把我藏起来,又让我尽快离开。”
“从他口中我才真正确认,对你下手并把你绑到妖界的幕后之主,就是神若凡。”
神思渺查到,仙恩堂的存在比他预想中出现的还要早,已在魔界潜伏多年。
虽然没有查出神思渺和血冥之间的关系,但调查处魔尊的软肋冰棘豹还是轻而易举的。
神若凡想的很随意,他动用魔耳堂堂主巳镜出手,用冰棘豹引诱魔尊上钩,假如侥幸得手,那就能不费一兵一卒干掉他在魔界最大的阻碍,直接接手一界之势。
若是失败,左右损失的不过是一个魔界的小喽啰,没有任何损失。
呵,这个男人还没把神界祸害够,居然又把毒手伸向了他的挚友。
新仇旧恨,神思渺如何能忍?
注意到好兄弟的情绪起伏有点大,血冥不由得出声安慰神思渺。
其实据他所知,神界还是有不少神仍存神性,没有向欲望妥协。他们无欲无求,只想专心掌握天道,对所谓的争斗完全不在意。
但奈何有些人除了追求真理之外,还想将全天下归在自己手中,掌握生杀大权,想当真正的“神”,与神若凡不谋而合。
这些心思浮动之人需要强而猛烈的打击,让他们歇下不切实际的心思。至于剩下的那些散神,也缺一个真正的统治者将他们的力量拧成一股绳,带领他们走向正道。
而不是被神若凡蛊惑着,在有违天道的路上越走越远,成为邪神。
综上,血冥认为神思渺最合适。
虽然他平常总说着要让魔界统一天下,但他心中希望的,除了和神思渺一起共治,真正的还是让神思渺来到台前,成为真正的统治者。
这个位置,他远比自己更合适。
只不过一统天下的道路实在凶险,无论最终留下的是谁,只要能够胜利,他们付出任何代价都心甘情愿。
这是他们共同的愿景。
云宛白被大量的信息冲击到呆滞。她当时看的原著小说完全就是一个披着剧情线的小甜饼,根本没有讲的这么深。
可身临其境后她才发现,原来每个人的故事线都这么的复杂,每个人性格变化的背后都有着合理的成因。
如果说这是一本通篇谈恋爱的小说反而狭义了,家国情怀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主旋律。
所以,亲爱的作者大大啊,原著《穿成神君的小白喵》是怎么能写成无脑小甜文的,背后的故事线都不挖一挖的吗!!!
原男主神思渺也是真的惨,从头到尾都被利用。被他爹利用到离开神界也就算了,好不容
易重新敞开心扉却又被陶灿灿利用。
难怪他ptsd了,开始走上了封心锁爱的不归路。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神思渺拍了拍血冥的肩膀,对兄弟的安慰很是受用,“你放心,我们都不会死,死的只会是神若凡。”
说了太多沉重的话题,他现在只想说些八卦来放松一下。
当然了,这对他来说也是日常的脱敏训练。
“还记得我说过我曾搜过陶灿灿的魂吗?”
血冥和云宛白同步点头。
“在她的记忆当中,我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我的一位亲传弟子竟也被她勾的神魂颠倒。”
“所以我猜,她的出逃大概率是我前弟子还有冥界旧皇子和那只狼狗有关。”
“是我眼拙,没被她迷的神魂颠倒六亲不认,要不然还统一什么天下,成为她的裙下臣追着跑就行了,多简单。”
这样的地狱笑话,云宛白和血冥可万万不敢出声。
就在大殿内的氛围陷入莫名的尴尬之时,被列入信任名单的宿庚小心翼翼地叩门,禀告道:
“尊主,居士,打扰了。”
“殿门外有妖求见,声称是豹儿的朋友。”
第67章 第67章来者何人?竟要对乖乖以……
乖乖的朋友?
血冥狐疑:“青云来了?”
但他刚一问出口就觉得不对劲,宿庚又不是不认识青云。
“不是,是一只蛇妖。”宿庚摇头。
“既然不是青云,那便是拿乖乖朋友当幌子的骗子,轰出去就是了。”血冥摆手,倒也没打算对这个不速之客进行惩罚。
毕竟乖乖伤好刚愈,他也不想大动干戈,扫了大家的兴致。
正当这个小插曲即将落下尾声时,云宛白突然开口。
“等等,没准真的是我的朋友。”
血冥疑惑地看向她,却见云宛白兴奋地从自己怀中跳下,跑到宿庚面前蹦蹦跳跳:“爷爷,我应该知道是谁了,你快带我去见它!”
“这……”宿庚一脸难办,抬头看向尊主。
血冥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内心忽然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危机感。
乖乖的所有关系网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眼下却突然冒出来了一个他并不知情的所谓朋友,这让血冥很是不爽。
“什么猫猫狗狗跑上门自称是你朋友,你就都要见吗?”血冥少见地冷下了语气,面色不虞。
万一有贼人借着这个幌子骗乖乖见面,乖乖不就轻易上当了?
在外闯荡历练的那些天,她怎么一点都没有警惕心。
“不见。”血冥挥手。
“别呀,万一真的是我朋友,人家大老远跑过来被拒之门外,多不好意思啊。”云宛白扒着他的手一顿晃,试图扭转血冥的想法。
“是朋友又如何?大老远找上门来,难不成就只为了叙旧吗?一定是别有所图。”神思渺也不同意。
宿庚望着云宛白可怜巴巴的小眼神,顿时纠结极了。
但尊主的话宿庚不能不听,他叹了一口气,鞠躬抱拳:“属下这就去说。”
然而刚出去没多久,宿庚又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禀……禀告!那蛇妖说,他知道什么白猫妖的下落!”
话音刚落,神思渺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立马扭头看向血冥,与他迅速交换了个眼神。
白猫妖,陶灿灿。
对方如此笃定的用这个消息再次来传信,想必指的一定就是她!
但是一个蛇妖怎么会知道陶灿灿的下落。
以及,它为什么会觉得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魔尊告诉冰棘豹,就能成为入殿的筹码?
关于仙界和魔尊之间的关系,它到底了解多少?
神思渺急切地转身看向血冥,眸色凌厉:“血冥,必须要见见它。”
血冥皱眉,他看了看神思渺,又看了看眼巴巴的云宛白,最终无奈点头。
反正有他和神思渺在,应该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那便召他进来。”
“是。”
没过多久,宿庚便带着一名绝色男子走了进来,而那名男子一进殿内之后,目光便迅速锁定在云宛白身上,热情地冲她微笑招手:“宛白!”
他完全无视了其他人的存在,眼中只有云宛白。
云宛白还有些发懵呢,眼前这个大帅哥是谁?她不认识啊。
能够忍到现在已经快到血冥的极限了,他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眼神如一道锋利冰冷的光芒向那男子刺去,随后又露出受伤的神情看向他的乖乖。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野男人,我怎么一点都不知情。
云宛白更是无辜,她盯着血冥疯狂摇头,表明自己并不认识这家伙。
她是有一个蛇妖朋友不假,但长得完全不是这个样子啊。
“我啊,荼玉,你不记得我了吗?”
见云宛白并没有认出自己,荼玉泫然欲泣楚楚可怜:“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是来报恩的,你怎么能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
霎时间,云宛白瞳孔瞪大,头皮发麻。
等等,荼玉?
嘶——我那雌雄莫辨的美丽蛇妖朋友,你最终化形的性别真选择变成了男人?!
“荼玉!?你没跟我开玩笑吧,你真当男人了呀?”
云宛白秒奔了过去,跟看什么稀罕事一样的上下打量荼玉,紧接着她自己也化为了人形,对他伸出了大拇指:
“你这就下定决心了?可以啊,你现在的样子比起之前中性风的模样,更添了一丝阳刚之气哎。就是可惜以后都叫不了你姐姐了。”
不得不说,云宛白的夸奖风格越来越向青云靠近,听不出到底是夸还是损。
不过荼玉的心理素质很强,他只点头微笑,完全没有反驳。
而且他的目标很明确,从头至尾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云宛白身上。
对他来说,他带来的劲爆消息只是附带的入场券而已,他并不打算用消息去换取身份上的转变。
他这样的态度很是鲜明,也很是少见。
而且从他眼中就能看出他是个非常淡漠的人,并没有给出对魔尊血冥以及伪装成淼思居士的神思渺应有的尊敬。
几乎只需要一个照面,血冥和神思渺就将荼玉的性格分析了出来,他们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表情都有些严肃。
照他们来看,这只蛇妖绝非善茬,表面笑嘻嘻的,背地里一定是极致的冷漠。
要是放任这样一个极其擅长伪装的家伙成为云宛白的朋友,一定是个大祸患。
“哎对了,你怎么想着要变成男人的?”云宛白好奇问道。
荼玉笑了笑,表情不由得变得有些魅惑:“我说了啊,我是来报恩的,只不过你养尊处优身份高贵,我也没什么能报答你的,就只能以身相许了。”
他的这句话在说出口之后,大殿瞬间变得格外安静。
云宛白默默后退了三步,神思渺和宿庚大气都不敢喘。唯有血冥顿了顿,像是刚刚消化完这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狠狠拍桌:“轰出去!”
“哎别别别,荼玉就这样,嘴欠的很,他没什么坏心思,就是被人间的话本子给看坏脑子了,冥冥你别跟他计较嘛。”
云宛白赶紧出来打圆场。
这次和荼玉的相聚要是放在私底下,对于以身报恩这种话,云宛白肯定就哈哈一笑打岔过去了,根本不会当真。
毕竟这种话荼玉之前也不是没有说过,自己救了他一命是不假,而他找不到能报答的方式就只能这么说,这都很合理。
可听到乖乖这么护着这只蛇妖,血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没想到这才多久的功夫,乖乖竟然都学的胳膊肘往外拐了!
这只蛇妖分明就是利用乖乖的善心去达成他的目的,实在是用心叵测。
只不过当父亲的不能草率的替乖乖结束这段友谊,他得照顾到乖乖的情绪。
血冥只好强行压下怒火,问起云宛白和荼玉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他现在迫切想要知道这段所谓友谊的来历。
以及除了这个朋友之外,乖乖在成年历练的过程当中,到底还有没有交过其他的朋友。
荼玉的眼神轻飘飘地看向了云宛白口中的魔尊血冥。
冥冥……
果真亲昵。
荼玉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视线,继续维持着他的笑容。
虽然不知道血冥到底在气些什么,但云宛白还是笼统地讲述了一遍。
只是巧的是,这一路上她还真就只交了荼玉这么一个朋友。
这
句话听的荼玉心花怒放,嘴角勾起的弧度忍不住更上扬了几分。
“哦对了,你让我采的幽冥之花我还没采呢,那我的成年历练是不是不算完成,我要重新再走一遍吗?”
云宛白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脱口而出问道。
“那倒也不必……”血冥只觉得满头黑线,“当时也只是想让你出去躲躲,避开风头。”
这要是再让乖乖去上那么一趟,会不会又拐回三五个莫名其妙的朋友?
不可。
眼见着话题越来越歪,神思渺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插了一句嘴,紧紧盯着荼玉:“我知道你是带着诚意上门的,别的事暂且不谈,你先说说白色猫妖的事。”
他还真怕血冥一时气急就把荼玉给轰出去,那样的话,关于陶灿灿的消息可就成了到嘴的鸭子——飞走了。
咱们有什么仇有什么怨,大可以等情报分享完之后再说。
从神思渺的语气中听出了警告,被乖乖的异性朋友激得有点失态的血冥,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云宛白感激地看了一眼出声相救的神思渺,连忙把荼玉引到座位上:“你怎么知道白色猫妖的,快说说吧。”
荼玉点头,从容坐下,眼神一直都黏在云宛白身上。
只不过他的目光中并没有任何的侵占性,单纯只是视线的温柔追随,并不会让云宛白觉得不舒服。
至于在其他人眼中是个什么样子,他可管不着。
这些情报他本来也打算讲给云宛白听的,至于多了两三个人旁听,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问题。
至于能换到进入魔殿的机会,倒也值当的很。
“一切都要从我跟你分别之后开始说起,还记得我告诉过你,我要去投奔我的发小妖狼王狼亘吗?”荼玉谈道。
狼亘这名字一出,神思渺的表情就不淡然了,瞬间捏紧拳头,表情有些凶狠。
血冥注意到了神思渺的反应,很快就联想到这个妖狼王很有可能就是神思渺口中那个被陶灿灿收入囊中的小狼狗。
没想到兜兜转转,这所有的人物竟都串上了。
世界可真小啊。
“我记得,你说你要去妖界的西南角帝绝海一趟,加入什么妖军来着。”云宛白摸了摸下巴回忆道。
“对,我要加入的正是那里的未绝妖军,当时狼亘告诉我,他请来了一位叛离仙界的军师坐镇大军,欲攻打仙界魔界报仇雪恨。”
“后来我才了解到,这所谓的军师竟然就是仙界谪云宗宗主神思渺座下、御兽司前司主的白猫,陶灿灿。”
神思渺快要坐不住了,他用力地抿唇,偏过头垂眸,大脑正在飞速处理荼玉放出来的这些消息。
大概是这段时间,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跟神若凡的斗智斗勇上,从而疏忽了对妖界风向的把控。
无论是帝绝海还是未绝妖军,要不是荼玉送上门来,这些消息他竟完全不知情。
想到这,他不由的吓出了一身冷汗。
难以想象要是放任这所谓的大军继续发展下去,会不会影响到他跟血冥一统天下的计划。
不过陶灿灿为什么要攻打仙界魔界,但凡只攻打其一他都能理解,可同时攻打……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哎不对,荼玉,你怎么对陶灿灿知道的这么清楚?”云宛白瞬间找到了漏洞。
一只安居于妖界的小蛇妖,按理来说无依无靠的,怎么可能在短短时间里就调查出陶灿灿的所有头衔身份。
这不合理啊。
就算发小是狼亘,不至于蠢到什么底细都跟前来投奔的荼玉说吧?
第68章 第68章茶茶的荼玉,气气的血冥……
要是陶灿灿自己说的,那更说不通啊。
会有人蠢到什么底细都告诉一只刚加入大军的妖吗?
“这些都是陶灿灿她自己告诉我的。”荼玉说道。
什么,还真是?!
不仅云宛白大跌眼镜,血冥和神思渺都不太理解。
荼玉很快就将前因后果解释了出来。
“当时在去帝绝海的途中,为了方便,我抉择了性别,当然了,也是为了日后好以身相许。”
适时,他向云宛白投去了一个眼神,不过很快就被血冥挡住,冷哼了一声。
云宛白没好气地对荼玉摆手:“赶紧说正事。”
荼玉颔首,完全没有被无视表达感情的伤感,依旧浅笑着:
“我是狼亘的发小,到了地方之后自然是他亲自出门迎接我。”
“这些年我一直苦修,实力放在整个大军中都不算差,所以给我安排的岗位也相对重要一些。再加上他对我很信任也很器重,便直接引荐到了那位军师面前。”
“大概是我的皮囊还算不错,那位军师,也就是陶灿灿,她对我的态度格外亲昵。”
在说这段话的时候,荼玉的语气很是稀疏平常,似乎早已习惯了因外貌而备受关注。
不过他谈及这件事的语气并不自满也不苦恼,一切都淡淡的,像个局外人一样。
“她与我促膝长谈,又与我诚心交底,我能看出她想用这样的路数令我放松警惕,至于她到底是什么样的目的,我并不在意。”
“不过我也不打算如她心意,就一直装作不懂变通的妖,后来被她带在身边熟悉军中事物。”
“那时候狼亘被陶灿灿支出去处理事情了,没想到狼亘提前回来,正好撞见陶灿灿对我示好。”
“虽然她表现的比较文雅,想按我的性格针对性的用才情令我动容,但她是狼亘喜欢的女人,我怎么可能会对她有其他的心思。”
“而且围在她身边的男人已经够多了,她要这么多人干什么?”
荼玉皱眉,露出了不太赞同的神情。但这个表情转瞬即逝,很快他又变回了古井无波的荼玉。
他继续讲述:
“不过,我只是过去讨生活的,既然她不打算动粗,只用含蓄隐晦的方法暗示我,那么我装作不懂就好,军中的饷钱我照拿不误。”
但接下来,狼亘对荼玉的存在慢慢开始有了不满。
在狼亘看来,他才是陶灿灿的正宫,若不是实力和地位上的悬殊,他甚至想踹掉其他的男人当陶灿灿的唯一。
“狼亘醋性很大,目前有的这几个男人已经够他头疼的了,他不想再多一个竞争对手。也正因为是发小,所以他直白地告诉我希望我能离开。”
军中多一个荼玉少一个荼玉,其实并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
而且在军中,狼亘是出了名的凶狠,以往要想解决像荼玉这种没什么身份地位又横空出现的雄性,他会直接杀了了事。
但对于妖中同类,尤其是荼玉这个与他相识多年的发小,他还是相对仁慈的。
只是这件事很快就被陶灿灿知道了,陶灿灿一力保下了荼玉,不允许荼玉离开,还和狼亘发了一大通脾气。
狼亘又委屈又生气,但他一向以陶灿灿为重,只要灿灿发话了,他从不会忤逆。
荼玉毕竟是他兄弟,再加上荼玉本人对灿灿根本没那个心思,对他来说完全是无妄之灾。
那自己要是把气撒到发小身上,也着实说不过去。
万般无奈之下,荼玉还是被留在了未绝妖军,不过他从陶灿灿口中得知的消息也变的更多了。
荼玉完全没藏私,把他知道的信息都说了出来。
“听陶灿灿说,她不仅跟仙界有来往,最近好像还和神界搭上了关系。”
“而且自那之后,她将零散势力聚集起来吸纳到未绝妖军的速度快上了很多,进来的人实力也强上了不少。”
“哦对,还有仙恩堂。”
“只不过仙恩堂并没有并入未绝妖军,但两者已然有了合作关系。”
“据陶灿灿所说,她打算先把魔界扳倒,再对负了她的仙界动手。不知道这个策略的变更背后是不是有神界意志的插手。”
血冥和神思渺对视了一眼,神情极其凝重。
他们万万没想到,荼玉带来的消息竟如此重大,直接关系到他们一统天下计划的成败。
如果说荼玉没有撒谎,那么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状况将无比棘手。
然而荼玉的分享并没有到此结束,这段时间的潜伏令他掌握了大量的消息。
“陶灿灿确实是一个很有人格魅力的军师,比起大军主将狼亘,陶灿灿在军中的民心更旺,威望也极高。”
“也就是说,除了对裙下之臣的把握之外,她的御下之术也非常老练。””
她对待下属极其大方,从不克扣饷钱。只要大家认真训练或者接了一些额外的任务,等到他们外出归来,都会再得到一大笔非常可观的赏金。”
“大家加入未绝妖军就是冲着钱去的,而招揽他们入军时的承诺成了现实,再加上陶灿灿确实表现出了对他们物质上的大方又给出了精神上的抚慰,因此她在军中拥有着说一不二至高无上的地位,得到了绝大多数士兵们的拥护。”
讲到这里,荼玉顿了顿,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再说些额外的话。
“荼玉,你是还有什么想要告诉我们的?你放心大胆的说呗。”
云宛白洞察了他的犹豫,尽管他这副表情在其他人看来根本没有任何异常。
有了云宛白的支持,荼玉浅笑,点了点头:
“接下来要说的是我的推测,我并没有证实过,但这些信息都是我从陶灿灿那里套出来的,可信度应该也有一些,你们可以随便听听。”
“按理来说,能组成这么大的一个军队,开销必然吃紧。”
“狼亘的钱财再加上陶灿灿和她男人们的财宝,根本凑不出能分发给士兵们的饷钱。”
“而且在我刚加入军中的时候,每月分发的数额不高不低,还属正常。但自从陶灿灿告诉我她和神界展开合作之后,她手头一下子就阔绰起来了。”
“我想,这笔来源不明的饷钱大概就是神界对她的支持,毕竟未绝妖军时不时会和仙恩堂联手,出去执行一些关于情报收集的任务。”
“收集情报对大军无用,但应该给神界帮上了很大的忙。我听陶灿灿的一位冥界面首无意间透露,魔尊血冥似乎就被他们成功使了绊子。”
确实,血冥就是在叛变的巳镜身上栽了跟头。
荼玉提到,未绝妖军的规模已经不容小觑,只是随着人手的增加,人员的构成也变得更加复杂,除了妖界的,更有冥界魔界仙界的。
因此在管理上也变的渐渐混乱了起来。
再加上与神界有了关系,那么未绝妖军不成体系的人员构成问题就成了一个需要立马改进的必然结果。
他们现在不再注重“量”,而更在乎“质”,要将未绝妖军凝练成一支真正成体系的大军。
不仅筛选出强者,更要留下真正忠心的人。
“我去那里只是为了饷钱,从来都没想过要一直留下,更别说付出什么忠心了。”
“所以从那个时候,我就想着要离开。”
荼玉很聪明,他利用了妖界同族对他的不了解,也利用了蛇族通用的毛病。
他故作无意之间向狼亘和陶灿灿的几个男人们面前,展现出了他在武力上致命的一点。
那就是荼玉一旦进入蜕皮期,他的身体就会变得极为虚弱。
而他的种族特性又让他不得不在每月十五的月圆之夜经历一次蜕皮。
蛇族的蜕皮期不可能如此频繁,但因为他隶属朦陀蛇族,这一蛇族起源悠久,属于古老妖族一脉。:
虽然从传承血脉上来讲会更加纯粹,但作为古族,娇气的毛病也会更多。
而这一族早就只剩下了他一条朦陀蛇,而且他也隐世多年,别的蛇族压根不了解他这一脉的特性状况,自然没人能戳穿他的谎言。
神界的掣肘再加上男人之间的明争暗斗非常管用,既然他在武力上出现了致命缺陷,哪怕陶灿灿再不舍,为了大局,她也必须要忍痛割爱,甚至还得带头驱赶荼玉以表决心。
虽然陶灿灿在私底下对荼玉承诺,待大业完成后她会亲自去请他回来,让荼玉不要难过,还给了他巨额的盘缠。
但荼玉本就打算离开,他只把陶灿灿的话当做耳旁风,毫不心虚地接过了赏钱准备离开,好去魔界找他的朋友云宛白。
只不过就在他临走之前,他还听到陶灿灿这几个男人们之间发生了争执。
大抵是各自为营明争暗斗,争夺在陶灿灿心目中第一的宝座。
别的不清楚,但这几个人只要不齐心,就一定会给陶灿灿埋下无穷的隐患。
因爱生恨这种事,荼玉可见过不少。
不过陶灿灿对他而言没有什么意义,这些忠告他自然不会去说出口。
他想要分享的消息讲到这就结束了,但血冥和神思渺的心情仍然久久不能平静。
云宛白也深深叹了一口气。
你说这事儿闹的,看来这天下真的是要不太平了。
不,已经不太平了。
许久,还是血冥打破了这片寂静,他对荼玉的态度好了一些:“你带来的消息很有用,不管怎么样,在这点上……谢过了。”
一码归一码。
他血冥也不是什么锱铢计较的人。相信像荼玉这么聪明的蛇妖应该会懂。
荼玉自然明白,他也知道宛白和血冥的关系非比寻常。
要想离宛白更进一步,血冥就是他一个始终绕不过去的坎。
荼玉坦荡抬头:“口说无凭,我愿将记忆共享以证虚实。”
在他的坚持之下,荼玉将他的血祭出一分为三,又用古族秘法与大殿上的三人相牵引,从而共享记忆。
神思渺知道有些妖族掌握着不少失传的秘法,真实性可以保障。
而且荼玉很有分寸,他主动发起共享以他的血相祭,任何后遗症只会影响到荼玉自己,并不会对大殿上的另外三人产生任何的不利。
在诚意方面,他做的十足。
只不过,荼玉的记忆似乎放的有些早了,他是从与熊妖大战时开始放起的,他的记忆中自然出现了云宛白的身影。
被共享画面的三人自然看到了云宛白与他合作时的场景,更以荼玉视角体会到了他当时以及之后的全部心境。
是无味的世界有了香。
是黑暗的视角有了光。
他的动心,他的追随。
包括他化形时义无反顾的抉择,在未绝军中的坚定念想。
甚至陶灿灿在他耳边诉说钟情的时候,他脑海里想的仍是用饷钱给云宛白带什么样的礼物更好。
神思渺本来看的还算津津有味,但他忽然间想到了什么,有了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他偷偷撇过头,只见血冥的眼眸幽深晦涩,脸黑的都快滴下墨水了。
这记忆。
这荼玉。
嗯,绝对是故意的。
第69章 第69章人生一大错觉就是他喜欢……
是故意的又怎么样。
荼玉的眼神轻飘飘地掠过血冥,随后又转回到了云宛白身上,
直到所有的记忆都播放完毕,荼玉才把目光投向血冥,义正言辞地向他表明自己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报恩,想要跟在云宛白的身边,还望魔尊成全。
他眼中没有任何情绪,连对血冥的敬畏也找不出半分,当真是一条冷血的毒蛇,让人猜不透。
而这样无理的要求,血冥只有疯了才会答应他。
“如果我不成全呢?”
血冥就是很不高兴。
对于二人出生入死的共同经历,他心中满是芥蒂。
尤其看到这条蛇妖对自家乖乖含情脉脉的眼神后更是百般不爽,并且直接将情绪挂在了脸上。
而且抛开其他的不谈,荼玉这只妖很奇怪。
说他不懂人情,可他偏偏拿出了极为宝贵的情报作为诚意。
说他懂礼数,可他却对本尊的存在视而不见甚至极为冒犯。
我家乖乖心善,当时是见你处于弱势才出手相助,可你却趁势赖上了她。
这种心思
,我怎么可能让你如愿?
场面又又又一次陷入到了极致的寂静当中,这回就连神思渺也不敢开口,只是用眼神来回扫视着,还看向云宛白示意她赶紧开口破局。
被架在火堆中央烤的滋味真不好受。作为这场修罗战争中的女主人公,云宛白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表情尴尬。
同样是穿书而来,她还从来没有体验过看几个男人争风吃醋的女主角待遇。
今天头一回遇上,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云宛白几次都想要开口,但总觉得措辞不合适,只好又紧急闭麦。
虽然眼下的情形用“争风吃醋”这四个字不太恰当,但这种焦灼的氛围实在令人坐立难安。
她甚至有点想向陶灿灿取取经,到底该怎么将事态平息,不至于演变的愈发愈烈?
说实在的,云宛白敢发誓,她对荼玉真的没有那方面的意思,顶多是共患难的好友,压根没想着“再见”。
荼玉想报恩她不拦着,但以身相许这种事情完全就是时代的陋习,根本没这个必要。
而且血冥生气的样子也令她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就好像她是个负心汉一样。
艰难地吞了口唾沫,云宛白觉得自己要是再不说些什么的话,她就要先一步地被憋死了。
首先,她得亮明她的态度,哄一哄旁边那个被低气压笼罩的男人。
“那个,荼玉啊,你的消息我们已经验证了,是真的。”
“你给我们分享的情报非常有用,这点是要感谢你的。”
云宛白战战兢兢地开口,视线不停地在血冥和神思渺中来回扫视,试图想要获得他们的眼神肯定,来增加自己说话的底气。
只可惜没人理她,她只能继续自己发挥。
“但当时救你,其实就是我的随手之劳,锄强扶弱而已,就算是历练途中给自己攒的功德嘛,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而且报恩有很多种方式的,我不需要什么人跟在我身边,而且我自己都得跟在冥冥身边呢,以身相许大可不必。”
云宛白也算是服了荼玉了,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吃了什么毒蘑菇,一点儿都没有眼力见地跑来这儿抱大腿。
我的大腿那还不是靠抱血冥大腿得来的吗?结果你一上来就开口得罪人家血冥。
别忘了,这可是在外凶名远扬的大杀神魔尊啊,真不怕他一道黑刃过来削了你?
还有,明明在认识的时候都没这么坚定地提出要以身相许,最多也只是开玩笑地提了一嘴。
但现在来了魔界,态度又这么固执坚持,很难不让人怀疑其真实目的。
就算记忆共享查不出任何的问题,但作为异性,如此美好的革命情谊非拐到不太正经的方向上,总让云宛白觉得恨铁不成钢。
“我没别的心思,宛白你别误会。”荼玉连忙解释,又从怀里拿出了一枚玉佩捧在掌心。
“我当然不会只用以身相许这种空泛的话来作为对你出手相助之恩的报答。”
“这是我用在军中得来的饷钱买的一枚琥磨玉佩,送你。”
荼玉直接走上前,把玉佩塞到了云宛白的怀中,态度不容拒绝。
琥磨玉佩在妖界算得上是一个稀罕物,价值不菲,即便有钱也很难买到,还得有点路数的门道才行。
很早之前宿庚也想买它来作为给乖乖的生辰之礼,只可惜他并非妖界中人,根本没有买它的资格。
神思渺也是识货的,他眼尖地看出了这枚琥磨玉佩的珍贵性,不由得挑了挑眉。
这蛇妖倒是舍得下功夫。
“我想告诉你的是,你对我的恩德和重要性,远远比你认为的要多得多。”
“玉佩只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你的恩情我之后定会用其他东西慢慢偿还,至于以身相许,也只是因为我想留在你的身边为你做更多力所能及的事,并没有想要用道义挟持你的意思。”
荼玉的眼神很真诚,唯有在望向云宛白的时候,他才卸下了所有的伪装,任由最柔软的自己手无寸铁的暴露在云宛白面前。
如果说这就是报恩的态度,那么他完全做到了满分还答完了附加题。
【血冥,别生气了,我有一个提议你要不要听一听?】
神思渺摸了摸自己假扮居士而安上的胡子,用密音传道。
血冥没吭声,一句话都不回,眼神仍死死盯着荼玉。
神思渺只好继续说道:
【听我一句劝,这种人你要是把他放出去了反而会更危险,还不如放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好好看管起来,利用他的本事为我们的大业做出一番贡献,你说呢?】
神思渺言简意赅,三言两语便击中了血冥的点。
确实,堵不如疏。
万一今天将荼玉轰出去了,乖乖的善又心突然泛滥,没准还会瞒着自己把他给捡回去,那之后的事态可就完全不可控了。
“你想对乖乖报恩是吗?”血冥终于开口。
“当然。”在这个问话上荼玉答的很痛快。
“好,我这里倒是有个机会能让你帮上乖乖,比你在她身边无所事事当个废物要强得多。”
“……是什么?”荼玉成功上钩。
血冥虚空掐诀,将咒传出了殿外,很快宿庚便匆匆赶了过来。
早在把荼玉接到大殿之后,宿庚就很有眼力见地及时退出大殿,还让负责值守的妖使们退出至安全距离,给尊主他们的谈话留出足够的隐私空间。
这份机灵劲儿是他众多优点当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点。
“尊主,您叫我是有什么吩咐?”宿庚拱手行礼。
“这是荼玉,想要做事来报答乖乖对他的救命之恩。依我看,他可以先跟着你在统妖司熟悉熟悉环境,日后有些事务也可以叫他上手。”
“本来这些琐事都是乖乖要去处理的,但乖乖可是我魔界的修炼天才,绝不能叫这些杂事分了她的心,耽误她修炼的进程。”
血冥又转向荼玉,悠悠道:“所以这个差事,你可愿接下?”
不问报酬,不问发展,不问内容,荼玉几乎是毫无犹豫地就应了下来。
他甚至都没问去了统妖司之后还能不能见到云宛白。
他深知,这已经是魔尊血冥的最大的容忍限度了。
只是面对众人的不解,连宛白对他的心意也存在质疑时,荼玉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孤独修炼百年,难道他当真不懂什么是爱吗?
当时云宛白的出现,真的让他体会到了一种强烈的心悸感,呼吸不畅,脑袋眩晕,眼睛更是无可救药的只想黏在她的身上。
即便是现在也一样。
见不到她的时刻,脑袋中想的都是她,难道这不算吗?
至于为什么。
哪里需要这么多的为什么。
只是荼玉擅长伪装,他不会把内心的情绪表现的太过热烈,便只出现了众人眼中对云宛白关注过多的样子。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能看出云宛白对他的坦荡和对他情意的抗拒,他也能感受出云宛白和血冥之间隐晦不明的情愫纠缠。
但是,他总得争取一下才能够真正死心。
只要争取过了,那么这段时间的努力也一定会成为无比美好的回忆。
他不想后悔。
反正留在宛白身边的第一步就是要服从血冥的安排,他没有任何问题。
“遵命。”荼玉行礼。
……
陶灿灿很紧张。
和神界的使者交流了这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有机会见到神界真正的掌事者。
也不知道那名神君大人为什么会突然召见她,明明她的未绝妖军还没到利刃出鞘的时候。
但现在再讲这些也没有用了,既然来了,她总得要好好表现才是。
陶灿灿收拾好了情绪,在神界使者的带领下踏进了一个帐篷秘密会面。
“神君大人。”陶灿灿一进去就先对他施礼,头都没敢抬起来。
但就在她膝盖刚刚半蹲下去的时候,她的双臂便被一双温柔的大掌给托了起来。
“你就是陶灿灿吧,年纪轻轻便足智多谋,又克服艰难万险组建起了未绝妖军,不愧是女子中的楷模。我叫你灿灿可好?”
这一番亲切的问话下来,本来就慕强的陶灿灿一下子就被哄得晕晕乎乎了。
她鼓起勇气抬起头,与神君大人对视。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后她就更加结巴说不出话来。
上了年纪的儒雅大叔,太有爹系的魅力了!
本来陶灿灿还没那方面的心思,可神君大人一露脸,就像是在她的男人图鉴当中突然开出了一张稀有的SSR,让她涌起了一股强烈地想要将其收入囊中的野心。
神思渺算什么,直接拿下他爹才是她这个万人迷应该干的壮举!
神若凡不以为意地继续和陶灿灿交谈。
他也是个人精,能看出这个姑娘绝对不简单。只是陶灿灿在感情方面似乎有着某种绝对自信,原本的下位者姿态逐渐演变成了对他的试探和侵略。
这倒有点意思。
看来陶灿灿的胆子比他想象中还要大的多。
也难怪她能集结这么多的人物和资源,让神思渺输了那么大的一个局了。
神若凡浅笑温润,很快便改变了原本对这场谈话的策略,顺着陶灿灿的心思说话,就像小猫挠爪一样,一下一下的挠着她最怕痒的心底,让她产生被额外优待的错觉。
即便陶灿灿身经百战,也忍不住在内心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神君大人他,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第70章 第70章奇怪的女人,你不要过来……
陶灿灿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一只涉世未深的小猫妖,哪里比得过神若凡这种活了数千年的老神仙。
就算她把情绪隐藏的再好,可眼神当中漾起的萌动就证明了她早已落入对方布置的甜蜜陷阱中。
这场在妖界东南角荒岛上的秘密会面原定只持续一天,神若凡原本是打算通过威逼利诱的手段来达成他的目的。
但眼见着美男计能对陶灿灿生效之后,他便改变了想法,决定放长线钓大鱼,看看能不能将陶灿灿所有的作用都榨出来,利用的一干二净。
他没有丝毫破绽地将这场严肃的会面,潜移默化变成了谈天说地的畅聊局,就好像他最开始提出见面的目的就是如此。
兴师动众的秘密会面竟成了神若凡想要了解陶灿灿喜好的一场约会。
自认为很有魅力且爱幻想的陶灿灿忍不住往这个方向去猜测,不由得面若桃花,对这位可靠的老男人更是心动的不行。
从白天聊到了黑夜,他们之间谈话的节奏早就落在了神若凡的掌控之中。
浑然不知的陶灿灿还以为是自己太有魅力,才导致了神君大人在她面前以权谋私,非要见她。
愉快的时间总是过得那么快,会面的结束时间已到,陶灿灿也从云端飘回到了现实,心中满是不舍。
她还想跟帅大叔再待一会儿,看看有没有能更加撩动对方的反攻机会。
说来也惭愧,在神若凡面前她竟没有太多身为万人迷散发魅力的主动权,反而跟个小女生一样沉迷在了神君大人的体贴之中,一直期待着对方能将自己挽留下来。
只不过,这种主动的事情神若凡可不会让女士优先。
在陶灿灿开口的前一刻,他先一步脱口而出地邀请她再住几日,甚至还邀她前往神界看看。
这种被完全看透且所有小愿望都被洞察满足的感觉,真不是那几个争风吃醋的小男生能比的。
被撩上头的陶灿灿赶紧答应了下来,便跟随神若凡去了神界。
在这期间,神若凡像是昏了头的愣头青一样把所有政事抛在一旁全都不管,安安心心地陪着陶灿灿游玩。
哪怕陶灿灿担忧或体贴的让他先忙,神若凡也只是摇头,温柔而又霸道的陪在她身边。
他先是用各种体贴之举令陶灿灿放下防备,后又假装不经意的用行动展示出了自己的心迹。
神若凡用他的糖衣炮弹慢慢哄得了陶灿灿对他的敬仰之心,也让陶灿灿升起了极度渴望拥有神若凡的欲念。
这七天是极致甜蜜的七天,所以他们在感情上的进展非常之快,二人心照不宣。
而在感受到陶灿灿对他全然的信任之后,神若凡这才不紧不慢地收网,开始对陶灿灿吐露心声。
一个六界公认最强大高贵的神君大人偏偏对你青睐有加,而且只在你面前暴露他的孤独和柔软,这样的男人谁不动心?
陶灿灿已经沉迷其中了,她甚至冒出了一个神若凡能抵得过她其他所有男人的疯狂想法。
神若凡把陶灿灿视为了自己最亲近的人,什么心里话都在她面前诉说。
他感慨着自己的不易,又提起神思渺,以父亲的口吻控诉这个不孝儿来拉取同情心和认可,最后又以男人的身份对神思渺产生了嫉妒和芥蒂,表露他吃醋的事实。
陶灿灿最喜欢看的就是让一个光伟正的男人因为自己的存在而变得阴暗扭曲,这种强烈而又病态的爱令她欲罢不能。
而神若凡也非常配合的演了这场戏,让这场恋爱游戏变得更轰轰烈烈。
当然了,他是一个有目的的人,神若凡逐渐引诱陶灿灿坦白她手底下的全部势力和底牌,成功套出除了刚刚组建而成的未绝妖军之外,她还在仙界埋下了不少的暗探作为日后向仙界报仇的先行军。
接着他又以关爱陶灿灿的无私男人身份给她支了招,让她把御兽司里出去的力量全部集合起来慢慢渗透到人间,并与民间反魔势力相勾结,再和仙恩堂、未绝妖军共同配合,多位一体联动来对付魔界。
只有把恼人的魔界铲除之后,他们才能腾出手来慢慢折磨神思渺。
这样的心理也很常见,先吃点苦头不算什么,好东西可以不急着品尝,得放在最后慢慢享受。
神若凡给出的计划非常完备,陶灿灿虽然是个恋爱脑,但她的判断能力很强,她思索片刻之后就觉得这个计划大有作为,便欣然采纳了神君大人给出的意见。
双方确认正式联手,神若凡便把大量的物资以个人名义给了陶灿灿,摆出了十足的信任架势,并且每月还会再定期给她一笔不菲的报酬让她去维持大军的运转。
可以说,有了神若凡给出的后勤保障后,原本捉襟见肘的陶灿灿一下子轻松了,连带着身上的担子都没有那么重了。
面对神若凡的一片真心,陶灿灿更是感动至深,在心中不停感慨:男人,果然还是老的香。
从那之后,陶灿灿手底下的势力便如雨后春笋般旺盛的生长了起来,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按约定计划,她派出灵魅去勾引人间皇帝,争取将人间也覆盖在她的势力范围之内。
虽然人界的力量并不如其他几个能修仙修魔的力量大,但这里容易出不少人才,无论是堕魔还是修仙,他们成长的速度总是很快。
而且人间不乏有聪明的人存在,一个个脑子都精得很,万一他们当中忽然有人洞察了真相,跑去魔界通风报信,那可就麻烦多了。
不过陶灿灿对人间的部署也没那么上心,在她看来,只要人界不在关键时刻倒戈魔界就行,派出一个灵魅去掌控人界的头领就已经足够。
顺带一提,早些年御兽司里那些经她培养出来的人才,有不少都被她以假死的名义改名换姓,重新集结到了她的身边。
部署完了这一切,陶灿灿自己不打算一直坐镇后方,她也想要为攻占魔界多得一分胜算。
于是,她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从仙界堕入魔界的青云身上,看看能不能通过他在魔界撬出一条缝。
陶灿灿也承认她确实是个喜新厌旧的人,见惯了温柔体贴的神若凡,她倒也想尝点清粥小菜尝尝。
正巧神若凡有事要忙,不能再与她二人世界。而其他的几个男人们光顾着吃醋争斗,让
她变得一点都不想回家。
所以,她把主意打到长相不错的青云身上,也是想借此放松放松心情。
于是青云这个大直男就经历了极为魔幻倒霉的一天。
他在人间的酒都翊城逛的好好的,正打算去抢购限量的青葡酒,结果半路上莫名其妙就有个人扑到他怀里,声音还娇滴滴的,一听就想讹他,吓得青云赶紧推开对方,结果自己也被反作用力推的重心不稳,狠狠摔了一跟头。
担心自己再次被这种无赖缠上,他连撞倒他的人是谁都没看,便骂骂咧咧的扬长而去,赶紧朝着酒楼走。
还好他赶上了最后一坛青葡酒,正在那美滋滋地喝着呢,结果突然来了个女的坐他对面,还抢走了他的酒喝。
夺酒之仇不共戴天,青云怎么能忍得了。可他还没开口,对方就先发话了,听这声音偏偏就是刚才撞他的人。
靠,都追到这了,有完没完啊!
青云可不想惹麻烦,尤其他知道女人是最麻烦的生物,能不沾就不沾。
他想要结账离开,可刚要掏荷包的时候就发现荷包就不翼而飞了。
自从被魔尊罩着之后,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吃霸王餐了,面对小二疑惑的表情简直尴尬到没边。
更何况荷包里可装着他那么大一笔巨款呢,丢了它,自己可就身无分文了。
正当他着急上火的时候,抢他酒喝的姑娘忽然把荷包递了上来,还埋怨说她之所以追过来,就是因为刚才相撞的时候捡到了他的荷包,打算物归原主,没想到荷包的主人竟如此无礼。
有钱是大爷,欠钱是祖宗,眼见着这位姑娘捏着自己的命根子,青云的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她那叫一个点头哈腰能屈能伸,还亲自倒酒给她喝,小表情那就一个谄媚。
不得不说,陶灿灿见过了那么多男人,像青云这种完全愣头青的家伙还是第一次遇到,一开始真把她给气的不轻。
但看着青云那张柔美俊秀的脸,再配上他生动活泼的小表情,她的火气又被成功浇灭了。
偶尔遇上这么一个火爆小辣椒,攻略起来的滋味也相当有趣。
陶灿灿把荷包还给了他,又还有江湖义气地请他喝酒吃肉,想要与青云变得更亲近一些。
但他要是懂得变通,那他就不是气死人不偿命的青云了。
在拿回荷包的那一刻之后,他又变回了那个拽愣愣的云小爷,连公子哥的矜贵都懒得装。
既然对方请客吃饭,那他也毫不客气,但要是让他由衷的说出一声感谢,嘿,他还真做不到。
青云不是没钱,再加上这件事本来就是对方撞他造成的,他有什么好谦让的。
这逻辑简直无懈可击。
面对铜墙铁壁一般的青云,陶灿灿碰了一鼻子的灰。
无论她使出什么样的套路,青云始终不上当,眼中就只有吃肉喝酒,没有对男女之情的半分好奇。
陶灿灿气的不行,头一次遭到滑铁卢的她成功被激起了好胜心,她就不信身为万人迷的自己会拿不下一只区区的赤顶鹤。
青云也气啊。
他实在搞不明白对方脑子到底是有什么毛病,这么多人不去盯非要赖上他。
小爷我是长得好看,但你也不至于飞蛾扑火吧?
再说了,爷的眼里就只有吃肉喝酒,没你的位置啊。
满腔的郁闷无处发泄,青云在失眠了一夜之后还是忍不住上门,找他的好闺蜜云宛白狠狠吐槽了一番,一见面便大吐苦水:
“你说她是不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