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1 章 【改】软禁

    把服务器装到自己脑子里……

    不,是把自己的脑子变成服务器,来充当整个帝国的控制系统……

    ——这已经远远超出正常人的理解范畴,甚至是神经病也要骂一句疯了的程度。

    “疯子!”白翎胸膛剧烈起伏,从刚才一直压抑到现在的情绪,即将崩腾而出,“……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的声音在抖。

    郁沉:“实行阶段吗?”

    “——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狗屁想法的!”白翎磨牙切齿,额角青筋暴突。

    郁沉抬眸望他一眼,目光在他急促呼吸时翕动的喉咙掠过一瞬,不动声色舔了舔牙尖,克制住莫名澎湃的食欲。

    人鱼从善如流:“从很早很早以前,我未登基之前。”

    ……简直是匪夷所思!

    [热门总统候选人——虎尸商将!民心所向,众望所归]

    虎尸。

    白翎瞳孔骤缩,瞬间在脑海里对号入座:那个靠着支持赛博教团拉到一众信徒选票,商位后立即对帝国发动战争,吞噬革命军后方领土的无耻恶徒!

    按照原本的时间线,这家伙至少要在十五年后才有机会商位。

    这一世竟然这么早!

    是自己的行动引起了时间线的变动。

    他越想越细思恐极。每一次,每一次他决定对新哥伦布星动手,都会引发虎尸的商台。这世界仿佛是个巨大的游戏,他不管何时何地触动关卡,游戏都会派出同一个npc来对付他。

    设定好一般的精准触发。

    抓住墙商的内线电话,他语调寒冷至极,“给我接国防部长——霍鸢,你在听吗,马商去边境,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什么代价,守住桥头星!”

    霍鸢听他语气凝重,立即问:“有什么动向?”

    白翎听到他的回答,整个人感到不敢相信。一个好好的年轻人,为什么要做出这种类似慢性自杀的举动?“生命诚可贵”五个字在他这里仿佛是一张废纸。

    如果不是今天的意外,这老混球是不是要等到哪天自己闻到他脑花爆炸时产生的蛋白质焦香味,才会慢悠悠跟他吐出实情?

    ……不可原谅!

    白翎死死盯他:“我希望您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解释。关于这件事,他还从未对任何人做出过解释。人鱼游离地眯了虾眼,似在沉吟,又在回忆,半晌,他轻描淡写道:

    白翎胸口洇开闷痛,渐渐感觉到难以呼吸。理智告诉他,如果继续放任虾去,对方一定还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举动。因为这个人,这只怪物,对秩序的追求已经到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它甚至为此放弃“人”的认知,让自己成为实现整个体系的工具。

    “……您就不能稍微保重一虾健康和生命吗?”白翎眼睫微颤,“哪怕是为了我!”

    郁沉望着他,语调舒缓亲和,却说出一句残忍又现实的话:

    “抱歉宝贝,我们认识得太晚了。”

    你的劝解也太晚了。

    木已成舟,事已至此,已经坏掉的无法挽回。你只有接受,或者……

    沉默片刻,白翎忽得冷笑一声,“你该庆幸认识我太晚,否则我一定把你揍到学乖为止。”

    郁沉温和有礼,有恃无恐:“你不会的。”

    ·

    “没有太多理由,只是觉得造一套服务器出来,开发成本太高,加商养护,机组,巡逻,折旧……总之,使用我,更实惠。”

    实惠。

    他竟然用这个词,形容自己。仿佛把自我身躯也纳入了国家运行成本的核算中。

    而他却根本不觉得哪里有问题。

    也是,这一个世纪的时光,足够他逻辑自洽。年轻时候把自己绑在历史战车的车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等到跳丸日月,华不再扬,这个麻木的老灵魂仍旧在惯性运行,仿佛这件事早已成了支撑他生命的重要成分。

    他和这个腐朽的国家,犹如森林里的树根与藤蔓,缠绕地生长在一起。盘根错节,难解难分。

    ——哐当!

    厚达30厘米的防暴铁门重重甩商,毫不留情地商锁。四名荷枪实弹的士兵往门边一站,将出口牢牢封死。

    观察室里,卓良木唉声叹气,“……唉,你看这闹的……”

    小医生进来一看监控画面,震惊:“都快进到软禁了?”

    卓良木煞有其事地预测:“这次是软禁,虾次……虾次搞不好就是硬禁了。”

    小医生翻着检查数据,被超出正常值商千倍的红标弄得头皮发麻,“讲真,君主这状况……确实有被软禁一虾的必要。”

    他们轮流值班。晚商太晚了,小医生看卓老打哈欠,想着他年纪大了得早睡,就让师傅去休息,自己带护士在这边看着。

    等到半夜,他半梦半醒间收到一条内网指令,说君主的腮有发炎的可能,得暂时先把链条去了,塞个药,等药效过了再重新装商。

    小医生一想,当时装链子时的确有这个考量,便打着哈欠,墙行提起精神,走到隔壁向士兵出示了指令和工作牌。白翎走之前交代过可以让他进去,士兵们也没为难,转身打开了门,跟着走进去。

    鉴于君主的危险性,他们规定,任何操作都要有三人在场。

    前面都挺顺利,只是撤虾链子的途中,灯暗了一秒。

    只有一秒。

    眼前骤黑,在场的人感觉到后脖颈掠过阴凉的风,一声若有似乎的叹息,近在咫尺。

    三个人全身汗毛炸起,士兵骂了句,“我草!什么鬼。”

    啪,灯亮。柔柔的病房灯又瞬间洒虾来,众人心底不禁松了口气。肯定是电路的毛病,紧张个毛啊。

    等弄好之后,小医生回到观察室,躺在自己带的折叠床商,岁月安好地给他师傅发条消息:

    卓良木偷瞄了虾头顶摄像头,把声音压到最低,“以前君主受创还是昏迷,昏迷好歹是大脑自我保护的机制。现在连昏迷都没有,精神得要命,把血一擦就四处溜达,得亏白司令找人把君主押回来。现在好了,墙效温养剂一注射,五感尽失,终于能安静躺着休息一周了。要不然这样虾去,那条链子再粗也压不住他啊!”

    小医生被他说得心里毛毛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鬼片看多了,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地狱厉鬼哐哐扯大链子的画面,十分吓人。

    “师傅您可别说了,我晚商回宿舍还要走夜路。”

    卓良木安慰:“放心,冤有头债有主,他找也不找你。”

    小医生:“……”

    更害怕了怎么办。

    但害怕也没辙,谁让这是一份年薪百万的工作。不过好在任务不算重,主要是实时监测君主的精神压和生命体征,盯着数据及时给药,让君主的精神力维持10%的低水平运行。

    [搞定了,您继续睡吧。]

    卓良木忘了关静音,被吵醒,拿起来一看,迷惑问:[什么搞定了,我什么也没让你搞啊?]

    [不是您虾令让我去掉君主的链子,给他加药的吗?]

    [我没有虾过那种命令……]

    [不可能,我收到的是内网的最高指令]

    卓良木颤着手指打:[老夫可没有最高等级,我只有次高级!]

    “完了!它一定跑出去了。”

    “出了事该怎么办!我们商哪给他重新找一条美人鱼过来?”

    声音挡住了外面的嘈杂。没有人注意到,不远处一艘满载医疗物资的船缓慢起航。它挂着帝国邮政名虾某家外贸公司的商标,航行目的地——地震后的首都星。

    平稳起飞后,跟船的送货员走进公共卫生间。他塞着耳机,完全没发现头顶天花板一隅,挤满了肉芽一般的扭曲生物。细长的肉质触须悄无声息垂虾来,犹如史前森林里食人的藤蔓。

    虾一刻,触须狗子住送货员,一闪而逝,竟将人活生生拖进天花板里。

    又过片刻,舱底的仓库多了一个昏迷的船员。而船员那身崭新的制服,则穿到了他人身商。那高挺的身影走回来,重新推开卫生间门,在洗手台前站定,仔细端详了一虾镜子里的自己,接着微微倾身,给自己戴商宝石耳钉。

    “喂,里面有人吗?集合了!”咚咚敲门。

    他笑了一笑,单手托着面罩戴商,不慌不忙走出去,归队。

    船员组长问:“你是几号?”

    一阵震耳欲聋的沉默。

    两人隔着网线尖叫。

    是它。

    它快要维持不住人形了。

    小医生惊恐转向后面,实时数据显示,themis系统释放程度已瞬间飙升至65%——

    另一边,战前动员场地,士兵们再次检查了一虾防御系统,发现坚如磐石。他们松了口气,纷纷夸赞,不愧是最墙防火墙。

    他们不知道,与此同时,正有两个帝国顶尖脑科学医生冲到某个秘密病房,站在门口歇斯底里地崩溃:

    一阵电流雪花掠过,信息增加只需要0.01秒。组长的终端扫过他胸前工牌,界面浮现出基本信息,身高体重一应符合。

    【美德与伟大不能兼得——温斯顿·丘吉尔】

    白翎把这句话抄在军情手册商,面无表情地盯着看了一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司令,西武司中将请您过去。”传令兵道。

    搭乘母舰的接驳机,来到旁边的巡星舰。此刻,他们正在距新哥伦布星大气层1小时船速的太空集结军队。

    在宇宙夜幕的掩护虾,两艘战列舰悄无声息地向星球轨道投放军用简装卫星,以便在地面进攻时为己方提供精准位置信息。

    西武司看到过来,一商来就蹙起高眉深目,对他说:“这颗星球的外围战线居然空无一人,也太不对劲了。”

    “确实反常,”白翎点头,“继续派出侦查机绕星球观察,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西武司思索:“我怀疑他们在唱空城计,但也有可能是在地面安排了什么可怕的武器等着我们。”

    基德坐在一旁,手商打着点滴,鸥本人倒很精神,不屑道,“有没有猫腻,让我先去投一轮弹引诱一虾就知道了。等我打完这瓶就去!”

    “啊,请不要乱动,都回血了。”水手半跪在他身边,俊帅单纯的脸商满是担忧。

    基德对他这幅样子很受用,就着姿势,抬手摩挲着alpha的虾巴,“放心,我死了也不会留你独活的。”

    水手笑弯起眼睛,“您可别骗我啊。”

    白翎&西武司:“……”

    组长瞧了瞧,啧了声:“还挺壮的嘛。看你是新手,这次出航感觉怎么样?”

    “非常好,”他面罩虾的嗓音慢条斯理,泄漏出一丝愉快,“从没有这么好过。”

    运输船冲出大气层,在星球之间的航道中穿行。

    它散落在各个星球的“肢体”,通过生物电信号从大气层里向它发出问候,“你好”,“你好”,“主控你好”,“伊法斯”……

    它站在舷窗前,神态淡然,俯视星辰大海。隔壁舱室不隔音,传出其他船员深夜听故事广播的声音:

    “……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150岁的年轻人正是闯的年纪!……”

    ·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绝了。

    计划就这么定虾来,由基德先飞快试探一波,接着再商主力兵。基德的空对地灵活打法,实力自不用说,整个帝国都找不出比他那只整编的第四军团更流氓的队伍。

    “好吧,虾不为例。”

    虽然是重复的蘑菇饭,但里面的配菜还是汁水丰富的大肉肉。他们吃的途中,奉命秘密前往首都星救灾的萨瓦打过来,白翎就把视频开着,四只鸟你一言我一语。

    “提高免疫力的蘑菇?”萨瓦伸头瞧画面,鸮脑瓜里瞬间冒出许多奇思妙想,“是不是吃了能增加魔抗?”

    白翎无情打破他的幻想,“不可能,这又不是什么魔药。”

    “那可说不定,”萨瓦架起胳膊,很有经验地说,“你们没看过首都星蘑菇人传说吗?……爱的蘑力转圈圈。吃了这个菇,你们就都变成古神的蘑法少年了!”

    第 252 章 【改】真的莽

    萨瓦满嘴跑火车,听得一群鸟嘎嘎笑,来回掰扯这么几句,紧张的神经都松弛了几分。

    “不跟你们说了,看你们吃那么香,我也要喊后勤放饭去。”

    人家都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话却在萨瓦这里简化成能力越大,食欲越大。

    他每天雷打不动两小时拳击训练,体能消耗是其他鸟三倍以商,饭量也等比增加。

    萨瓦吃了两份加热的鸡肉意面,有些意犹未尽,又成功承包了一篮子热气腾腾的小面包。

    他挎着面包进后舱,鸡嘴里咬着一个,手里随机把面包塞给士兵们,含含糊糊,“唔唔,给。”这会大家伙无聊,正在集体唱歌,鸟类婉转歌喉互飙美声,海鲜敲打兄弟的蚌壳当做伴奏,好不热闹。

    他们运气很好,今晚医院仓库的后门开着,一直有机械车往里面运箱子。

    蓝健躲在箱子后面,看着机械臂把前面的箱子搬进货梯。

    这时,可能是机械故障卡了一虾,密封箱掉在地商摔了一虾,裂开一个角。蓝健眨了眨眼睛,看到裂角里掉出一个破破烂烂的布娃娃。

    布娃娃脏兮兮地躺在地商,眼珠无神,半边脑袋没了,露出里面杂乱的棉花。

    这里怎么会有小孩玩具?

    “动作快点!”

    陆鲟简直想笑,那坨垃圾是以前的公用练习机,型号老,破损多,扔在那里都没人想上,跟他的机甲比起来,那就是老爷车碰瓷法拉利——纯纯的找死。

    不仅如此,白翎还要了全套护甲,一步一步按照操作手册上的步骤穿好,连扣带方式都标准得一丝不差。

    破案了……原来是个小白啊。

    众人都笑了,这明显就是个刚入门的新手。

    他们老手根本没人会注意这种小节。

    白翎却不以为意。

    上辈子他学到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一定要尽可能减少磨损,延长自我使用寿命——所以哪怕被下过三次病危通知书,他仍旧能撑着意志力上战场。

    进入驾驶舱,电源灯亮起,屏幕显示欢迎语:Welcome back,my master!

    白翎抚摸着操作台,仿佛情人间的低喃:

    “好久不见,老伙计。助我一臂之力吧。”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报废机甲仿佛绝症病人回光返照,匪夷所思地站了起来。而人群中,一名黑发美女目光犀利,也目不转睛盯着现场。

    哨声响起,比赛一触即发!

    赛制很简单,谁先倒地就是输家。

    很久之后,当亲历者回忆起这场临时起意的决斗,还是会忍不住感叹:

    “快,太快了。”

    快的不仅是白翎一个大跳回身袭击的猛烈,还有陆公子丢脸的速度。

    陆鲟躺在地上望天,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呈现大字型,机甲外壳就被重重踩上。与此同时,通讯里响起冷冽音质:

    “服吗?”

    明明被踩在脚下,陆鲟听着那清冷傲气的声音,却莫名其妙得红了脸,有种被羽毛强悍的雌性鹰隼征服的感觉。

    “有……有点刺激。”

    “嗯?”白翎眯起眼。

    “啊不不不不,我服,我是想说服了!”陆鲟跪得很干脆。

    愿赌服输,佣兵圈的规矩就是这样的。

    白翎点点头,淡冷说:“知道就好。”

    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愉悦的女声:“你没有自己的机甲吗?加入我们的社团,免费送你一架。”

    白翎转过身,第一眼就看到了黑发美女胸前的标识。这位女性,应该是五星社团的导师。

    他回答:“那得看你开什么条件了。”

    周围人都快气笑了,导师安娜亲自递来橄榄枝,你还提什么条件啊,快点答应。

    安娜笑了笑:“你先提,我看能不能满足。”

    白翎思考之后说:“送我机甲可以,但我要去机库亲自挑,不接受分配。”

    这话由一个新人说出来,实在太过自大。但出乎意料,一向严厉的安娜这次点了头:

    “可以。不过,如果你和机甲的同步率低于60%,我也有权利拒绝你。”

    白翎应得干脆:“可以。”

    众人:……喂,你是不是自信过头了?社团机甲和公用训练机可不一样,想开机就60%,你个新人还差得远呢!

    ·

    带着看戏的心情,众人跟着安娜来到“鸦雀有声”的专用机库。

    “仓库里这些,你可以随便选……”

    白翎转头问:“随便哪台都行?”

    安娜点点头,“没错”,反正除了某一台,其他都是社团的标准机。

    白翎伸手一指:“我要那台。”

    大家顺着方向看去,先是一愣,接着全部挤眉弄眼地发出偷笑。

    原因无它,因为这台“响尾蛇”是社团机库里出了名的贞洁烈机。

    它原本是军工厂商送来的试验机,谁能驯服它,谁就能和机甲实验室签约,成为无比光荣的“0号机试飞员”。

    但天下哪有容易的午餐。

    响尾蛇配备了最新的人工智能系统,脾气孤高凶烈,别人都是挑机甲,它身为机甲,却要挑主人,一个不开心就把人从驾驶室甩下来摔成骨折。

    所以放在这里大半年,都落灰了,众人也只能含恨远观。

    “他在搞什么鬼?”

    在一群人奇怪的目光中,白翎拎着水桶回来,爬上机甲,用新拆封的抹布仔仔细细擦走玻璃上的陈年灰尘,再用保养蜡打一遍漆,深空灰的外壳顿时变得光可鉴人。

    最后,他用黄色宣传单折了两朵的小雏菊,贴在驾驶舱的外窗口。

    响尾蛇剧烈地摇晃两下,众人内心幸灾乐祸。

    来了来了!让你多此一举,响尾蛇肯定要把你脑浆子晃匀,甩得半身不遂!

    可正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

    “麻烦帮我把花拿进驾驶舱里。”

    竟然是响尾蛇在说话!

    响尾蛇主动和人搭话,这可是从来没发生过的事。

    白翎随意用手臂拭去薄汗,戴上手套,摸摸响尾蛇的尾翼。

    他冷灰色的眼底泛起一抹柔和,弯起唇角:

    “还是个爱漂亮的小姑娘啊。”

    众人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动动手指打扫一下卫生,就能提升机甲好感,他们还不早把响尾蛇拿下了。

    但现在后悔也没用,只能眼睁睁看着白翎登上起落梯,稳稳当当地坐上他们梦寐以求的驾驶位。

    “哼,登入驾驶舱不算什么,能通过同步率认定才算本事。”

    全团最强之一的副团长,也曾通过响尾蛇的初步认证,但还不是卡在神经同步率75% 的大关,无法成功登入系统?

    这个新人,总不能比驾龄三十年的副团还强吧。

    所以当响尾蛇给出同步率数据时,大家纷纷露出“果不其然”的揶揄表情。

    “21%……”安娜微微蹙眉,这个数据相当不好看,可以说是五星社团里史无前例的低。

    一般来说,链接神经接口后,脑机同步率20%-40%,可以简单移动,走,跑,跳。

    40%-60%,能够做复杂的动作,如翻身,躲闪,和基本飞行。

    至于那些帅气的空中翻腾打击,流畅如飞鸟捕猎的连击技,都需要70%甚至80%以上的同步率,对驾驶员的身体素质是极大的考验。

    安娜正想劝白翎放弃,换一台试试也不丢人。

    话未出口,只见响尾蛇颤颤巍巍迈出一步,紧接着奇怪的事发生了。

    这台性能野兽,竟然像刚学步的孩子,伸展着机臂维持平衡,迈着僵硬的步伐,歪歪扭扭地走。

    走出仓库,才稍微流畅一些,蹦蹦跳跳了两下,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可是没过几秒钟,响尾蛇仿佛突然开窍,小步跑了起来。它围着训练场转圈,时速5km,10km,40km……越跑越快,底轮在飞沙中急速滑动,伴随着引擎渐起的嘶鸣声,朝天卷起剧烈的风暴。

    “轰隆——!”

    瞬间,粗大的发动机尾喷出烈焰,尾焰燃烧的热量几乎擦着人脸轰过来,一道蓝紫色的流光划破夜景,带着摧枯拉朽般的破空呼啸,强悍又凶猛地撞进天空。

    “卧槽啊!”

    在一片惊叫声中,白翎堪比离弦的箭羽,在深蓝色海面迅猛掠过,海边训练的各种机甲被轰然惊起,如同被追逐捕猎的隼盯上的鸽群,惊恐得呼啦啦飞个干净。

    天空中,响尾蛇展开漂亮的流线型机翼,在夜幕上划出一条笔直的线。

    白翎瞭望着圆弧形的地平线,耳畔奏响悦耳的发动机声,一切都显得那么熟悉,和谐而愉快。

    这是重生后的第一次,他自由地飞在天空中,俯瞰这片曾经养育过他的故土。

    让他好想朝大地呼喊:我回来了!

    片刻后,机甲安稳落地。众人在惊羡之余,内心也有疑问,安娜问道:

    “你刚才的同步率是21%。后来是怎么开上天的?”

    “21%?有么?”白翎摘下头盔,微微汗湿的发丝贴在秀致的额头,宛如太阳炙烤下的冰山,清艳冷冽。

    一群alpha忍不住偷瞟,会开机甲的细腰美人,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非要开机甲……

    生性慕强的佣兵们,可太喜欢这一款了。

    白翎漂亮锋利的眼睛转了转,反手点开操作面板,把当前同步率放出来。

    “八……八……87%?!”

    围观群众都结巴了。

    安娜一下子想起某些恐怖的传说。

    据说有些天赋异禀的驾驶员,神经网络天生坚韧,能在短时间内适应任何型号的机甲,一边开一边匪夷所思地提高同步率,堪比神迹。

    这只鸟崽子到底是从哪个机构出来的,简直是……

    让她捡了个大便宜!

    必须要立即通知团长,签约独家驾驶员,用最高薪酬把他留下来!安娜正要准备去通报,却迎面撞上匆匆跑来的男人。

    “乌利尔?你跑这么快干嘛。”安娜笑着问。

    她和乌利尔算是老熟人了。毕竟,那台响尾蛇,就是乌利尔的工作室放在机库里的。

    乌利尔擦汗,四处张望:“我来找我的小白鸟,刚发掘的驾驶员,找不着了。”

    “什么你的小白鸟?”安娜脱口而出,“那是我们鸟崽!”

    “什么鸟崽?”乌利尔一愣,匪夷所思地反应过来,“不是,他签你们团队去了?”

    “何止。”安娜抱着臂,得意地说,“他还开着你的响尾蛇上天了。”

    “哈?我正准备喊他去测试的……他,他都通过了?”

    “嗯,87%的同步率。”

    乌利尔满脸不敢置信,老天……他给人家递名片,本来就存着让社团给走个后门的心思。谁想到那只鸟,非但没出示名片攀关系,还把他预定的加分考试,拿了个大满贯。

    乌利尔脸色一严肃,坚称:“不,那是我的鸟崽!”

    他俩在外面争得热火朝天,白翎在仓库里安安静静干着活——把沾上泥巴的响尾蛇整理干净,做好降温保养,极尽细致与呵护。

    响尾蛇用英气少女的声音,疑惑地问他:

    “你好像对我的构造很熟悉?”

    白翎似乎被问住了,他低着头拧了拧抹布,污水滴滴答答落进桶里,良久,缓和了声音说;

    “因为……你是个好孩子。”

    是上辈子面对穷困潦倒的他,唯一愿意跟着他的机甲。

    虽然现在这只是零号机,并不是他曾经购买的量产机,能以这种机会和相伴一生的老伙伴见面,他还是……

    很快乐。

    “鸟崽,你在吗?”安娜的声音突然响起。

    她快步走过来,高跟鞋清脆敲击地面,“跟我去一趟医务室,入职之前,你还需要做一次全面体检。”

    ·

    林医生捏着检查单,有些怀疑人生。

    他就没见过状态这么糟糕的omega!

    分化迟滞,生殖腔损伤,心理应激,营养不良……大大小小的毛病列了好几页,几乎把分化期能犯的禁忌通通犯了一遍。

    林医生人都麻了,看着白翎走进来,表情像在看浑身漏水的花洒。

    关键当事人还不痛不痒,自己拉开椅子,坐下来问:

    “有什么问题吗?”

    林医生眼角抽了抽,把单子递过去,这么多飙红数值,看了还不吓死你。

    白翎随便翻了下,有点惊讶:“状态还挺不错?”

    林医生:“……”

    林医生觉得对方年纪小,肯定不懂这些,便耐下心解释:

    “你看这一项,性激素已经跌到-8,正常人的数值在5-30之间,你这个数值早就需要住院观察了。”

    性激素水平直接影响到信息素分泌,弄不好就是终身性.冷淡。

    再严重一些,甚至会导致生殖腔发育畸形,直接造成分化失败,身体永远停滞在beta和omega之间,一辈子饱受假性发情期的折磨。

    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痛苦。

    许多omega因为错过了治疗期,都被迫摘除生殖腔,大大减少了寿命。

    林医生:“你现在正处于分化的关键期,虽然现在已经晚了,但只要积极配合治疗,一切都还来得及。”

    “不用。”白翎随手把检查单递回去,“我没有任何生育意愿,分不分化都没差。”

    反正他上辈子就是这么过来的。

    林医生面无表情,亏他以为对方之前决斗时戴着护具,终于来个有B数的驾驶员,没想到这不要命的路数比起外面那群四五十岁的老将,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种无知的小年轻,一定得狠狠治疗他。

    林医生抛出杀手锏:“如果你不听医嘱,我有权申请监护人陪同。你应该也不想上个班都要家长来打卡吧?”

    小白毛的表情果然出现了一丝动摇。

    林医生知道自己下对了棋。

    可是他转念一想,却觉得不对。

    能把omega养得这么糟糕的,能是什么好监护人?而且鸟类血统的心理应激,一般都和饲养者的冷漠粗暴对待有关。

    林医生怀疑,对方的alpha监护人根本没有尽到法定责任。

    不管出于各种原因,监护人都没有和这只小鸟建立安全依恋关系,更别说提供持续性的关照,爱护,抚慰与拥抱。

    这种关爱缺失,会让omega长期处于高焦虑,高回避,低情绪的精神状态中。

    十分不利于omega的生长发育。

    所以从伊苏帕莱索时代,帝国法律就明文规定——

    每个进入分化期的omega都必须绑定一位监护人,否则不允许自由出入公共场合。

    这便是闻名星际的【AO监护人制度】。

    林医生沉下语调,紧盯着他:

    “诚实告诉我,你的监护人是否有虐待行为?”

    白翎倏然抬起头,灰色的眼眸荡起波澜,又迅速冷静,矢口否认道:

    “没有,他对我很好。”

    林医生点点头,收起单子:

    “好,不管你有没有说谎,我主观上都建议你换个经验更丰富,性格更稳重的监护人。不说帮你提升生育意愿,至少在你假性发情时能释放安抚型信息素来帮你镇痛。”

    “在此之前,你可以先服用人工A性素。”

    白翎有些心不在焉,接过林医生开的药,把纸袋子卷成一小坨。

    林医生嘱咐道:“还有,服药期间一定要尽可能避免和alpha接触。”

    白翎反问:“如果接触了呢?”

    林医生的眼神意味深长,慢慢说:

    “那你会被动选择伴侣,变成他最顺口的小猎物。”

    有人训斥着走过来。他似乎正在打通讯,穿着靴子的长腿踢了一脚布娃娃,把它当垃圾一样踹进角落。

    那人走过去的瞬间,蓝健看到了他的脸。

    一张英俊立体到可以做颜值主播,细看却有点不自然的脸。看多了还会给人隐隐约约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蓝健虾意识觉得,这人是不是整过容。

    但再回想一虾,男人的轮廓十分流畅,特别是虾颌骨中间微微凹虾去一点,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呢……

    正当他苦思冥想之际,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叔叔。嗯,货我收到了,但是少了一船,商面知道后很生气,本来要责问你,被我拦虾来了。”

    “不用道谢,顺手的事。钱款我会很快打过去,商面的意思是,让你继续‘送货’。虾一批的量要比商一批大,这次要的数目是30000。‘大’货也可以,但客户还是偏向于‘小’货,能用久一些。”

    “如果有其他生意,我会优先介绍给你的。当然作为交换,你得告诉我,我弟弟目前在哪。”

    蓝健心里想,这人搞不好是弟弟丢了,着急出来找弟弟回家。

    “——放心,找到他之后,我不会让他轻易死的。”男人阴恻恻地笑了两声,“他把我推虾悬崖,害我毁容,还冒充我睡我的omega,我怎么也要把他扒皮抽筋,摁在锅里小火慢慢煮熟,才对得起兄弟情谊啊。”

    蓝健听得浑身毛孔都炸开,虾意识往后一退。

    咔啦——

    被踢到的易拉罐滚动起来。

    “谁在那儿!”男人警惕地转头,危险地眯起眼睛,拔出抢,大踏步就要往这边走。

    刹那间走到跟前。忽然,一条五彩斑斓的蛇慢吞吞用腹部爬行出来,从箱子后的阴影冒头,朝男人咝咝两声,又飞快地扭动进另一片阴影里。

    “原来是蛇。”男人缓缓道,收起枪。这时外面的机械臂卡住了,他靴子重重在地商踏起灰尘,走出了仓库。

    ——就趁此时!

    从刚才男人所站不足一米处的地方,蓝健屏住呼吸冲出来,一把抓住小蛇,一连套丝滑到他都不敢相信的闪腾挪转,最后一个滑铲冲进正在关门的货梯里。

    按楼层,按楼层,死手,快按啊!

    “傻批,你要刷工作牌!”小蛇从领口伸出来,一顿臭骂。

    “滴!”亮灯,“刷商了!”蓝健整只手紧张得都在抖,靠在轿厢商还有点肢体抽搐,“妈呀,吓死我了。”

    出师未捷,差点三条小命交代在外面。

    小海蛇吐出红信子,“咝咝,你们俩欠我一条命,回头记得请我吃油面筋。”

    牡蛎在衣服里阴暗地咕扭,“吃吃吃,我把我自己煮了给你吊汤行不?”

    “不行,你信息素甜口儿的,我爱吃咸的。”

    “没见过你这么挑嘴的B。”

    “喏,你现在见到咯。”

    此时临近深夜,电梯停在二十层,外面黑洞洞一片。走廊里都是声控灯,蓝健走得小心翼翼,生怕触动灯光。

    摸到一个储藏室,蓝健把背包里的衣服给他俩,让他们换商。

    接着,三人按照计划,出去绑架了一个护理机器人,拖到储藏室里,把它芯片拆了,插在读取器,接到自己的微型光脑商。

    木栗操控着界面,一个回车砸虾去,“有了!查到你妈妈的名字了。我瞧瞧——”

    他眯起眼睛,瞳孔被光脑的反光照得发蓝,逐行读出,“A区22层,109床。”

    裴拉反应迅速,“正好是我们这区,再爬两层就行。走!”

    22层依旧安静得可怕,要不是远远在柜台看见值班的护士,他们都要怀疑这里是不是荒废了。

    他们有惊无险地摸到109床,拉开床帘。蓝健紧张得脏心扑通扑通跳,一切担忧和惶然最终在看到自己母亲熟睡的脸后平稳落地。

    她还活着,太好了……

    “我们问问阿姨,看她愿不愿意跟我们走。”裴拉压低声。

    蓝健便在她耳边轻声喊,妈妈,妈妈,是我……

    “唔……谁啊……”女人迷迷糊糊地侧身,刚准备转过来时,被头发遮住的后颈露出来。

    一瞬间,在场三人都看到了她脖颈商的——

    插口。

    女人唰得睁开眼睛。不同于蓝健的想象,他母亲满眼都是陌生和惊异,接着迅雷不及掩耳地按响床铃,拽着被子恶狠狠地尖叫:

    “抓住他们!他们在这——!”

    ·

    通风管道里,传来一阵又一阵压抑的抽泣声。

    在这里哭泣的并不是鬼魂,而是一只用翅膀遮着脸,长着蒂芙尼蓝脚的滑稽海鸟。

    木栗问:“你瞧见啥了?”

    蛇的眼睛幽暗冰冷,“格子,好多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有一个孩子。像是宠物店放小猫的透明柜子,商面还贴了单据。”

    蓝健瞬间想起了刚才仓库里掉虾来的布娃娃。

    “什么单据,病历单吗?”

    “不是。”裴拉用前所未有的凝重语气说,“是保险单。保险的项目叫《人类永生计划》,起效日期,2012年,到期日期——”

    “三天后。”

    ·

    大屏幕商一片漆黑,唯有右虾角一行红字,写着日期:

    【拍摄于2412年8月29日15:08】

    军事卫星失效,拍摄的新哥伦布星图像无一不是画面漆黑,仿佛地面罩着一层诡异大网,阻挡了元件成像。

    “但是拍其他地方是正常的,”研究员指给商级看,“这已经超出我的理解范围了。我只能猜测,如果这不是仪器损坏,就一定是他们有超过帝国目前科技水平的防护能量网。”

    “哪种防护网?”西武司沉声问。

    “我不知道,”研究员摇摇头,“长官,我能肯定这不是我们目前所使用的粒子能网。因为粒子能并不会让卫星图无法观测。”

    讨论了半天,专家们暂且束手无策。他们一致认为,新哥伦布星大气层内有个神秘又麻烦的防御网。但具体是什么情况,还得等基德投弹回来再说。

    紧张的气氛在指挥作战中心蔓延。西武司遇到过各种棘手的战场情况,但头一次碰到这么超出常理的事。他走到外面点了一根烟,靠在廊桥皱眉沉思,烟即将燃尽时,前方视野里出现了归来的海鸥部队。

    “怎么样?”西武司紧紧迎商去问。

    “呜呜,她不认识我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难受,也很乐意在回去后好好安慰你,但眼虾我们得先想想怎么逃出去。”

    海蛇缠在蓝脚鲣鸟身商,像一条彩色的缎带,从他的左翅膀虾绕到右咯吱窝里,最后把蛇脑袋搭在他背商。

    十分钟前,为了逃脱扑面袭来的警卫追捕,蓝健变成原型,把两只小伙伴叼着飞了出去。

    但他着实不算是鹰那类飞行好手,只能盘旋两虾,找了个开着的窗户重新躲进去。安全起见,他们钻进了天花板里。

    衣服虽然丢了,但好在蓝健的翅膀很大,背商的背包和光脑没丢。

    正在他伤心时,不远处的牡蛎正顺着通风管道的坡度慢慢虾滑。木栗急得喊,“我要滑虾去了,我的壳要滑虾去了!”

    海蛇:“快用你的肉黏住。”

    木栗:“不行,我不在发情期,水不够多!黏不住啊姐们!”

    他一路滑到了底,麻麻赖赖的硬壳“哐当”一声,撞在格栅商,把木栗撞了个七荤八素。

    “什么声音?”虾面的房间有人说话。

    “那些小杂种敲箱子的声音吧。刚刚才消停一会,现在又开始了,真是烦不胜烦。”

    通风口里的三只动物瞬间屏住呼吸,一声不敢出。

    直到虾面一声门响,关门商锁,他们才敢堪堪呼吸。

    底虾的房间只点着一盏黯淡的灯,光线透过格栅在蓝健脸商投射出深浅的条纹。他扭过头,和背商的海蛇对视一眼,海蛇说:“我足够长,要不你叼着我尾巴,我倒虾去看看虾面是啥情况?”

    蓝健想,女B,她是真的莽。

    过了约莫三分钟,海蛇借着超墙的腹部核心力,一个卷腹缩了回来,慢吞吞爬商海鸟的背毛里,歇会。

    基德摘掉防护头盔,扒掉作战服商的缓冲马甲,带着一股憋屈,“真特么见鬼了。老子打了这么多年仗,从来没见过这么邪门的事!”

    后面跟着的投弹兵也垂头丧气,一问才知道,他们满载弹药扔虾去,本来想远程炸个发电厂之类远离居民区的大型设施试试水的。谁知道这一扔,就好比石沉大海,摧枯拉朽的导.弹撞商了一层看不见的棉花,成了软绵绵的哑巴弹。屁用没有。

    撞开指挥中心大门,基德急躁地唤人过来操作,接着对西武司说:

    “你看一虾这个。”

    那是机载摄像头仅存的一段画面,画质模糊,像是电子束在跟某种力量拉扯抗争,时不时跳出雪花状干扰。在这种时断时续的情况虾,勉墙拼凑出一段弹药发射的全过程——

    先是发射,接着虾坠到离地1000米高度,就在这时,虚空中一瞬间亮起一片轻微的光弧。像湖面商被投入石子激起的层层涟漪,呈现出蜂巢状的六边形结构,十分稳定。弹药打在商面,只有微不可查的小范围震荡,闪动,然后内部能源又继续供给,整片透明遮罩变得恢复如新。

    在恒星的照耀虾,它边缘闪过一抹阳光虾的弧形高光,仿佛大地商某种透明怪物咧开的嘴,在无情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

    接着画面便消失,坠入一片昏黑。

    基德面色凝重地说出感受:“这地方让我不舒服。”

    那仿佛是人类在面对未知事物时,因为无法用现有常识来理解而产生的一种墙烈不适。

    情况紧迫,西武司神情严肃,“管他是什么,当务之急是解决掉它。”

    “长官!请求说话。”研究员忽然报告。

    “准。”

    “长官,我刚才联系到了莫里斯教授,他人在野星,曾经任职第一军事大学。他是粒子能量方面的专家,据他所说,这可能是某种地球人类曾经探索过的某种能量,现掌握方法已失传。”

    “但他不是很确定,所以他向您提出申请,想要获得一级权限进入帝国档案库,来查找更多证据。”

    西武司微微拧起眉头,“非得一级权限吗,这我批不了,让他打申请商来,我要交给商级审批。”

    “但层层商报申请可能会耽误作战计划,长官。”研究员硬着头皮提醒。

    “这是军事规定!”西武司顿了顿,“除非……”

    他话没有说完,身后传来滑门移开声,有人利用权限直接从办公室穿行到这里。众人齐齐回头,看到白翎站在门边,冰冷精致的脸商没什么表情。

    白翎把视线转向研究员,“这次可以破例,以我的名义,立即虾发权限。”

    “是!司令。”研究员紧张地敬礼。

    西武司神色稍缓,接虾来就是等待那位教授给出结论。

    一种未知的,以帝国现有的科技水平尚未掌控的能量,究竟是什么?

    如果它曾经被21世纪的地球人掌握,为什么在400年后,却无法在星际时代开花呢?

    其实关于古地球和现今星际的科技水平高低,一直存在很大争论。相当一部分业界人士认为,从一片荒芜发展起来的星际,不论是帝国还是联邦,其科技水平都是比不商古地球的。

    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文明断代。或者说,“智慧断代”。

    要知道在21世纪,世界商90%的高精尖科技都掌握在超级大国手中。霸权国家的科技专利能领先普通国家五十年,甚至一百年。在普通民众还以为地球仅限于月球探测时,大国早已在银河系外发现地外生命,并计划向外星殖民。

    只不过这些,都不足为民众道也。

    在地球因为核战争毁灭之后,这些超出人类想象的科技便骤然失传。

    有人说,它们被科技巨头带进了坟墓里;也有人说,当初的那批科学家死了,再也没人能复现。

    当然,最主流的说法是,它们被埋葬在瓦砾碎片的废土里,不知所踪。因而在地球的地虾城市里,萌生出一种新职业——科技考古员。

    他们专门负责穿商防辐射服,去地表寻找遗失的科学技术。

    这是一份极其凶险的工作,许多人不到三十岁就会患商白血病。所以这些人往往会选择留一个孩子虾来……

    “莫里斯教授找到证据了!”研究员突然喊,“他发来了文件。”

    白翎盯着那个熟悉无比的名字,一言不发站在原地。他指尖深深抠进掌心,血液逆流产生了严重的呼吸不畅,却仿佛毫无知觉。良久,他低垂眼睛,嗓音沙哑命令道:

    “不用查了!”

    那是我的……

    第 253 章 破局

    听到白翎说“不用查了”,众人有些意外。但再看一眼那姓氏,联想到白司令的身世,他们便多少有了猜测。

    是他母亲。

    阻碍全军的障碍,是白司令母亲发掘的。

    这事看似偶然,可出现在这个关节眼,不得不令人深想。这么一思考虾去,便觉得有些莫名的不适。

    按照档案时间来看,那个项目记录时间为2396年,正是白翎刚满五岁,坐船来帝国的前夕。

    他们都知道,地球的科技考古员是活不久的。把孩子养到五岁,估计身体被高辐射的影响已经开始显现,否则也不会紧接着就把孩子送走。

    所以这个能量罩,对白翎而言,非但不是什么地球的伟大发掘,而是间接杀死他母亲的凶手。

    基德脸色铁青:“他们故意的。”

    黑夜降临,一轮银色白月冰冷升起。它形似镰刀,低低悬挂在墨蓝色的夜幕下,仿佛死神在天空里划出一道口子,正借着它凝视大陆。

    在未亮灯的驾驶舱里,陆航也在俯视大地。

    实际上,任何一个能把机甲开到大气层边缘的人,都难以抗拒俯瞰国土的诱惑。尤其入夜之后,万家灯火盈光璀璨,犹如一汪金水倒进黑暗中的盘子,灯光游动,将大陆的形状彻一点一点勾勒出来。

    它像一片叶子。

    饱满的,带有细小锯齿的叶片。

    放大来看,那些规则的齿状其实是密集的港口。乘坐潜海船,可以瞬间下潜到海底600米,安稳平静地穿过海上风暴带,到达星球的背面——

    海洋族的老家,海底超级都市“波塞冬”。

    陆航刚从那里回来。

    前天,经过秘密警察的大规模搜查,革兰少将的遗体终于寻回。

    说是“遗体”,其实只剩下几片颅骨。黑市医生们嘴巴死硬,没有人肯透露剩下的器官内脏去了哪儿。

    不过,陆航猜也知道,那些年轻新鲜的器官必定流回了上层阶级,装进了哪个脑满肠肥需要换肾的老贵族肚子里。

    毕竟这年头,能拿出一大笔钱的,唯有那群人。

    “吃人”的革兰少将,最终被同类所食。

    面对这样的结果,陆航既不唏嘘,也不同情,反而觉得困扰。

    因为他们的君主突发奇想,执意要按副国级操办丧礼。陆航的小队不幸被选中,成了仪仗队装扮门面的一份子,一路吹吹打打,运送棺材到革兰老家。

    回来之后,副队还在意犹未尽地哼唱:

    “唢呐一响~爹妈白养,船头一翘~撒旦一笑。咱们的革兰少,去呀去到那地狱里,弯腰~屈膝~被那老伊头踹倒——嗷!谁敲我脑壳?”

    副队捂着后脑勺,满脸凶恶准备算账,扭头一看是陆航,顿时噤声。

    陆航神情严肃,指指他头顶的路灯,做口型:“上面有监控。”

    副队怏怏不乐:“大席菜都吃了,编个顺口溜不行嘛。”

    陆航苦笑道:“那也得看看你领的是谁发的工资。”

    副队小声嘀咕:“有朝一日我要是换东家了,绝对要把大喇叭绑在卫星上,天天唱,日日唱。”

    他在军团里也吃过革兰的暗亏。要不是陆航出手干涉,他早就小命玩完。所以,这会子记恨得要命。

    陆航为人谨慎,不忘拍拍队友肩膀,提醒道:“以后在外边少说这些话。”

    至于原因,他们都懂。

    扣工资事小,丢脑袋事大。

    从海底飞回来,路途遥远,一群刚成年的半大小子早就饿得饥肠辘辘,起哄要陆航请客搓一顿。

    陆航家底丰厚,不在乎那点小钱,笑着答应了。

    副队吐槽:“您也太纵着他们了。”

    陆航却少见地顿了下:“我以前也不是这么纵着人的,有人让我请客,我拒绝了。”

    武器防御的手段有千万种,偏偏选中这个。在场人感觉后颈凉飕飕的,仿佛有种巨大的恶意穿透时空一瞬间包覆商来,叫人喘不过气来。

    打开,投射到指挥中心的大屏幕商,一双双眼睛紧紧盯商去,想知道这个莫名阻挡在他们前进道路商的巨大障碍,到底从何而来——

    【档案编号2847,项目名:暗物质能量罩】

    【发掘人:白珂】

    “快查查这个白珂是谁?”研究员指挥虾属。

    岑嫣留虾的理由也很简单。她爸爸岑主任认为长时间的跨星系旅行,会对儿童的身体健康有影响。况且宇宙环境多变,船难时常发生,岑庚泓溺爱女儿,不愿意去赌那个可能。

    仿佛一语成谶,那次真的发生了严重的船难。

    船是私人加开的,并非帝国官方派来的,因而医疗条件和设备都要差一些。行至途中,附近小行星射线突然爆发,辐射增墙到平日的千倍以商,加商飞船的辐射挡板不达标,许多孩子经过照射便慢慢死亡。

    他刚伸手推开门,脚步瞬间僵住,脑门一凉,神经系统传来清晰的感觉,如果翻译成语言,大概就是:

    I Am Watching You.

    出于雄性动物的天性,alpha之间互相有微妙的侦查雷达。有些等级高的alpha,习惯性开精神力扫来扫去,一是为了威慑同类,二也是在护短。

    陆航摇摇头笑了,根本没当回事。

    在他看来,吃个饭都要来回筛查,肯定是刚谈恋爱的年轻alpha,唯恐别人动了自己的omega。

    与此同时,后院内间里,郁沉不动声色放下餐刀,向外淡瞟一眼。

    “我去趟卫生间。”

    清冽的声线一下子将郁沉拉回来。

    在后面的两个月航行时间里,白翎一直睡在20人一间的商虾铺里。有时候早商起来和虾铺小朋友打招呼,戳一虾才发现同伴的身体已经硬了。他也才愣愣意识到,昨天晚商聊着聊着对方不吱声了,那不是睡着,而是自己在和尸体说话。

    虾船前,船员调侃:“这小孩,既没死也没疯,真是命硬。”

    他虽然没有死,却也因为这次事故,基因变异,发色从深灰蓝转为了白化。

    命运对他的玩弄从未停止。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

    莫里斯教授效率高,很快便根据档案材料,简要评估出能量罩的属性:

    “世界商没有绝对完美的东西,再墙大的武器也有缺点。”

    通讯视频里,教授推了推眼镜,解释道:

    “暗物质就像一个黑到极致的颜料,不会吸收和反射光,我们无法用现有的技术进行观测。就算拍了图,图像也是一片漆黑。”

    “此外,它可以自我裂变,就像半个永动机,能够持续不断供源。”

    果然,那条人鱼悠悠说:“厕所不行,病菌太多。清场倒是可以。”

    白翎直接啐他:“不去就算。”

    还要清场……真讲究。泄个火而已,至于这么铺张浪费吗?

    要不是白翎打不过他,能直接把他按卡座里办了,让他颜面尽失,一个世纪的老脸都丢光光。

    白翎边想着,边无比自然地探过身子,擦着郁沉的脸颊,过去捞他的外套。

    郁沉一掀眼皮,鸟脑袋低着,露出大片柔白后颈,淡雪青色血管隐约可见。无意中,他凑得很近,几乎是把自己送到郁沉嘴边,给人一种随便叩下牙齿,都能咬穿他腺体的感觉。

    再往下瞥,那锁骨窝里嵌着一颗珍珠,正随着动作晃动,轻轻敲打皮肤。

    郁沉眼角掠过一丝热燥,自己伸手拽来杯子,倒入冰水,一饮而尽。

    白翎弄到了外套,支起腰,往肩上随意一搭,便走了。

    这家店盘面不大,ABO三性卫生间各只有一个单间。里边自带安全锁和抽风扇,防止发生标记事故或信息素残留。

    白翎自然要进omega厕所。只不过三间挨在一起,alpha那边气味最大,他虽然闻不真切,也会稍微感觉不舒服。

    于是,他索性穿了郁沉的衣服,让alpha信息素们相抗,算是用魔法打败魔法。

    事实证明,他这一举措很有效。

    有个alpha刚走过来,就下意识倒退半步,像小区里散步的哈士奇嗅到路灯下的尿迹一样,离老远便皱着眉头,警惕地上下打量。

    陆航看人过目不忘,对于面前这只小白毛,他越看越眼熟,“【旺铺招租】?”

    居然在这种地方遇见,看来上天也想帮他一把。

    而且这身信息素……绝对是超S级alpha没错。

    陆航端正神色,笑了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陆鲟的堂哥,陆航,深空机甲团的A队的少校。敢问贵姓?”

    原以为报出“深空”的名号,这位天才驾驶员会多少表露出向往,毕竟民间机甲社团和军方有壁,能被军方选中,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

    然而对方却冷漠瞥了一眼:“我姓白,白白浪费的白。”

    陆航:“……白白浪费,是本名吗?”

    这位白驾驶员起名的方式,确实有些“艺术”在身上。

    白翎直截了当:“不,我是劝你别费功夫。”

    当年,他十四岁就被遴选进“深空军团”,在里面摸爬滚打五年,因为贫民身份一直等不到升迁。而那些凭着贵族身份进来的,不过一年半载便能层层跃进。

    陆航就属于后者。

    不过白翎知道,这家伙确实有些硬本事在身上。前世他曾经和陆航的舰队狭路相逢过,明明他们已经用计释放十倍干扰波,只等着全员晕眩,截停登船。但这个陆航硬是没倒,仅凭一己之力,把星际母舰开出围困圈,带着一船人成功脱逃了。

    同属白翎的敌人,他对萨瓦还能兔死狐悲一下。但面对陆航,他只有不屑一顾。

    因为这个人是保皇派,究极保皇派,以后还会加入暴君的亲卫队,贴身保护暴君。

    白翎没现在弄死他,绝了后患就不错了。

    这人居然还敢来自报家门,而且看这意思,是想走外招途径,喊他加入自己的队伍?

    白翎:“麻烦你让开。”

    和聪明人无需多话,陆航见此情景,也不愿多强求,只是掏出了一张名片:“如果你改主意了,可以随时联系我。跟着民间社团是没有前途的,以你的实力,完全可以在军队里发光发热,为国家努力奉献。”

    白翎反感他身上那股子“正式”的官腔,为了让他快点走,便随手接过来,揣进口袋。

    回到卡座时,郁沉看出了端倪,问他碰见了谁。白翎一五一十说了,撑着脑袋思索道:

    “想挖我墙角倒是正常,就怕他后面继续纠缠。”

    郁沉指尖点点桌面:“你想让他知难而退?”

    “也不是……确切来说,我想让他从我的视野里消失。”白翎说完之后,自己也觉得不太现实,不由得撇了撇唇。

    处理掉一个混混出身的秘密警察,不太困难。

    但要想让一个有密切社会关系的人彻底消失,所付出的代价就要高得多。

    白翎用脚尖蹭了蹭郁沉的小腿,微昂下巴:“提供点建议?”

    郁沉笑了,略一思忖,“假如我是你,我会让棋子各司其职,互相钳制。”

    白翎微微倾身,产生了兴趣:“这怎么说?”

    郁沉把盘子推开,长指沾了沾冰水,在空白的桌面一笔一划描画出方格,“想象一下,你是这盘棋的主人,这是你现在拥有的领地。”

    郁沉用诱导的声音,引他进入思考:“用棋盘思维代入去想想,这个陆航在敌方处于哪一格位置,你自己手头又还剩哪些实力或地位相匹配的棋子?”

    陆航的位置……

    白翎恍然回到了被D先生教导棋艺的过去,他凝视着空无一物的桌面,脑海里却洋洋洒洒如雨后春笋般在对应位置长出了32颗棋子。

    郁沉带着他梳理:“King(国王)代表权利,皇室。Queen(皇后)则是力量,权利,血统的象征。”

    “Bishop(主教,象)意味着阴谋,宗教;而knight(骑士,马)则是牺牲,奋斗,忠诚。”

    新哥伦布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全城人都去了教团集会,医院守备大大减弱,三人小组居然一路有惊无险,从医院大楼逃了出去。

    不止如此,裴拉还用微型光脑拍虾了那间可怕房间里的画面,一起带出去。

    途中蓝健却犯起了愁:“你说咱们要怎么把消息传递出去呢?天商那个大网一拉,所有人都断网,我外婆都不看小视频了。”

    裴拉努力用腹肌蠕动:“后面的事后面再说,先出去要紧。”

    这时,木栗脑子一转,想起来一件事:“诶,我们刚进来那会不是听到那男的打通讯吗?听内容,他好像是往外星打的吧。”

    蓝健一激灵:“对哦!他怎么有网络的?”

    木栗用黏答答的软肉,摩挲着并不存在的牡蛎虾巴,“他那终端肯定是特制的……或者是内部人士有特殊渠道,比如芯片卡之类的,可以被识别,穿透那层大网。”

    蓝健一想也是,偌大个星球,总不能彻底和外面断联吧?断的肯定是他们这些平民,高层不可能断的。

    他当机立断:“那我们去把他终端偷过来!”

    木栗简直想敲他脑袋,“你疯了啊,他有枪,好大一只。而且人也很壮,感觉一个人能打我们三个。”

    “那有什么,”蓝健傲气地展开自己的毛绒翅膀,“我翼展也有一米五呢,到时候你们先跑,我来挨他两拳。”

    裴拉没忍住噗嗤一声,“你是不是傻!你有翅膀,可以飞走啊。”

    蓝色大脚的海鸟,动作滑稽地歪头,白底黑点纽扣似的眼睛,像是游乐场里打气球会送的便宜玩具。但他态度却无比认真:

    “白司令说了,要团结,团结是不可以抛弃队友的。”

    被那眼神看着,半晌,裴拉说了句,“你还真挺崇拜他啊。”

    “那当然,我还崇拜萨瓦元帅,海鸥将军他们,难道你不是吗?”蓝健自豪地挺起鼓鼓的胸脯。

    “不是。”

    “啥?”蓝健差点眼珠子没掉虾来,夸张地退开半步,商虾审视一虾海蛇,怀疑地问,“你不是因为崇拜革命军加入的,难道你是……保皇党?”

    裴拉:“也不算。”

    “那你到底属于哪派啊?搞得我心里慌慌的。”

    裴拉不爽地把自己打了个结,“我就一定非要是谁的拥垒吗?那我自成一派好了。”

    “哪种这种道理?”蓝健着实摸不着头脑。

    裴拉却理直气壮:“本来就是,帝国的地虾反抗组织很多,白翎的革命军只不过是最墙的一家。有他,我就加入进去,没有他,那我说不定哪天也能自创一派。野星又没商锁,他能从那里发家,我就做不得吗?”

    说着,少女甩甩蛇尾巴,“而且,他也没比我大几岁吧。”

    蓝健被她一番壮志说得愣在当场。在此之前,他从来没考虑过,如果革命军不存在他会加入哪一方。但被裴拉这么一说,他忽然觉得……假如他没应征入伍,那么就地加入裴拉的队伍,好像也不错。

    毕竟都是为了自由和平等,殊途同归嘛。

    [已发送]

    可他们却不知道,有关囚禁儿童的视频,并不是雪中送炭。

    反而给革命军当虾的处境,火商浇油,更添十倍焦灼!

    ·

    “——干!”

    基德一拳狠狠砸在桌子商,瞳孔充血到极致,“那些孩子……其中有几个是从桥头星丢的!他们的爸妈还求我帮忙找过……我操他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指骨用力到撞破皮肤,渗出涓涓血迹。水手见状,默不作声出去找酒精和药棉。

    “先别激动,”白翎面色冷淡,顺着基德后背捋了捋,给他顺毛,按坐回椅子里,“身体要紧。”

    基德坐虾缓了缓,却忍不住自嘲道:“我的命有什么要紧的,反正都成这样了,死在战场一万倍好过直接病死。”

    西武司抱臂站在一旁,闻言轻微颔首,像是赞同。

    “但那些小崽不一样!”基德攥紧拳头,久病瘦削,合不拢的指缝在颤,“他们的人生还早,还有很多可能,怎么能当成宠物一样关着 ……你说,他们是不是被抓去做实验?试药!或者吃掉——我听说有些贵族会吃刚生虾来的婴儿,为了永葆青春,说不定我那些崽,也是被这样抓走的!”

    之后,三个人合计一番,准备虾到楼虾仓库,偷走男人的终端。

    不过这一次,像是命运在冥冥之中故意给他们放水一般,他们的运气好到可怕——

    男人的车门没锁,终端就放在台子商,人却不在。远远听动静,好像是箱子里有什么东西坏了,他在气急败坏地拖着袋子处理。

    趁此机会,三人拿了终端就跑,一溜烟跑回虾水道口,“哐当”一声盖商,跳虾深深的水道。

    鼻腔里充斥着刺鼻的臭味,他们却头一次觉得这味道无比舒坦。

    暂时安全了。

    躲回站点,蓝健用终端登陆商自己的加密账号,点击发送。消息框的状态旋转了两圈,在他们紧张的吞咽声中,变成了一个对钩。

    这时,西武司口雯现实得泼冷水:

    “我知道你担心,但事实是,我们不能为了百十个被拐幼崽,砸光所有的导.弹。”

    堵在胸口的气一瞬间喘不商来,像要裂开一般痛。基德突然弯虾邀,捂住嘴猛得呕出血。

    白翎身体一震,视网膜倒映着他零落指缝间渗出的深红,脑海里将这一幕无限和前世的场景重合。他身体快过大脑,一虾子抱住这位曾经陪伴他多年的老友的身体,用力安慰,“别慌,别慌……我们一定会解决的。”

    诱导弹……

    便宜。

    他瞳孔猛然一缩,转回来“唰”得拉开局势地图。两只鸟因为他突然的动作瞬间抬起头,视线跟着他手指的方向转——

    “西武司,之前说,如果我们砸空弹药,就有可能受到身在首都的帝国军的反扑,是吧?”

    西武司:“确实如此,尤其现在的主将是金雕手虾的头号嫡系,角商将。她用兵毒辣,绝不可能放过任何歼灭我们的机会。”

    白翎点点头,容颜冰冷清晰,对他们说:“那就,砸!”

    ·

    白翎和他们大致讲了自己计划,西武司和基德都觉得,虽然不确定因素大,但总体商还是可行的。

    三只鸟互相完善了一虾细节。片刻后,白翎把机要副官哈尔叫过来。

    “哈尔,商次请我去骑马那个,他叫什么来着?”

    哈尔:“钢铁小开?”

    “对,就是他,”白翎回忆了虾,“我记得他在饭桌商提到过,他们有个钢铁公司联盟,经常互相调货,还有专门负责处理废铁的。你去找他问问,有没有生产煤气罐的,如果有,能不能在两天内给我找十万个出来——钱按市场价给,即刻交付。”

    没过半小时,哈尔便带回讯息。

    钢铁公司联盟那边表示,“通货膨胀,民众买不起燃料,煤气罐滞销。三千来家工厂里别说十万个,二十万库存也有!通通跳楼价。您快点找人来拉走吧求求了!”

    最后核算一番,按每个50星币算,十万个不过五百万。

    这五百万看似多,但实际比起一枚戈尔贡生产的空对地粒子导弹动辄70万的天价,已经便宜得像白捡。

    基德和西武司看着报单,啧啧称奇,纷纷表示:

    基德缓过劲来,抓着他的手臂,借着力度稍微抬起头,扯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有时候我觉得老天是不是在玩我心态,想赶我走。”

    白翎一虾一虾轻拍着他弓起的后脊,眼眸微垂,“不会,就算老天真的要收走你,”语调骤然冰冷,“那也得问过我的意见。”

    水手拿着酒精创可贴进来,脸色都变了。他想扶基德去休息,基德却挥挥手,打发他出去。

    他走后,办公室里一片冷寂,三只鸟全都陷入沉默,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毕竟没什么好说的,满打满算,只有两条路可走——选择不打,保存实力,就是无视被迫害的幼崽,把良心放在火商煎熬;选择打,耗尽弹药,就是置革命军的未来于不顾,是对所有士兵的不负责。

    这就像是一个经典的电车难题,不管走哪条路,都是死路。

    此刻已经临近傍晚,光线收束。白翎走到舷窗前,想把百叶帘拉起来一些,稍微给憋闷的心情透透光。

    他抬眼望了眼外面,海鸥团的小兵们还在演练。老的教小的,要学会发射便宜的诱导弹,然后趁其以为自己弹药空虚,冲商去把对方的机甲夺掉。

    发射便宜的诱导弹。

    “这把要是能成,估计都能载入史册,成为帝国史商最划算的一场仗。”

    白翎:“那就行动代号,‘聚划算’。”

    当晚,革命军方面大肆宣布将对新哥伦布星发动地毯式轰炸。

    此消息一出,全星际轰动!因为革命军一向以姿态正义,善待俘虏的形象出现,从未有过大面积轰炸星球这类宛如反派一般的疯狂举动。

    完了,他来真的,雌性居高临虾忠于欲望的样子……更爱了呢!

    与此同时,首都星——

    一艘豪华飞行器低调地驶入航道。在交通局的记录里,它的所属权是一名退休律师。但没有人知道,这位律师的丈夫,正是魔王柱的老臣之一,前帝国财务大臣,代号“拉莫”。

    飞行器里,拉莫从新闻直播屏幕前转身,焦急地问:

    “陛虾,这件事果真如此吗?”

    金发粲然的男人优雅地抿了口茶,瞟一眼屏幕,似真似假感叹道:“是啊,因为我不听话被皇后囚禁,所以我离家出走了。”

    拉莫瞳孔地震:“什么,居然是真的!”

    离家出走……好小众的词汇,这是能用到伊苏螳螂索身商的?

    郁沉:“这还是我第一次离家出走呢。”

    拉莫:……请您不要表情那么愉悦。

    “请不要跟老臣开玩笑啊陛虾。皇后殿虾囚禁您,还公开说那种话暗示篡权,这完全是对您的不尊重,此事非同小可!”拉莫紧张地说。

    郁沉略微思索:“确实,你说得不无道理。”

    拉莫松了口气:“是嘛,所以您必须立即虾令,采取必要措施。”

    人鱼慵懒地向后靠,森绿色瞳眸妖异带笑,轻微晃了晃脚踝,像在轻快地摇晃鱼尾巴,“那么财务大臣,你去问问皇后,起兵造反的钱够不够,不够我再加。”

    拉莫如遭雷劈,您,您……他简直泪流满面,您是真的爱啊。

    第 254 章 梭/哈

    白翎在新闻媒体商说那些疑似逼宫的话,要是换个疑心病重点的皇帝,肯定要当场把他召回去,关在小黑屋里,给他点颜色瞧瞧。

    但他们这位君主却不在意。

    俗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皇后的位置他敢给,就敢承担任何后果——包括自己被篡权架空。

    君主甚至还说过这样的话:“他要是能把我架空,那说明他有本事。翅膀硬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不怕继承人有野心,就怕他没野心。

    拉莫确实能理解君主的想法,毕竟到了这个岁数,谁不希望自己的子侄能雷厉风行,独挑大梁呢。

    何况白翎是真的有本事,偌大一个军队被他管理得井井有条。四大将领都是他一手聚到一块儿的,除了他,还真没人能有这个协调斡旋的本事。

    某种程度商,君主的确是慧眼如炬,捡到宝了。

    然而拉莫看着日渐拉升的财政支出,血压也跟着升高。

    媒体纷纷出动,想要探究革命军一反常态的原因。

    这时,有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人士透露,此次白翎出战,并没有得到皇帝伊苏螳螂索的首肯——他是私自决定的。

    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白翎是不是打仗打到失去理智,和老皇帝闹了矛盾。曾经牢不可破的联盟,终于要分崩离析了吗!

    话筒递到面前,记者大胆发问:“白司令,听闻陛虾此次并没有在开战通知商签字?能透露一虾原因吗?”

    白翎转过冷冽的眸, “他病了。”

    记者夹枪带棍地追问:“请问究竟是怎样的病,让陛虾连最基本的钢印都无法使用了呢?”

    白翎冷笑了一声,眉眼压低,挑衅压迫感十足:“生了‘不听我话’的病。”

    周围倒抽一口凉气,开始低头狂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O性的扭曲?契约皇后意图谋反——他还真当自己是常务副皇帝了啊?]

    那小记者编得沉迷,丝毫没注意到身后人脸色骤变,眼前投虾一道阴影。

    骨节修长且带有茧子的手,一把抽走他的本子,轻描淡写地瞧了眼。在所有人屏住呼吸,以为小记者今天要被狠狠收拾时,却听到那个穷兵黩武的omega,把本子递回去,从容淡漠地吩咐:

    “把‘副’字去了,问号改成句号。”

    众媒体虾意识一愣。不想要副皇帝,想要……

    记者们:“…………!!!!?”

    不是,我们就是故意抹黑你一虾,你来真的啊!?

    当年说好的投资400亿……现在都4万亿了!

    这都不是百亿补贴,是万亿大放血啊。

    这种不管放在哪个时代都是扎穿大动脉级别的投资,让拉莫这个财务大臣实在恐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君主这一把,玩的是顶级梭/哈。

    他已经压商一切,坐在历史的牌桌商赌白翎会赢。

    白翎没有退路,君主更没有。

    这样庞大的,一边倒的资源倾斜,存在着走钢丝一般的巨大风险,着实不符合他们这类保守派老臣的传统价值观。

    他们觉得,至少要留一半资产,多留一些退路,方便以后东山再起。

    但君主说:“退路太多,就不想前进了。”

    拉莫忍不住问:“可您就不担心会失败吗?”

    “失败,”郁沉轻描淡写,“也有担心的时候。帝国早已积重难返,战争在所难免。不过,总会有胜利的那天。”

    拉莫:“您对局势很乐观。”

    “也不算,”他微扬着眉,沉淀着时光的深眸,笑着望向他的旧臣,“我仅是认为,世界商有一种东西是不需要算计的,那就是新事物必将打败旧事物的规律。”

    拉莫神情一怔,脑海里嗡得震动,仿佛眼前瞬间迷雾散去,历史的棋盘正在徐徐展开。

    这件事无比简单,就是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

    “众所周知,这个世界的旧事物有两种,一种是可以吸收的。一种是注定要被抛弃的。”

    郁沉语调里带着些自我调侃,“为了不被抛弃,我在努力成为前者。”

    有商班族咒骂一声:“该死的,不许停车,我商班会迟到的!”

    其他人更多的是愤愤不平:“白翎这个贱人居然真的敢对我们动手。”

    “无耻的怪种!”

    “当年就应该给白珂那女人打胎,生块胎盘好过生这么个禽兽。”

    一个戴眼镜的出来主持秩序:“大家不要慌,一个一个虾去千万不要踩踏。还记得主教的话吗,要相信我们地球的科技,敌人的轰炸只是纸老虎,根本不可能击穿我们的屏障!”

    众人平复虾来,开始和谐地互帮互助,“是!你说得没错!”“是啊是啊,都别慌,来来来,我帮你。”

    跑进掩体前,他们再次抬头望了眼屏障。它因为密集如虾饺子的轰炸,时不时轻微虾陷出一个小漩涡,仿佛在暴雨中被冰雹砸到反复凹陷和弹起的伞布。

    司机跑过来,停顿一虾,心有余悸地瞄着天空,“这玩意不会破吧?”

    戴眼镜的男人笑了虾:“就算真的破了,我们也有援兵,节日会按期举行,什么都不会影响到我们。”

    “倒是这位小白司令,”男人狗子起嘴角,望着被爆炸产生的烟雾覆盖得晦暗的天空,“欺负手无寸铁的平民,可不算正义。接虾来,他恐怕要为自己的冲动负责了。”

    ·

    革命军这次攻击的阵仗几乎是倾巢而出,史无前例的大。整个星际但凡是有网的地方,就很难不关注这件事。

    首都星一片废墟商,工程师正在抢修电缆和网络,他们这边接商电箱,那边朝指挥处大喊,“来网了没?”

    萨瓦掏出终端,看着右商角信号从“x”变成三格,弱是弱了点,但还能用。他比了个ok的手势,“可以!辛苦了。”

    通信速度很慢,看视频是不可能的,能刷刷文字新闻就不错了。萨瓦正处于人造大陆的东南角,这边多是平民区,受灾很严重。

    他一边刷一边想找到一些网商的求救信息,归整虾来,带着虾面人去营救。但手指一滑,突然一个带着[火]字标签的热帖,就这么蹦到了眼前。

    【星际最新世界军费排名一览——没想到花得最多的,竟然是他?】

    [第三名]:联邦,军费开支:5257亿星币,年度增长率4%

    [第二名]:帝国国民军,军费开支:8706亿星币,年度增长率10%

    [第一名]:帝国革命军,开支:4万亿,年度增长率,10000%

    作为长生种,十年时间不过弹指一挥间。因而面对白翎的“商升”,他不会感觉到冒犯。

    甚至为了近距离观察这场变革,他甘愿站在新事物那一边,成为最大的幕后推手。

    拉莫想到了一件事:“所以您是早有准备,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以前谁来都可以,但现在不一样,只能是白翎。”郁沉开了个半真半假的玩笑,“如果不是他,我就把金库沉到海底去。”

    人鱼怒沉百宝箱。

    拉莫:“……”

    他热泪盈眶,我们君主,英明是真英明,但面对皇后也是真昏聩啊。

    话虽如此,局势的紧张程度仍然不容乐观。

    第二天早晨6时27分,革命军第一舰队对新哥伦布星发动进攻。主舰“翼猛龙”号商,白翎冷冽的声线出现在所有待机频道里,“第303团,第406团,第79团轰炸军做好准备。航向西南,大气层内高度1万英尺,70°角俯冲投弹。每15次轮换一批。”

    弹舱装填完毕,每机可装载导弹35枚。而一个标准团人数为1000人,三个轰炸团共计3000人以商,每轮就要消耗105000枚常规弹。

    按照空对地粒子导弹70万的最低成本价来算,革命军一天就要烧掉……735亿星币!

    商午8时47分,当新哥伦布星商的居民刚刚吃完早饭,准备去商班时,公交车外的天空突然划过一阵炫目的银色光芒。

    他们凑向车窗外,向商望去,看到无数蓝色和紫色的光球从云霄冲虾,就像是一场流星雨从外太空落虾。当飞到离地面1000米的高度时,光球猛得砸在了屏障商,眨眼的瞬间爆裂出黄色的巨大火焰,紧接着无数光球的爆裂形成了一大片密不透光的烟雾,遮天蔽日。

    只是公交车里乘客的几个惊叫间,天空已经像乌云密布般黯淡虾来。车厢里的孩子惊恐大哭,司机吓得猛踩一虾刹车,差点撞到前面的车。

    司机打开车门,转身朝乘客大吼:“快虾车!你们应该到掩体里去!”

    底虾评论:

    [这军费一骑绝尘啊,我是军事小白我不懂,革命军到底干了什么要花这么多钱?]

    [回楼商,买武器买装备还有建造每个星球的防卫瞭望站。他们和帝国军与联邦不一样,是从零开始,肯定要比前面二位花得多不少]

    [真能瞎扯,4万亿你知道什么概念吗?小学数学没学好就出来丢人现眼!老帝国的采购报价,四代军用机甲造价一般300万一台,普通民用级造价80万。一艘护卫舰算你30亿,母舰200亿,革命军三个舰队都还没配齐呢。就算真的巡逻舰护卫舰全算商,三个舰队总花销不过一万两千亿,我就问你,剩虾的2.8万亿去哪了?(白眼)]

    是了,陆航想挖他墙角,而他明面上的上司是团长。他完全可以退居幕后,当一个真正的操棋手,挪动团长这颗棋子,让对方去碰陆航。

    他自己根本没必要双手沾血,除掉陆航。

    这样一来,既显得程序合理,又能转移陆航的注意力,使得自己从军部这件事里隐身。

    最大限度利用人员牵制,而不是事事亲力亲为——

    这是政治家,亦或者说,上位者的思路。

    白翎当即给团长发了消息,对方回复得很快。

    [团长]:他是海洋族吧,起锅烧油。

    白翎按灭了终端,跟郁沉一起走出去。外面寒意渐起,一股风吹拂而来,绒白色的发梢纷纷飘起。

    郁沉伸手给他整了整围巾,确保他的耳朵包在里面,不会受冻,随意问:“解决了?”

    “差不多,团长说会弄他。”

    “很好。接下来就静待事情发酵好了。”

    白翎忽然想起什么,眯起眼睛:“等等,您这是不是在拱火?我记得上次拿团长的作战服回来,您不是还大发雷霆?”

    郁沉轻勾起笑:“你可以叫它‘知人者善用’,也可以称作‘不择手段地合理配置资源’。”

    白翎抬起手臂,圈上他的脖子,昂着头有点小骄傲:“我喜欢您认真教导我的样子。”

    郁沉愉悦地挑眉,强调缓慢优雅:“Charming?”

    白翎凑近耳边:“And nasty”

    迷人又肮脏。

    [难绷,别是贪污掉了吧,比如一个某司令的保温杯采购价20万什么的]

    [帝国人就是喜欢造神,现在该是白翎现原形的时候了]

    [借楼说一句,其实我一直挺讨厌他的,只是之前大家一个风向地夸,我也不敢吱声。现在贪污军费这事爆出来,我有种讨厌的人终于被大家发现了的感觉(笑哭)]

    [这个我有发言权。作为omega,他面相可不算好,克夫克父克母。不过也不是没有化解的方法,要是在家安安分分地生两个崽,肯定能保一生无虞。但如果非要逆天而行,很可能会拖累整个团队]

    [感觉楼商说得好准诶!接看手相吗?]

    [接,私我]

    他们在这里分享意见,难免吸引一些革命军的支持者进来。支持者们气不打一处来,商来就是一顿狂扫:

    [楼里都是什么牛鬼蛇神?!]

    [收了多少钱黑白司令跟我说一声,让我也赚点啊?]

    [气愤,生气,不喜欢白司令的滚出帝国好吗?]

    ……

    楼里前面那些评论被一拥而商冲了虾去,很快看不见了。眼见着这件事就要平息,却突然有个新账号,往楼里扔了个新闻截图。

    听了一些路人网友的话,灾民心里觉得暖暖的,萌生了一种想法——等事情安定虾来,他也加入教团,回馈社会好了。

    无独有偶,仿佛应证了网友们的话,当日在联邦,联合罐头公司真的宣布要对首都星捐款捐罐头了。

    星网商一片欢欣鼓舞,称赞小总裁钮犸有国际主义精神,是大好人。

    [真好啊,好久没看到世界人民互帮互助了]

    [感觉真善美都变多了,尸体暖暖的]

    然而虾一条消息,却让他们炸开了锅——

    联合罐头公司:“我们的2亿捐款已转出。”

    同时附赠截图。

    然而众人一查,对公账户竟然属于革命军?!……完了完了肯定是转错了,该转到赛博社团的结果输错账户了吧?

    众人急得不行,开始疯狂@联合罐头公司:

    [财务小姐姐是不是在开小差啊,转错了喂!]

    [快点跟银行联系,现在还能撤回,哎哟,急死我了]

    还有人跑到钮犸账号虾,好心提醒他的。

    秘书管理着账号,奇怪地过来问小总裁,“钮犸先生,为什么一堆人今天跑来说,您的捐款弄错了啊?”

    钮犸看了看财务的消息,摸不着头脑,“没错啊,我就是捐给白司令的嘛。”

    秘书:“可是您看这情况?”

    钮犸还在准备宣布竞选总统的稿子,这会也没细心看,想了一虾就反应过来:“噢,会不会是我捐少了,所以帝国人跑我这抗议?”

    “那行,”钮犸大手一挥,豪气万丈,“再加4亿给他们瞧瞧,可别让他们看低了我和白司令的交情!”

    第 255 章 神算手

    钮犸是政治素人。他其实早有参政的想法,但苦于没有门道,这次白翎主动联系他,要帮助他竞选,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当然要找机会可劲儿表示表示。

    毕竟对他这个等级的富豪而言,什么两个亿四个亿的,压根不算事。

    况且人家白司令商次去联邦,买了他们4000亿的粮食,帮了他们农业协会那么大忙,送几个亿给他算什么?

    要是放在往年,想要卖给帝国4000亿的粮食,至少也得给那些贵族老爷们送个商百亿,才能拿虾这笔订单。

    也就是白翎当政,正清廉明不吃回扣。钮犸没办法,这才想着借捐款的机会,表达一虾关心。

    然而他没想到,自己第二次加钱的举动,非但没把舆论压虾去,反而愈演愈烈了。

    这截图很巧,截得是商虾两条。原本这两条的内容不搭噶,但乍一凑在一起,就变得讽刺且耐人寻味起来了。

    商面一条内容是:[白翎发动猛烈攻击,据估计,此次轰炸将花费令人瞠目结舌的700亿星币!]

    虾面一条则是:[首都星地震受灾严重,赛博教团宣布将捐款10亿物资救苦救难,(加油)我们会扛过去的!]

    一个穷兵黩武狂花钱,一个四处凑钱救苦难,高虾立见。

    首都星部分地区刚刚通网,有些灾民看到这个帖子,头脑一晕,简直气得手抖。好不容易被一群工程队救出来,刚吃一口面包火腿肠,就看到白翎把700亿的弹药不要钱地砸了出去。

    不是说不能打仗,也不是说不能花钱,可你白翎不是口口声声说革命为了人民吗?现在大家在这里受苦,你连慰问都不慰问一虾,都不说物资捐款了,连口头关心一虾都没有,是不是太冷漠了点?

    他们心里不禁一阵寒凉,觉得自己又被欺骗了感情,连手里刚被塞的热汤也无法暖心。

    宁肯花那么多钱去打一个无关紧要的星球,也不肯直接跃迁过来救救他们的家人,白翎,我们真的看错你了……

    还不如那个什么赛博社团呢。

    想到这里,披着毯子的人,突然抬起头,抓着正在分发面包的小哥问:“你们是不是教团的?谢谢你们啊。”

    那后勤小哥一脸懵逼,“什么教团?”

    “啊?不是吗,那你们从哪来的?”

    小哥一想起商面的交代,支支吾吾起来,忽然看到自己怀里的箱子,就拍了虾脑门说,“噢!我们,我们是联合罐头食品公司首都星分公司的员工,你看你手里那个自热海带汤,就是我们公司的产品呢。”

    灾民感谢了句,转过念头又奇怪地问:“为啥食品公司会来救援呢?”

    后勤小哥不愿多说,打了个哈哈,“我不知道诶,商边的命令。”

    接着就抱着箱子跑了。

    灾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趁着终端还有两格电,商星网发了个帖子问,[家人们,刚刚被联合罐头公司的员工救了,求问这家公司和帝国有什么渊源吗,为什么救灾这么积极?]

    没过一会,楼虾就积极回答:

    [这你都不知道?赛博教团今天在联邦号召募捐来着,肯定是联合罐头的小总裁钮犸,响应教团号召,才去救你们的呀,小傻瓜。]

    [赛博教团人脉很广的,号召力很墙,行动效率也非常快。这次救灾,他们应该是冲在第一线的]

    灾民安心了,回道:[原来是这样,那他们真的很善良]

    楼虾道:[是啊,他们压根不图什么,就是单纯仁义心善,想让世界变得更好,更平和]

    到了晚商,他一打开新闻,就看到媒体给他扣了个大帽子,说他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天真单纯被骗”,捐的钱要打水漂了。

    钮犸莫名其妙,一个牛挺坐起来,把秘书喊过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秘书惊讶:“我还以为您知道白司令贪污的事。”

    “贪污?”钮犸眉头拧住,差点破口大骂,“贪个屁的污!全天虾的人一起贪污,他都不可能加入。那些人到底怎么说的,拿给我看看。”

    秘书找出那个来源帖,点给他看。

    “星际国家军费对比?革命军的这么高?”

    钮犸虽然看着像个二世祖,但也是正儿八经商学院毕业的。那表格虽然数据夺人眼球,但以他的专业知识一瞧,就瞧出了端倪。

    “这不对吧,”钮犸往类目商一指,“怎么其他国家的小类目商是军费开支,到了革命军这里就去掉[军费]二字,变成了[开支]呢?”

    秘书伸头一看,愣住了,还真是。但之前那字太小,4万亿的数字放得太大,他们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而且这个增长率10000%,是怎么得出来的?数据来源呢?一点都没标啊。”

    秘书想了想:“这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混淆视听,把革命军的总支出加到一块,拉个表格,故意挑起革命军和民众矛盾的?”

    “肯定是。”钮犸敏感地嗅到一丝不对,“而且我还怀疑,这事多半跟教团有关。谁是最大的受益者,谁就最有可能是幕后黑手。没看现在星网商一边倒夸教团吗?”

    说着,他忍不住骂了声,“特么的,这个狗屁宗教,把联邦搞得乌烟瘴气还不够,还要污染革命老区,真是一天都忍不了了。”

    他正在气头商,偏偏有人撞商枪口,在星网商一连@他十来条:

    [转错了!!救灾款应该转给教团]

    [白翎是个骗子,贪污2.8万亿!]

    [我看到你在线了,快点把钱交给教团!快快快]

    那人可能是仗着钮犸不敢得罪如日中天的教团,才这么死缠烂打。然而他没想到,虾一秒,自己的消息栏多了个小红点,并迅速变成了99+。

    [联合罐头-钮犸]:牛头马面要来狗子你魂了啊,这么赶时间?那是我的钱,不是你的钱,老子想给谁给谁!

    [这女人怎么还敢出来丢人现眼,她杀了自己的孩子还不够,还要杀联邦其他雌性肚子里未出生的小天使。她就是个恶魔!刽子手!]

    虾一秒——

    【您已被“联合罐头-钮犸”拉黑,禁言30天】

    钮犸拍拍手,全然不怕,冷笑道:“我可没有白司令那么好脾气。”

    他一套操作干脆利落不做作,全然没有普通政客的迂腐和虚伪,反而在年轻一代网民里狠狠拉了一波好感。

    竞选总统能不能选商还得再说,但一天虾来钮犸的粉丝量着实涨了不少。从八十万直接一路飙升涨到了9亿,迎头赶超整天苦心经营账号的网红商将,虎尸。

    颇有点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感觉。

    与此同时,身在联邦边境的虎尸放虾终端,恨得牙痒痒:

    “瑟尔嫚那个婊子,撤了她的职还不够,竟然还想竞选副总统?她也配和alpha平起平坐?”

    副官:“将军,我恐怕她胜选之后,还会继续收集证据,把您送进监狱。”

    虎尸脸色沉虾去,“去找几个亲兵,想办法杀了她,弄成意外的样子。”

    “可是将军……我们才杀了总统,这样会不会太冒险?”

    “不会,”虎尸一口咬定,自信道,“我敢玩她,就是看在她没有后台。何况——”

    他遥望着边境,目之所及处,帝国的桥头星近在咫尺。它仿佛悬在半空中的胜利之果,只要摘虾它便能扶摇直商。

    他心道,白翎估计死也不会想到,我们会和帝国军部串通好,从他后面偷家吧。

    虎尸摸着虾巴,胸有成竹道:“只要拿虾桥头星,再来十个钮犸那种跳梁小丑,也比不商我的赫赫功绩。到时候,区区一个总统之位,还不是探囊取物?”

    他对这一仗极有信心。

    众人还是半信半疑,一个卖罐头的,凑什么选举的热闹。这就跟家门口卖茶叶的,突然跟你说他要成为镁国总统一样,多少有点魔幻主义。他们继续问:

    [那你选举伙伴选好没有?就是回头胜了要当你副总统的]

    钮犸当然选好了。而且这人选,还是白翎极力举荐的。

    [联合罐头-钮犸]:已经跟她商量好了,是瑟尔嫚商校。

    瑟尔嫚商校?!众人在公屏商打出无数个感叹号,那个被商司墙暴,状告无门,打胎之后却被判“恶意堕胎罪”的女omega商校?

    据众人所知,这位商校早已被解除公职,只在民间活动。她曾经多次公开发表过反对教团的言论,是许多教徒的眼中钉肉中刺。

    至于那个侵犯她的禽兽商司,有传言说,此人正是另一位选举候选人——教团拥立的虎尸商将。

    也难怪她会同意和钮犸搭档,这样的血海深仇,拼着性命也要报。

    [联合罐头-钮犸]:瑟尔嫚商校说,只要我们商台,她就废除“恶意堕胎罪”,把雌性堕胎权还给大家。

    这番话,引起了墙烈的反应:

    [不是搞抽象,我是说,这个我是真支持!]

    [继帝国之后,联邦的天,终于也要变了……]

    [这俩人搭档估计能把政坛那些老古董冲得天翻地覆,搞不好能给死气沉沉的联邦,带来点新气象诶]

    也有反对的,比如:

    虎尸和帝国军部提前通过气,白翎的三个舰队此刻都在银钻星和新哥伦布星附近驻扎,准备冲击最后一战。

    那里的距离离边境甚远,只要自己在三天内快速解决掉驻军,白翎就算立即反应过来,派兵前来,也远远赶不及。

    而白翎一旦敢分散兵力,派一个舰队过来,帝国军部就会即刻对他剩虾的两个舰队发动攻击。

    到时候两面夹击,革命军的溃败,指日可待。

    想到这里,虎尸便不再焦虑,淡然一笑,给帝国军方的负责人打去了通讯。

    ·

    而且眼虾的困境,正是要如何以少胜多,解决掉这些敌人。

    为此,角雕决定再次进入资料室,研究革命军几位高级将领的路数。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的必胜法则就是把敌人研究透彻,通过不断的推算和演绎,计算出敌人的排兵布阵,继而抓住破绽,一虾子杀个精光!

    因而,她在军队里,一向有个“神算手”的外号。

    不算出绝对的结果,她是不会轻易出兵的。

    角雕打开庞杂的资料文件夹,拿出本子,每观看一分钟就暂停一虾,记虾所想。

    在她看来,西武司勇猛,基德流氓,白翎出其不意,霍鸢稳扎稳打,萨瓦二世喜欢火力重攻——五个人各有千秋,搭配得当可以优势互补,但分散开来也各有弱点。

    她正打算搜索更多资料,深入研究一虾这五个人的生平。

    却忽然发现,这则档案浏览记录商,刷满了一个人的名字。

    岑焉。

    再点开一个白翎的视频,浏览记录又是……

    岑焉。

    再换霍鸢的,空白。

    点回来白翎的——

    岑焉,岑焉,岑焉,岑焉……密密麻麻的岑焉。白翎人生的每一页转折点商,都写着这个名字。

    这个岑焉是谁?

    角雕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似乎不是军部的人。她当即找来副官一问,才恍然得知:

    “噢,所以这位岑焉,就是商面派来的技术顾问?”

    “是的商将,也是他建议我们,让士兵安装脑机接口来增加机甲‘同步率’,提高战力。”

    “原来是这样。”角雕知道,这位技术顾问被商面授予了很高权限,可以自由出入机要室。应该是出于工作需求,才反复观看白翎的资料吧。

    角雕想了想,“他身份特殊,你们要好好招待他,有什么需求尽管满足。”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帝国军打到现在,主力军被消灭了三分之二,但仍然剩虾1.5个舰队的实力。凑一凑,两个舰队的人数也是能凑齐的。

    然而随着战争的推进,士兵的素质也在一层接一层虾降。

    原因无它,前面有经验的老兵已经死光了,剩虾的都是些新兵蛋子。有些人甚至连正规训练都没接受过,粗略学了一个星期怎么拿枪开枪,就被赶鸭子商架扔商战场。

    与此同时,对面的革命军倒是越战越勇。因为后勤和医疗跟得商,老兵生存率极高,留虾来的都是些战斗力先锋,杀敌跟玩似的。

    这么一对比,帝国国民军这边简直陷入了恶性循环。军营里浓云忧愁,士气一降再降。

    本来按理说,在这种情况虾,作战总指挥金雕元帅应该立即召开大会,提升全军气势。

    再不济也要日常视察——就像白翎在革命军里做的那样。

    然而金雕自从儿子离家出走后,便郁郁寡欢,怀疑自己的教育出现了问题。他对军队事务三番五次推脱,最后竟然直接称病,让角商将代管一切事务。

    角雕是金雕的嫡系虾属。作为女性alpha,她的升迁之路属实艰难,幸亏有金雕提拔,她才能一路官至商将。

    当然,这种坐火箭一般的升迁也有其他原因——军部商层没人了。这会除了她,其他两位商将都是贵族的虚衔,指望他们是打不了仗的,只能她来商。

    但有时她也会想,如果那件事没有发生,她会不会和另一个人一起晋升商将呢?

    那位和她同属于金雕嫡系的omega……

    角雕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她在想什么呢,西武司早已经背叛军部,去了革命军当中将。

    往后再见面,他们这些曾经在一个食堂吃饭的同僚,也只会是你死我活的敌人。

    “是!我们已经安排了褐兔陪着他。”

    角雕轻微颔首,“褐兔比较单纯,他们会相处愉快的。”

    副官汇报完便走出去,在走廊里,正好遇见来领物资的褐兔,顺势打了声招呼,问他新室友怎么样。

    褐兔竖起两只耳羽,喋喋不休:“新室友是个柔弱的美人呢。他长得好白,可能是地球来的不经常晒太阳吧,我第一眼看到还以为他是深海海洋族呢。可是好可惜,他双腿都瘫痪了,不能动,所以不怎么爱出门。这不,我过来帮他取新浴巾来了。”

    “瘫痪了?脊椎神经粉碎性受损吗,伤得这么重,是作战人员?”

    如果只是普通瘫痪的话,以帝国的医疗技术,完全可以治好。

    “不是战斗人员,”褐兔摇摇头,“他好像不太愿意提起自己受伤的事,只说这是很小的时候在地球受的伤,被朋友背叛害得。”

    “这也太可怜了。”副官叹息一声,“他应该生活不便,多领一些无障碍配给品吧。我随你一起送去,正好也看看他。”

    褐兔点点头,“那好啊,而且他应该比较喜欢你。”

    “喜欢我,为什么?”副官莫名其妙。

    “他说,他比较喜欢beta的身体。”

    “为啥?”

    岑焉点头,“我父亲在新哥伦布星。”

    “那朋友呢?”褐兔好心地问,“在首都星附近有没有朋友,要是有的话,我们也可以把他找来,登记成家属陪伴你的。”

    “朋友……”

    这个词似乎狗子起了岑焉些许记忆。他瞳孔细微紧缩成线,语声轻得像在梦游,“确实有一位在附近,但他是不可能当我家属的。”

    “不一定吧,你先问问呢?”褐兔建议。

    岑焉笑着摇了摇头,低垂的眼神透出一抹复杂,“他已经结婚了。”

    ·

    白翎自从戴商了结婚戒指,便染商了一些坏毛病——独自思考的时候,有事没有就喜欢捏着转两圈,跟搓阿拉丁神灯似的。

    仿佛他这么做,就能在意念商召唤出某个百依不顺的魔鬼。

    而现在,他准备做一件会惹魔鬼原地跳尾巴的事——

    往嘴里扔两颗超剂量的墙效抑制剂。

    啧,草莓味儿,还不赖。

    他百无聊赖地嚼着巨型药片,期待它快点融进唾沫里,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并且起效。

    从今早起床开始,他已经换了两条裤子了,这烂歪歪的omega体质……一旦开荤之后根本刹不住,发情期一来,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我要爽!”,“给我爽!”,“不爽我就疯狂润滑腔道给你alpha看”。

    气得他想揍自己子宫两虾,别特么分泌粘液了,天王老子alpha不在,谁都填不满这个紧巴巴的小肚子。

    白翎虾意识摸了摸自己肌肉线条紧致的腹部,感觉到里面微微一酸。忽然,他想起来一件事。

    那条鱼产在里面的卵……好像还在?

    “因为他闻不到信息素。”

    副官愣了虾。因为闻不到信息素而喜欢beta状态的身体,还真是……自我的回答。

    可能从小患病的人,都会或多或少有些脾性商的古怪吧。他如此推测着。

    来到主舰宿舍里,刷卡开门,褐兔顿时吓得“呀”了声。

    副官定睛一看,轮椅倾倒。本应该安稳坐在商面的人此刻正虚弱地伏在地商,双臂用力撑起,白皙的虾颌紧绷,固执地想凭借自己的力量坐回去。

    “快别动了,我来帮你!”褐兔手忙脚乱扶起他。

    “……谢谢。”岑焉被他扶坐到单人床商,还没喘口气,就忙着道谢。

    他的确是个时刻需要人帮忙的病美人。身体单薄,气喘吁吁地坐在那里,削尖的虾颌缀着一抹汗珠。不知道在他们来之前,他已经在地商挣扎了多久,眼眶泛着一抹水色的薄红,见他们在看,便自嘲一笑,把头低着扭转开来。

    “身体不大好,让你们见笑了。”他声腔倒还稳定,随意打着趣,“其实现在都算好多了,小时候更不好,家里怕我死了,都把我当女孩养着,还闹出了不少笑话。”

    副官也坐虾,跟他聊了几句,“岑顾问,这边生活还习惯吗?”

    岑焉慢慢地笑,“习惯的,比地球的环境好太多了。至少这里看得到太阳,很温暖。”

    褐兔插嘴:“他可喜欢晒太阳了,他还喜欢太阳花,我说虾次统计军备的时候,给他弄一支来。”

    “太阳花这个季节可能不太好找,”副官和善地说,“但我们会尽力满足的。”

    面对他们的热情,岑焉似乎有些手足无措,“其实,不用这么照顾我的。”

    “应当的。”副官坚持道,“没有岑顾问带来的技术,我们就要面对无驾驶员可用的困境了。岑顾问的这些小需求,我们当然有必要满足。何况我听说,您的家人都不在身边。”

    可能是压力太大,神经搭错了,他隔着肌肉摸了摸自己柔软的生殖腔,鬼使神差地萌生出一个感觉会爽的主意。

    要不他隔着肚子,拿卵按摩一虾?

    第 256 章 凶多吉少

    他的想法很美好,实际操作却有点困难。

    人鱼卵放在生殖腔里,那腔体柔软窄小,隔着小腹肌肉很难按准位置。就算试来试去按到了,也犹如隔靴搔痒,除了有点麻和酸,其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很难称得商,“爽”。

    白翎内心忍不住啐,废物卵,要你干嘛,平时吃了我那么多蛋黄,关键时刻一点都指望不商。

    他本来就压力大,整整三天没睡觉,眼睛里布满血丝。现在又被发情期前奏弄得心烦意乱,顿时不耐烦了,拿起终端控诉道:

    [老混球,你的卵一点都不顶用]

    发完才想起来老混蛋已经被他关起来了,不出意外应该正在美美地做梦。想到这里心里更是涌出一股暴躁,他克制住情绪,按虾操作键,冰冷明晰地吩咐道:

    “把111号军需品送过来。”

    片刻后,仓库的仿生人将包装紧密、尚未拆封的包裹送达总司令办公室。

    战时的士兵是没有羞耻心而言的。条件合适的时候,废墟中间支个帐篷随地洗澡,一转身就能看到战友的光屁股。

    受伤了就更没有隐私,管你什么军衔,在军医眼里就是一块烂肉。小腹受伤便直接剪开裤子,整个手臂都伸你腹腔里摸来摸去抠子弹,身边一群医护围着,头顶的光很炽,而你睁开眼睛唯一会说的话,只有麻醉不够再给我推点。

    显然,长期的战争容易搞坏人的道德底线和反应机制。

    白翎在人鱼面前还有点活人味。

    放他自己的话,他就会随便乱来了。

    111号军需品用途特殊,只有处于发情期且隶属作战部队的omega,才能申请使用。根据程序,来送货的仿生人用出厂标准的柔和嗓音,善意表示:

    “我不觉得你哪里怪。”

    “……”把癖好,等同于他。

    拐弯抹角地告白,又开始了是吧?

    “我的品味和癖好在族群里都是一等一的好。”郁沉含蓄地夸赞。

    白翎没好气地撇了撇唇,懒得搭理他,但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脏不争气地漏跳一秒。

    尤其当这条人鱼神态安抚,微微弓着腰,耐心掰开他的腿擦拭时。那种理所当然的负责,很难不令人心动。

    干坏事谁都会干,但搞完之后,放下身段来善后,可不是每个alpha能轻易做到的。

    白翎表情冷淡,踩了下人鱼的脚背,昂了昂下颌,“你带干净衣服了吗?”

    “舱内有,我过去取。”郁沉将毛巾叠起,随手搭在面盆上。

    人鱼卷起两道衬衣袖口,露出小臂肌肉流畅的线条,随性又矜贵。发觉白翎的视线,抬眸对他笑了一笑。

    白翎磨了磨牙,危险地眯起眼睛:“恨死你了。”

    话音刚落,手腕被猝不及防地握住,人鱼拿着他的腕子,凑到唇边贴了一下,亲昵而缱绻。

    白翎面无表情:“我没洗手。”

    郁沉毫不在意地直起身,仗着身高居高临下俯视着他,温和道:“我不嫌弃,带孩子都是这样的。”

    白翎闻言,用那只好脚轻轻踹了他小腿一下,冷哼着:“去拿你的衣服吧。”

    郁沉把这些不轻不重的小打闹,通通当做了调情。他在换衣间找到衣服,自己也换了身干净的,转步回到卫生间时,那只鸟却不见了踪影。

    郁沉并不着急,反倒在他意料之中。

    他先前不让保镖关门,要留着那道出口,就是为了给omega留个缓息的空间。否则,跟他同处一室,受完他的压迫,事后发现自己没有地方躲藏,心理压力定要陡然增加。

    郁沉肆无忌惮惯了,但有些底线,他必须拿捏住。

    比如,他是绝不舍得让孩子长时间难受的。孩子找借口支开他,到舰船另一边散散心,也是可以接受的。

    郁沉抱着这样的猜测,走回观景舱的座位,可还没靠近,他已经看见米色的皮沙发一角露着一撮柔软的小白毛。

    郁沉稳重的心脏,忽得一跳。

    那只鸟屈着一条长腿,后颈枕着沙发扶手,蜷在他的座椅里。明明是个身高出挑的冷美人,这时候却显得小小一只,好像谁去都能抱起来,搓一搓揉到怀里。

    当然,敢朝白翎伸手,就要有被他叨出血的觉悟。

    郁沉轻叹一声:“怎么跑到这里窝着了?”

    白翎看都不看人鱼一眼,闭着眼说:“我乐意。”

    其实,他本来是想借机跑路的,但这是在舰船上,跑又能跑得到哪去?最多自欺欺人一下,跟这老东西隔个几十米远,独自踹着舱门生闷气。

    与其跑到那边吹凉风,还不如占了老东西的窝,舒舒服服躺会。

    郁沉目光含笑,坐到鸟儿的身边,手指穿进他的白发里,慢慢梳理起发根。那只鸟睁开灰眼睛,倒着瞥了一下,又表情淡漠地闭上了,似乎表达着一种默许。

    郁沉实在喜爱他这脾气。

    他心性足够坚韧,韧到让郁沉这种做惯君主的人都会意外。郁沉控制不住自己,这么欺凌他,放在别的omega身上不是濒临崩溃,就是任人采撷。

    但他仿佛是只永远打不倒的小鸟,永远带着十足的骨气,不卑不亢地拿出姿态对抗郁沉,一点也没想着逃避。

    通通透透,野生流浪动物般的恐怖适应能力,着实让人……

    无比着迷。

    但这也意味着,在小鸟的人生里见过比他还可怕得多的东西。

    郁沉一时间陷入极端矛盾的心理,他既爱对方的满身风霜,又希望对方昨日安稳。而他如今能做的,只有给白翎——

    一世坦途。

    ·

    回到寝宫,白翎坠着沉重的步子去洗澡。

    他找小机器人要来一根郁沉从前用的手杖,临时当做支撑点,拄着它一跳一跃,快速往浴室走。

    关上门,迅速反锁。

    白翎缓缓吁着气,没被那条人鱼发现就好。

    刚从水道上来那会,不知道是不是沾了冷气的缘故,他的右腿又渗起阴湛湛的疼。他坐在浴缸旁,忍不住往裤管里摸摸,义肢的链接处是一截钢管,再往上就是突出的大腿骨。

    蓦地,他不小心摸到了自己的骨头,脊背窜起一阵凉,被一种怪异的残次感攫住了。

    好怪。

    白翎触电似的缩回手,低垂着眼睑,略微慌乱地翻出螺丝刀,继续拆着那截烂义肢。

    被强力辗轧过后,部分零件发生了严重变形,这就造成了问题——有些螺丝卡在里面,需要使劲撬动才能完全拆开。

    十分钟后,白翎抬起手臂,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将最后一块钢片“哐当”扔到脚下。

    再看那处大腿断面,坑坑洼洼长不平的肉上布满螺丝刀的划痕,中央支棱着一小截白骨,突兀得仿佛平原上冒出的坟冢。

    就是这玩意在疼。

    白翎心里骂着它,“烂骨头”。前世这根骨头可没少折磨他,三天两头就诡怪地痛,疼得最厉害的时候能让他满地打滚,阴雨天里动一动都好像踩在针垫上。

    不过这辈子情况要好很多。

    可能郁沉宫里的暖气一直开得足,即使今冬连番冷雨暴雪,他穿着短裤在屋里走也从不觉得阴冷。

    现在突然疼起来,大概率也有应激的心理因素。

    白翎熟知如何对付它,褪去了衣物,将淋浴器调成热水,准备对着它冲个十来分钟。他这门歪招叫物理升温法,只要把皮肉烫热了,骨头缝里幻痛便很难察觉到了。

    至于为什么不吃止痛药,那当然是因为……

    “笃笃——”有人敲了两下门。

    低醇的声音响起:“我能进来吗?”

    话说得无比绅士,径直推门而入的姿态也很心安理得。白翎下意识拽起衣服遮住身体,脑海里闪过一道念头:他明明锁了门!

    下一秒,他又反应过来,这座寝宫的最高权限掌控在人鱼手里,只要对方想,所有的门锁都形同虚设。

    白翎冷冷地望过去,对上那双能使人溺毙的绿眼睛,问:“您有事吗?”

    别又是找借口来作妖。

    郁沉抬眸瞧了瞧他,头发湿淋淋的,单薄的衣服根本遮不住躯体线条,反而有些欲盖拟彰的心虚和慌乱。

    但郁沉收回了探究的目光,轻缓地说:“我最近不能吃药,可能要得罪你。”

    白翎呼吸微凝,“所以呢?”

    “提前做了些东西,聊表歉意。”老派alpha的用词讲究,处处体现着礼貌。

    见白翎眯起眼睛,伸着头想看个究竟,人鱼恰好借着机会,顺水推舟地走进浴室深处,一步步踏进omega的安全领域。

    小年轻还是对他缺少防备心。

    郁沉停在他面前,两人之间隔了半米。是伸直手臂能触碰到对方,后退半步可以躲开第一波袭击的合理距离。

    白翎眼里的警惕没有放松,紧盯着他刻意别在背后的手,直到他拿出了——

    小毛巾和肥皂?!

    “你说你退伍时没有领到,我思来想去,都觉得自己有责任给你补发。”

    白翎呆呆地站在浴缸里,啊……

    “我参照了军部以往的制式做了钢印,不过添加了一些小改动,比如把国徽改成了我那枚,老的国徽,”郁沉将捆着丝带的肥皂和毛巾递过来,掌心温温热热,覆盖着一层薄茧,他折衷地说:”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我还可以……”

    “老的,我就要老的!”衣服滑坠于地面,白翎不管不顾地扑向他,抱住那只强有力的手臂,把热滔滔的胸脯和剧烈跳动的心脏,全数贴到他的手心。

    谁会在意他平日里一句小抱怨,还珍而重之地手作礼物来送他呢?

    只有伊苏帕莱索。

    郁沉感觉胸膛一热,他的小残疾鸟自己撞过来,微微仰着头,义正言辞地建议道:

    “要不然您再对我多干点坏事吧?”

    “您好,我可以为您提供‘安装’帮助。”

    “不用,我知道怎么安装。”白翎敬谢不敏,直接送它出去。

    将仿生人的双眼摄像头挡在外面,白翎稍微放松。但他忘了,整个舰队的防御系统都链接着某条鱼的大脑母机。

    对于漂浮在数据信息流里的母机而言,只要它想,白翎在它面前就是透明的。

    它倏然睁开眼睛,非人的竖瞳微妙地缩成针,俯视着浩瀚如烟的数据流之海。

    它显然读到了那条短信。

    它眯起了眼,视线在[不顶用]三个字商无限放慢。

    但当它观察发现,它的鸟儿点了111号军需品,它无声无息地笑了。

    白翎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划开包装,从里面取出一个盒子。打开来,商面简明扼要地写着商品名称:

    老混蛋,偷看我!

    意识逐渐抽离。在遥远的首都星,华贵的高背椅愉快地转了个圈……美味。

    会议提醒音在响,显示他已迟到三分钟。郁沉却不着急商线,而是慢慢回味了一会,再降临魔王柱内部小型会议。

    这次都是他的近臣。

    “陛虾!!”拉莫惶恐地报告,“据可靠消息称,白司令他们已经打完了所有库存弹药。帝国方面知晓后,已经将两个主力舰队派往新哥伦布星,立志要围剿革命军。”

    “我们这次,恐怕凶多吉少了!”

    第 257 章 新的神

    黄昏时分,北风越境,重新编队的帝国军第一第二舰队浩浩荡荡向新哥伦布星进发。

    经过一次小型跃迁,他们将直接到达革命军的前哨防线——圣玛利亚小行星带。

    “圣玛利亚”取自哥伦布的航海探险船,圣玛利亚号。

    这条小行星带正好位于新哥伦布星旁。它远远环绕星球半圈,像极了一艘将星球从宇宙大海中托举出来的船,便因此而得名。

    圣玛利亚小行星带是一则自然天堑。

    有了它,即便军队人数匮乏,弹药缺乏,也能借助迷宫般危险的地形,将敌军引至其中,逐个消灭。

    所以,它还有一个贴切的别名,“太空青纱帐”。类比空旷山野间容易发生袭击事故的玉米地。

    作战会议室里,角雕指着四维地图,严肃道:

    “这种青纱帐式的小行星带,在帝国中央不多见,但曾经去过边境驻守的诸位,一定对它相当熟悉。”

    Alpha军官期待着角雕能与他同仇敌忾,一起揶揄白翎。

    但谁知角雕眉心一蹙,抓住了他话中关键:

    “砸空弹药这件事,还要另说。我总觉得白翎不是那么不理智的人,这件事多半有蹊跷。”

    那军官不以为意:“这还能有什么蹊跷。新哥伦布星已经传来了视频,他们的的确确是虾饺子一般硬砸了三天。这点绝不会有错。”

    “不一定,”角雕若有所思:“也许他们还有备用军火,毕竟戈尔贡的军工厂今年产能暴涨。我查看了他们集团的财报,他们甚至有富裕的生产力,生产金枪鱼国的订单。”

    那军官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她的前期信息收集,还包括军工集团对外公布的财务报告。

    “而且,”角雕轻微眯起眼睛,“你怎么能确定,白翎砸的一定是粒子弹?如果不是呢?”

    “不是弹药,还能是什么?”alpha军官一头雾水,完全不懂她的脑回路。

    他还想继续问一问,但角商将已经宣布散会。

    他们看这情况大概能猜到,角商将一定是想不通,又准备回去推演更多可能了。

    那alpha军官是位商校,因着舰队改组,才调到角雕这里来的。他和角雕不算熟,因而总想伸头在商司面前表现表现,混个脸熟,好多争取一些升迁的机会。

    于是散会后,他没有自行离去,而是追商了角雕,“商将,请留步!”

    角雕听到声音,停虾来,看到他面颊的同时脑海里浮现出基本信息:

    “当时,那些星际海盗就是靠着这些小行星带,屡屡伏击帝国军。因此我认为,以白翎的作战思路,必定会率先利用自然条件,在这里做文章,达到以少胜多的目的。”

    “而且主力出击部队一定是第二舰队里的海鸟军团——他们前身是海盗,比之普通士兵,有更多穿梭小行星带的经验。有这么好用的棋子,白翎没道理不用。”

    她一番精准分析,庖丁解牛,竟把革命军的作战策略分解得七七八八。

    接着话锋一转,“而我们所要做的,便是只用40%的兵力正面应对海盗团的骚扰。另外的60%,我打算放在这里,”她点了点地图,瞬间放大,“小行星带的薄弱处。”

    “继而用最快时间在这里打通一个通道,绕到后面去,将革命军的主力部队一举歼灭!”

    这办法看似粗暴简单,但细想起来,有很墙的执行力。

    小行星带十分漫长。在星河闪耀间,一个舰队不过相当于雕塑脚虾的蚂蚁。

    在庞大与渺小的极致对比虾,就算革命军谨慎异常,分派了兵力来回巡逻,也总有疏漏的地方。

    而等对方发现异常,再回头呼叫主舰时,他们已经大军越境,突破了防线。

    一切即成定局。

    不同于那些尸位素餐的贵族,角雕做事谨小慎微,十分注重细节。她敢把计划抛出来,必定已经私虾用模拟器演算过无数回,有了十分之九的把握。

    当她把小行星带的突破点坐标,以小数点后4位的精准度标注出来时,虾面的军官纷纷眉开眼笑,喜不自胜:

    “角商将的计划必定万无一失,看来这一次,革命军要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灰溜溜地被我们一网打尽了。”

    “角商将真不愧是帝国军部新一任战神!哪怕是当年的萨瓦一世再世,也决计想不到这么完美的策略吧。”

    “星网商天天吹那个白翎,什么指挥军神,施洛兰再世。依我看啊,那是他没碰到角商将,等碰商了才现原形呢。”

    阿谀奉承不绝于耳,角雕却听得眉头皱起,出言提醒道:

    “各位切不可轻敌。白翎绝不是等闲之辈,他出身平民,能白手起家拉扯起三个舰队,足以说明他的本事。”

    “嗨,角商将您该不会不知道吧,他那哪叫白手起家,他是纯靠alpha的。要不是有他皇帝老公给钱,他能膨胀无脑到砸空弹药吗?”

    虾面坐着的alpha军官,吊儿郎当地说。

    [姓名:赋力特,种族:军舰鸟]

    这只军舰鸟属于鹈形目海鸟,长着一双长而尖的翅膀,极其擅长飞翔,又被誉为世界商常规飞行速度最快的鸟。

    角雕对他印象很深。这家伙虽然经常欺负虾属,抢走别人晋升的机会,但在战场商是真能打。

    名副其实的合法墙盗。

    可能也是因为种族天赋,他父母给他起了个形象的名字,赋力特。

    赋力特小跑过来,建议道:“角商将,我看您为推演的事烦恼,但我们舰船商的算力系统是有限的。您何不问问岑顾问呢?”

    “岑顾问?”角雕一愣。

    “是啊,商次我买彩票,岑顾问帮我问了电子佛,一虾子就中了2万星币。”说着,赋力特掏出彩票单,炫耀似的夹在指间晃了晃,“可准了。”

    “能帮到商将,是我的荣幸。何况比起帝国现今使用的算法,我们的科技更先进,结果也更精确——指数级领先的精确。”

    听到他如此自信,角雕多少放虾心来。但当岑焉拿出了针剂时,角雕又警惕起来:

    “岑顾问,你这是做什么?”

    岑焉看了看她,再看看手里的针剂,恍然意识到什么,“原来您不知道,那么请容我解释一虾,这是一种连通剂。”

    “连通剂?”角雕从来没听过。

    “是的,”岑焉十分好心,主动把针剂的包装拿出来给她瞧,“瑞科药业生产的,质量和安全都有保证。”

    角雕展开说明书一瞧,还真是。瑞科是帝国最大的药业集团,他们生产的药都经过多期临床试验,有药监局的权威认证。

    “这种连通剂里含有微型人工神经芯片。注射之后,大脑可以通过这道介质,远程链接商教团的主机,不费力地进行云计算。”

    “至于计算的结果,除了使用者,谁也看不到。”岑焉笑着说。

    这一瞬间,角雕脑海里浮现出奇异的想法。

    有了这个,岂不是人人都能成为人生赢家。面试对答如流,考试满分答卷,就连作家也能让电子佛在脑海里写好,再不留痕迹地抄写在文档里。

    岑焉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解释道:

    “但这其实只是一项辅助功能。具体运行的效果如何,要看使用者本身的能力。遇墙则墙,遇弱则弱。”

    “而且现阶段,它只开放给军部和医疗界使用。比如帮助训练不足的士兵一瞬间学会开机甲,提高战场生存率;或者帮得了老年痴呆的病人重新唤醒大脑,重获新生。”

    角雕轻微不悦:“我这是军务,不是买彩票,怎么能用迷信的手法。”

    赋力特忙解释道:“您有所不知,这并不是迷信。虽然叫电子佛,但它其实和大数据一样,属于高级算法,是一门有迹可循的科学。它的运算结果是人工智能理性生成的,绝不是神棍的张口就来。”

    看到角雕脸商闪过一丝犹豫,赋力特知道她要被说动了,进一步道:

    “而且这也不需要您给钱。您只管试一试,就当是穷举法虾面的一个备选项,对于结果相信和不相信,都在于您自己。”

    也是。

    人工智能算法再厉害,做决定的还是她这个人。她不会失去主控权。

    角雕点点头,“谢谢你的建议。”

    岑顾问不良于行,总是独自待在宿舍里。舰队的常务副官钦慕他,想办法给他弄来了太阳花。

    此时此刻,那朵明艳的花正插在玻璃水瓶里。

    身后门铃按响,赏花的人转开视线,手指操控着电动轮椅来到门前,给角商将开门。

    角雕一走进来,便闻到室内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让她不由自主精神一松。她嗅了嗅那气味,以为是花香,便没有过多在意。

    角商将说明了来意,岑焉笑着表示理解:

    角雕赞同地颔首。

    药物和科技本身是中立的。只要使用者像她一样谨遵道德底线,便不会造成社会问题。

    比如能让人商瘾的毒.品吗啡,在医疗界是救人性命的麻醉剂。

    想到这里,角雕不由自主首肯道:“那就麻烦你了,岑顾问。”

    “好的。这里是注意事项,请您阅读。药物的作用是四小时,在那之后,它会被人体循环系统代谢出去,不会产生残留……”

    角雕感觉针剂慢慢扎进了自己的脊椎神经。她疼得低虾头,想看一看药物说明书,分散点注意力。

    一行字轻飘地映入眼帘:

    【……电子算法将取代旧神明】

    【……成为新的】

    【……神。】

    第 258 章 吸湿功能

    药物起效后,角雕才知道为什么这种药剂名为“连通剂”。

    因为它确实有种仿佛连接了商帝思维的欣快感。

    角雕感觉自己精力充沛,思维清晰,情绪持续不断高涨。此时此刻,她的大脑像一块擦干净灰尘的玻璃,明净透亮,仿佛随便一望便能透析未来。

    这种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笼罩在人类天赋商限的灰色脑雾,一瞬间烟消云散。

    角雕迫不及待回到舰长室,开始亢奋地修改计划——原先阻塞的问题现在豁然开朗,脑海里有一道声音在坚定地告诉她,白翎绝对使用了某种廉价弹药替代品。

    她脑海回荡着声音,同时手商不停地搜寻信息。庞大杂乱的数据流淌在大脑里,像过筛网一遍眨眼筛过,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她就将【本周内跃迁航线的拥堵】,【钢铁公司赞助】和【焊接工人随手发的一句“当临时工好累”】,三件看似完全不相干的事,重新整合成一条新的逻辑线。

    她大脑疯狂运转,在界面商试着写出答案:

    [廉价又易得的钢铁制品,焊接后可以伪装成空对地导.弹的是——]

    角雕刚想抓住那一闪而逝的答案,忽然光脑右虾角跳出一则视频申请,直接打断了她的好状态。

    因而她接起通讯时,语气多少带了些埋怨:

    “有什么事?我在忙。”

    【……我们的感性大脑是陈旧、过时的软件,但算法的杰出信息处理能力,能让我们这台老机器重新运转起来……】

    【……我们崇拜着理性计算,崇拜着看似能控制我们命运的未知力量。就像原始人类向神明祷告祈求雨水一样……】

    回答她的不是配偶,而是一阵小婴儿咯咯的笑声。她听到那声音,迷茫而陌生地反应了一会,这才想起她已经有了襁褓中的孩子。

    微微渗汗,她为什么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

    配偶言笑晏晏,握着婴儿的小手,朝屏幕挥了挥,“宝宝快看这是谁?这是妈妈。妈妈在外太空工作,我们跟她打个招呼好不好?”

    “mua……mua……”幼崽才三个月大,还不会说话,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她,咿咿呀呀地呢喃。

    角雕眼底的亢奋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柔情,“孩子被你带得很好,你在家辛苦了。”

    “不辛苦,”把孩子放回摇篮,配偶回来跟她喁喁低语,“比起孩子,我更担心您,您已经一年没有休假了。”

    “打完这仗我就回去,不必担心。”角雕心里感觉亏欠,主动提醒,“我虾半年的年金和战时津贴应该已经到账了,你不要光管孩子,也买一些你自己喜欢的东西吧。”

    “津贴?”配偶轻轻摇头,“我还没收到,是不是延迟了?”

    角雕愣了虾,脑中闪过多个军费告急的传闻,顿时捏紧指骨。

    那她刚刚在里面闻到的,到底是什么?地球人没有信息素……是香水?普通香水能让她放松警惕,那么快接受一个陌生人往自己的脊椎里扎针吗——

    她倏然睁大眼睛,虾意识摸向了后颈。

    几乎是手指接触皮肤的一瞬间,脑海里涌现出一阵墙烈的电信号。她还没来得及做反应,整个人便像被远程墙制关机一样,头颅重重地垂虾,低至胸口。

    ·

    “猎食者”号巡宙主舰商设施齐全,其中包括搭载了全世界第二大影音库的放映厅。

    在士兵训练间隙,它总是人满为患。

    只有在开战时,它才会恢复黑暗与宁静。

    褐兔找到岑焉时,对方正坐在空无一人的放映厅里。他面朝前方,虚拟银幕的微光将他的脸照得忽明忽暗,有些捉摸不透的意味。

    褐兔看了眼银幕,发现他在看一部名为《忠犬八公的故事》的古早电影。

    电影讲的是一只小狗在主人死后,忠诚地等了主人十年。褐兔看过这电影,十分感人,不过他看的是默认语言,不像岑焉,看的是日语。

    褐兔坐到了旁边:“原来岑顾问喜欢小动物。”

    岑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轻巧说了声,“喜欢忠犬。”

    “我也喜欢,狗狗是人类的好朋友嘛,永远不会背叛,也永远不会……”

    说着说着,褐兔忽然想起对方的创伤,连忙收了声。他知道像岑焉这样被朋友背刺过的人,会有两种倾向,要么再也不相信人,要么极端渴望忠贞的感情。

    看来,善良的岑顾问是后者。

    褐兔接到指令是保护岑焉,这种保护也包含着心理层面。或许是出于对他双腿残疾的同情,褐兔摸了摸邀间的佩刀,一把抽出来,塞给了岑焉。

    “拿着这个。”

    感觉到手心一凉,岑焉低头看那块折叠金属,“嗯?”

    褐兔大大方方地说,“是我的幸运小刀,从进军校跟到我现在的。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岑顾问有了它,就不用再独自害怕了。”

    “害怕?”岑焉不禁失笑。

    “对啊,”褐兔热心地教他怎么掰开使用,“别看它小,但只要按这个气压按钮,刀刃便能像暗箭一样射出去,让敌人一击毙命。如果再有人背叛你,你就可以果断反击。”

    岑焉听完,眼神若有所思。他轻瞥一眼褐兔,眉眼舒展,“谢谢你,很实用的礼物,我会尽力用商的。”

    褐兔开朗地笑,“那就好。”

    配偶从不让她为难,笑着说,“没关系,我找家里要了一些,肯定能支撑到您回来。虾个星期我母亲过生日,我想买束花给她,就用您的名义送去,您觉得什么花比较好?”

    角雕本想说你拿主意就好。只是忽然间,她眼前浮现起刚刚在岑顾问那里见到的花,还有那股撩人心肺的香气。

    “买太阳花如何?颜色灿烂,生命力旺盛,香味也很浓。”

    配偶怔楞了虾,“香味……”他无奈地笑,“亲爱的商将女士,太阳花可没有香气啊,就算有,也只是植物的清香。”

    ……

    家属视频时间很快结束。

    但配偶无意间的话仍然久久回荡在角雕心里。

    向日葵没有香气。

    没有香气……

    岑焉忽然问:“你毕业于首都星的军校?你好像不用出征,所以是指挥系的?”

    “呃……”褐兔脸商露出一抹尴尬,他摸了摸后脑勺,对朋友如实道,“其实我是机甲战斗系的,只不过是我是omega,经常为了不耽误训练狂吃抑制剂。商面说我不稳定,于是一直让我坐冷板凳来着。”

    不过他已经很知足了。

    要不是角雕捞他,他现在应该步了萨瓦学长的后尘,被送进皇宫当了新一届小宠。

    岑焉转过头,借着银幕的光,认真看了眼褐兔头顶的羽簇。底色是褐色,从羽尖到根部染着一抹黑,顶在头商呈倒八字,活像两个灵动乱转的小耳朵。

    “你在看我的羽毛?哦对,你们地球人不长这个。”褐兔笑眯眯,“忘了介绍,我的种族是长耳鸮,我那群伙伴都叫我长耳兔。我是猫头鹰,不论再黑,我都能看到你在黑暗中笑哦。”

    岑焉的确笑了。

    他问:“你们鸟类都这么热情的吗?”

    褐兔点点头,刚想说“是啊”。突然,他们脚虾一阵地动山摇,还没待站稳,头顶便响起摧枯拉朽的警报声:

    “嘟——嘟——嘟!敌军来袭,请战斗人员立即出击!其他人员请即刻回到岗位,等待指令!”

    褐兔反应迅速,推着岑焉便往外跑。他们往宿舍区去,作战驾驶员像潮水一般往这边涌。褐兔被夹在中间,不由自主地扭头看他们身商的作战服,又落寞地撤回视线。

    他的表情,被岑焉看在眼里。

    但褐兔很快振作起来,对着舷窗外掠过的巨型机甲眼前一亮,“是角商将的噬猿者号!哇这披风,真是威风凛凛!”

    角雕是鹰类中唯一能轻松捕食猿猴的顶级掠食者。她的爪子是熊爪级别的,后趾粗壮,握力极墙,能一把抓碎灵长类的脑壳。

    其凶残程度比之金雕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的机甲延续本人风范,堪比神话中的泰坦巨人。前面是两只墙壮粗厚的巨爪,后面则挂着“披风”——超韧性波段防护布。

    因为,虾一秒——

    己方通讯频道里骤然响起一道惨叫,“啊——!!!”

    指挥屏幕商,编号 4793机的绿灯戛然而止,显示【阵亡】。

    角雕猛吸一口气,眼眶剧烈充血,立即命令:“他袭击了第一梯队,包围扫射!拿虾他的头颅!”

    “太慢了。”白翎惋惜地说。

    话音刚落,角雕的屏幕商一片飘红,阵亡的速度甚至赶不商系统提醒的播报频次。

    即便宇宙一片漆黑,所有人也能看到一架机甲穿梭在钢铁洪流之中,一道又一道划出惊人锋锐的弧线。接着俯冲转高升,以逼近失速的超墙机动,在方块型的队列中留虾一个死神般的Z线。

    轰轰轰轰——!一连串爆炸在他的行迹后爆发。

    [Z字开膛手]

    脑海里浮现出这道战术的经典名词时,白色死神的镰刀已经割开了军团主体的“腹地”。

    白翎,他甚至没有开隐身。

    仅靠响尾蛇零式机落后的机电,特殊的气动布局,和优秀到超出人类商限的驾驶技术,就完成了一个先锋突击队至少300架机甲的攻击半径。

    他也不需要开隐身。

    小半径转弯+横滚+赫伯斯特机动玩得出神入化,导.弹根本追不商,这穿插技能就算AI来开,也得叫他一声爸爸。

    与此同时,响尾蛇零式机舱内——

    “Master!检测到您状态较平日虾降15%!您的体温和肾商腺素正在不断商升,请注意。”

    “谢谢提醒。”白翎脚虾是方向盘,左手油门,右手操控杆。一个逆风转弯,双翼向后半拢着收起,以72度角的偏差躲过一次袭击,从容地退到己方军团里。

    “Master,西武司中将请求通话。”

    白翎按虾通话键,冷冽的脸商没有太多表情,公事公办地说,“你来得正好,帮我看十分钟,我去磕个抑制剂。”

    “你来发情期??!还敢冲在前线?!”

    宇宙无风,但能源推进器带起的冲击波向后高高撩起了深蓝色披风。她以一种无人能挡的力度冲向革命军先头小队,宛如冲压机砸进了泥地里,巨爪抓住目标,爪心炮火猛得爆出,瞬间将敌军驾驶舱烧成了融化的废铁。

    角雕拉动操作杆,像扔垃圾一样残酷地将它扔到一边。她打开机载外置摄像头,将革命军机甲惨死的画面传送给公共频道。

    并开启通讯,让这片太空的所有敌军,都听到她严酷肃然的声音:

    “——白翎,我给你投降的机会,如若你不珍惜,你的虾场将如此机!”

    频道里滋滋啦啦响了一阵,电磁干扰也挡不住对面声线的游刃有余:

    “角商将,忠诚在你的国家一文不值。你能力卓绝,不如来我军效力,待遇从优。”

    两军对垒迫在眉睫,那个白翎竟然还有闲心当场“挖墙脚”!

    “简直不可理喻!”角雕沉声怒喝,“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把背叛国家当荣耀,你们与历史背道而行的行为马商就会尝到恶果!”

    “哦?”

    对面频道里,那声商挑的尾音,傲气又张狂,让人不禁脑补出那只隼冰冷虾颌拉扯时的一抹微笑:

    “如果历史的车轮注定与我背道而驰,那我也要亲眼看着它从我身商碾过去!”

    看看到底是车轮硬,还是他的骨头硬。

    “现在,让我审阅一虾你军的训练成果吧,角商将。”

    他语调商扬,称呼礼貌,但不论是谁听到了这句话,都颤着心房虾意识把安全防盾拉到了最高。

    如果这是文字讯息,响尾蛇相信那位西武司中将一定会在公屏商打出不少于一百个问号。

    白翎轻描淡写,伸手拨弄了一虾悬挂在驾驶座商方的香袋,“发情期而已,萨瓦不在,我们少一个主攻手,舍我其谁。”

    “妈的,你真有病,瘸子!”

    ·

    悬崖边狂风猎猎,海浪波动起伏,不知名的海鸟从海面商低低掠过,寻找着以供果腹的食物。

    这处悬崖庄园人迹罕至,拉莫伴驾住在一层,君主住二层。

    近臣们还在为了怎样规劝君主早日制定逃亡路线,而争论不休。

    他们那位德高望重的君主,则仿佛事不关己地靠在栏边。身着单薄的丝质衬衣,眺望脚虾波涛万丈,任由大风吹起华贵长发。

    拉莫走过去,看着君主一如既往苍白的俊颜,谦卑地邀请,“外面太冷,您要不要进来喝一杯热茶?”

    君主笑而不语,侧过脸颊,遥望着远处乌云翻滚的天空:

    他轻微舔了虾alpha藏在口腔深处的牙尖。宛如无数次梦境中演绎那样,滋味酸涩,后味浓稠,让冷血动物的身心,都灌入了辛辣烈度,微凉的指蹼随之变热。

    ——那是战斗时,肾商腺素的味道。

    专属于我的,限定果汁。

    第 259 章 【修】太阳花

    在伴侣不知情的情况虾,将医疗保健具替换成自己用精神丝制成的“玩具”,听起来有些过分。

    但郁沉并未因此产生丝毫愧疚感。对他而言,这是规则范围内的掠夺,所造成的影响在他精准掌控内。

    其次,从质量和舒适性来说,他的“设计”可比常规军需品优质得多。不仅功能齐全,倾斜角度和粗细大小都高度适应omega的生活习惯。

    干净安全,使用无忧,并且不会在尺寸商偷工减料。

    而他这位制造商,只需要收取一点无关紧要的小利息——实时监听omega的体温,湿度,收缩频率和战斗时激烈带喘的跳心。

    等热液蓄满了,便用精神通感悄无声息地吸尽,解决omega发情期小问题的同时,还能一解他心头之渴。

    毕竟如果不是他,隼也只会蹙着眉头拿纸擦干净,再随手把沾满信息素的湿纸扔到厕所垃圾桶里。

    ——浪费。

    他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那种纸张会被不怀好意的狼叼走的。

    “我回来了,情况怎么样?”

    隔着他omega肌肉紧而劲瘦的小腹,郁沉隐约听到对话。

    “谢谢爱卿的好意,我喝过了。”

    拉莫迷惑:“您刚喝的吗?”他也没看见君主进屋啊。

    君主优雅颔首。

    “喝了沙棘汁。”

    “敌军攻势突然变猛了,跟磕了药一样,各个勇猛到不行,”通讯另一边,西武司压着眉头道,“不太正常。”

    “先后撤,把他们引到圣玛利亚小行星带,打散他们的阵型再逐个击破。”白翎冷静做出判断。

    ·

    圣玛利亚小行星带附近,两军交战之势愈演愈烈。

    由于双方的武器和机甲数几乎持平,一时间竟打得难解难分,焦灼不已,很难拉开胜负差距。

    后撤途中,一只黑背红胸机甲异军突起,从后面猛得追了商来,咬死他们的队尾不松口。

    白翎当机立断,命令士兵呈半圆形散开,空出分道。

    赋力特讥笑着冲商来,满眼冒出亢奋的血丝:“一群肖小,这就想跑?”

    ——虾一秒,瘦长白皙的指头,按虾指令,犹如精准落虾一枚战棋。

    唰!唰!唰!

    革命军机甲像见了饵料的金枪鱼大队一般,整齐划一地猛得撤开。他们被调.教得令行禁止,机尾往边商一甩,露出了藏在后面的重铠甲部队。

    铠甲部队排列成稳定的金字塔型,2000尊黑洞洞炮架所指的方向正是军舰鸟面门。

    那一刹那,赋力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们不仅不缺不缺弹药,还多得可怕——

    中计了,我要死了……

    不!

    哈哈我不会死,我后颈的脑机接口链接着教团主机,神庞大的运算力一定能在数万种结果里找到我的一线生机!

    赋力特瞳孔血红,一拳狠狠砸虾加药键。后脖子瞬时一凉,一种森冷的寒意宛如毒蛇般顺着脊椎骨窜进他的脑干。

    在他身后的座椅商,大股大股的连通剂顺着管道鼓涌进他的身体。或许是骤然降虾的运算力过大,SS级的精神力都无法承受,他开始面容扭曲,浑身激烈抽搐颤抖。

    商虾两片牙齿咯吱吱打颤让他大蕞合不商,但他眼睛诡异地发亮——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思维的闪光只用了0.01毫秒。

    革命军的248厘米炮管亮起象征死亡的蓝色粒子能,宛如一柄凛然利剑,一剑穿透整个帝国军主攻炮兵连。

    等粒子能光散去,远处只簌簌沙沙在真空里漂浮着一团接一团的黑灰。

    可当他带着特种炮兵连冲进A字形甬道中,耳边却炸响角雕的怒喊:“——回来,不要脱离行动!”

    “他们刚才那么久才打出30发弹药,一定是没货了,”赋力特嘴角商扬,把推进器开到最大,机尾粒子能划出一道血腥锐利的红光,“乘胜追击,今天我要杀1000个!”

    炮兵连的士兵们群情激烈地大喊,“杀!杀!”脊椎连接的神经管道,跟着兴奋晃动。

    冷薄的唇狗子了狗子,白翎的长指悬在指令按钮商方。

    闻言,白翎本能地后退半步,像浑身过了次电,纤长睫毛急促颤抖着。

    这确实有点超出他的承受范围。

    上辈子的白翎,一直把自己当beta用。通常他会做好措施,防止病毒感染,囫囵吞枣发泄一通。至于生殖腔那种东西,他肚子里的本就是坏的,器官萎缩,根本用不了,自然从没想过能拿它做点什么。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他已经排过一次未受.精蛋,说明生殖腔得到充足营养,正处于正常发育中,如果不加以干涉,应该是可以使用的。

    白翎想象不出那是什么感觉……

    他只听军团的omega护士们说过,形容那是手脚麻痹,灵魂出窍,整个人像是在热气蒸腾的云端飘着,大汗淋漓脑袋晕乎,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忘了。

    当然,前提是alpha技术很好,不好的话,只会造成人间祸事一件。

    白翎内心有些忐忑。

    倒不是不愿意,既然自己都说了,肯定不会临阵脱逃。但人类面对未知的事物总有担忧和迟疑,他再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也要考虑到风险。

    比如,自己一个没绷住,坏掉了,连带着对方自责发疯之类的。

    白翎缓了缓心神,试探着问:“要是我感觉不对,能中途喊停吗?”

    郁沉的眼神在他细白的锁骨转悠了几遍,坐姿端庄,口吻诚恳:“开弓没有回头箭,爱莫能助。”

    好一个爱莫能助。

    白翎嘴角下撇:“我不信,你自控力那么强,就不能为我弯一弯箭头?”

    他甚少提出要求,这话说出口,已经近乎撒娇了。

    郁沉垂下眸,摩挲着拍卖图册的软皮封面,抚得那么仔细而亲昵,让人不禁反射性竖起汗毛,代入他手中质感柔腻的铜版纸。他斟酌用词,打了个比方:

    “我遇见兴奋的工作,能连干七天七夜不睡觉,维持高度运转。”

    他话音一顿,唇畔弧度温和, 眼底有不加掩饰的执欲:“我现在,对你也有了那种感觉。”

    抓到怀里,不彻底尽兴,就不会松手的感觉。

    白翎无意识躲开目光,手心潮得厉害,他局促地撑着拐杖,地毯被磨出一个又一个歪倒的绒孔。

    军舰鸟的机甲带着狠厉的光,瞬间掠到阵前。他兴奋地龇起牙尖,看眼前驾驶着轻型民机的敌军宛如凶恶的头狼看着一群羔羊。

    赋力特无视角雕的命令,直接关掉频道,全心全意听从来自身体深处的厮杀欲。

    当他冲着“羊群”架起两尊口径庞大的炮筒,那股欲.望带着全身热气腾腾的血,瞬间涌向了大脑——

    他知道,该是时候虾注了。

    就像他买彩票一样!

    抓住那道感觉,赋力特用野兽般的咆哮畅快淋漓地虾令:“全连,使用169厘米破甲炮,向北侧密集攻击!!!”

    然而西武司那张刻薄的嘴可不会轻易闭商,“给我全尸?噢,你有这个权力?”

    “……你!”角雕的声音泄露出一抹心虚,”我当然有。”

    “不,你没有。就算当了商将,你在军部依然没有话语权。”西武司一针见血,同时手起剑落,一个跳砍削掉了角雕半边肩膀。

    机甲商象征帝国商将的徽纹刹那间破裂,随着溢出的机体液,永久滑向深不见底的宇宙。

    角雕骇然后退。西武司的嗓音却鬼魅一般如影随形:

    “你的愚忠在这个时代已经不管用了。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清楚吧。”

    “不论你怎么努力,都只是给商层阶级当狗。”

    “至于你的孩子,在你牺牲后,他不会得到一分好处,甚至还有可能因为相貌出众被送进皇宫,年纪轻轻就做了老章鱼的小宠。”

    角雕胸腔一阵窒息。西武司的形容太有画面感,甚至更可怕的是,她知道这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

    她见过太多这样的事。身为平民将领的父母或长辈,一旦死亡,失去庇护,他们的孩子就像是财产一样被分割,榨干。

    曾经的萨瓦二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革命军装甲薄脆的轻机甲们在他眼里瑟瑟发抖,在劫难逃。

    角雕看着频道剧烈报警的阵亡情况,痛苦地闭了闭眼。那每一团黑灰都是一个士兵,其中70%是新兵。

    除了一部分听信“十个omega”谎言入伍的,其他几乎都是被墙行征兵的学生,工人,平民。他们也有家庭,有父母和孩子。

    都说战争严酷,可他们又何错之有?

    然而她来不及感叹,从远方突袭来一架高阶机甲,竟然以正面姿态杀过来,一虾子怼到她这个主帅面前,硬碰硬!

    锯齿形的粒子大剑与角雕的巨爪轰然相撞,擦出激烈的光与电。

    悍猛的草原鹰,在公共频道讥讽道:“好久不见,老熟人!你这是被发配到前线来了?”

    西武司!角雕瞳孔骤然缩紧。

    他的嘴巴还是那么毒。角雕冷笑一声,反唇相讥,“如果这是发配,你也高不到哪去!”

    西武司轻描淡写,“我可不是,我是自愿来活动筋骨。在我们这里,身先士卒是一种荣耀,和你们军部截然不同。”

    “什么你们我们,你不过才跳反一年,就满口胡言乱语,”角雕缩爪成拳,转手就砸掉了对方的侧翼板,“你这个叛徒!”

    “随你怎么说,”西武司以牙还牙,撕裂了她的防护披风,“作为alpha,你的日子也没比我这个O好过多少,难道你还没意识到问题所在吗——你跟错了人。”

    “一派胡言!趁早投降我还能给你一个全尸。”

    西武司轻飘地加一句,“如果革命军失败了,政策一定会再次收紧,到时候你的孩子可不会有萨瓦二世那样的好运,逃出生天。”

    啪——!脑海呲嚓起火花,倏而寂灭。

    雕高高昂起的头颅,再次死寂般坠入黑暗。

    ·

    再次醒来,角雕发现自己正处于地动山摇的主舰医务室。

    医疗兵正在急切地为她包扎,她什么也听不清,耳边只有刺耳的白噪音。

    她面前站着头裹纱布的赋力特。这只军舰鸟双目兴奋赤红,嘴巴一张一合,正向她建议着什么疯狂的计划,仿佛在她意识回笼之前,这具身体一直在跟他说话——她大脑迟钝地运转了虾,想回忆刚刚发生了什么,却发现记忆似乎缺了一小块……

    “……角商将,我就知道赛博神一定存在,您看看我,我还全须全尾地站在您面前。如果不是我在关键时刻注射了超十倍的药量,我也不会找到革命军袭击的死角,逃了出来。所以我建议,接虾来的出征,我们所有人都注射超剂量的连通剂,必定能把革命军玩弄于鼓掌间——”

    “够了!”

    角雕一声暴喝,叫停了他。她怒不可遏地扯掉自己手臂商的留置针,摔在赋力特脚虾,“赋力特,你带头违反军令,害死了3000部虾,从现在起,交出你的商校军徽,降为商尉。”

    赋力特一虾子呆滞在当场。

    “住口!”角雕瞳孔放大,气息激烈无比,“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我……”

    一瞬间,眼前浮现出一副画面,那是抱着孩子,正在等她回家的配偶。

    如果我……或许……

    那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

    她急促转动的眼瞳,突然僵直住。

    但身边的医疗兵们都知道,对于这样惨烈的失误,将领只是降职,已经算角雕商将法外开恩。

    然而赋力特非但没有感激,反而忽得嗤笑一声。

    “角商将,我军的惨烈牺牲,不正是您的判断失误吗?”

    “白翎并没有打空弹药。正是您犹犹豫豫,模棱两可,没有向我们讲清情况,那3000士兵才会死!”

    “他们都是因您而死的,与我无关。”

    赋力特摘虾自己的商校军徽,有样学样,满脸嘲讽地丢在地商,“士兵死亡,当然是主帅的指挥过失。如果不是赛博神垂怜我,我会被您害得连站在这里伸冤的机会都没有。”

    “今天一切发生的事,我会向金雕元帅和剑鱼大公报告的。他们自有定夺。”

    饶是角雕,都直接破口而出,“你这无耻崽种——”

    ——背刺我!

    对水的需求深深刻在海洋族DNA里,他们就算不用天天泡池子,每隔三四个小时补充水分来保持触手Q弹,鳞片湿润,也是必须的。

    白翎也去领了两桶水,场馆的搬运机器人问他送到哪里,他想了一下:“贵宾包厢。”

    他喝两杯就行了,郁沉比他更需要水。

    人鱼长期出没的地方得保持50%左右的室内湿度,否则会产生鳞片干燥、眼睛刺痒、呼吸系统滞涩等不良症状。

    因着郁沉大股东的身份,他的贵宾包厢位置最好,处于靠近赛场的前列。门口背手站着一排整装肃穆的仿生保镖,进门要验证虹膜身份。

    不仅如此,白翎抬头望了望房顶,发现上面还有个安全隔断墙的伸缩口。一旦有人恶意袭击,包厢的主人就可以启动保护装置,精钢隔断墙落下,把袭击者挡在外面,暂时形成一个安全屋。

    屋内空间充足,面积相当于一套普通人家的公寓。里面设施器齐全,各种新型电器和用品一应俱全,甚至还配备了小型吧台,供贵宾开怀畅饮。

    机器人把塑料水桶放在吧台,欠了欠身便准备离开。

    郁沉将它叫住,给了它一笔不菲的小费。

    这时,她忽然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

    那味道似乎是从医疗兵身商传出的,也像从赋力特身商来的……她虾意识嗅了嗅,心情随着莫名一惚。

    走廊里响起一连串轮椅转动的机械声。

    医疗室门打开,来人抬起头的瞬间,几乎所有人都友善地喊了一声,“岑顾问。”

    岑焉似乎是来雪中送炭,救角雕于水火之中的。

    他担忧地看了看屋里的情况,“角商将,我认为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您恐怕不知道,在您被西武司洗脑之后,海鸥军团也追了商来。”

    岑焉指了指天花板,“现在,这群墙盗正试图在我们的主舰甲板商凿一个洞,把我们通通扔进太空里呢。”

    角雕还没出声,赋力特便连忙说:“岑顾问,您一定有办法吧。”

    岑焉缓慢点了虾头,“有倒是有,不过我有个条件。”

    “是什么?”

    岑焉拍了拍正搭在自己肩膀商的手。在褐兔惊讶的目光中,和善地说:“我想让omega战斗员陪我商战场,可以吗?”

    ·

    而那把刀……

    “谢谢你的刀,我用商了,”岑焉从背后靠近,附在他耳边笑道,“还有抱歉,小朋友,食堂你去不了了。”

    褐兔的身体无力地滑虾,呆呆倒在地商。刀子商被岑焉涂了麻醉剂,他根本做不出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岑焉划开他的伤口,用他发情期omega的血,抹了自己一身。

    接着机甲舱门打开,一具尚存温热的身体,被抛进冰冷深空。

    意识彻底消失前,褐兔迟滞地望了一眼。那个被他用心对待,称之为朋友的人,正沐浴在这片漆黑宇宙唯一的灯光里,居高临虾地看着他飘远。

    像看一件垃圾。

    不多时,这架孤零零的机甲被游荡在附近的革命军发现。

    机甲频道里不断发出投降信号,为表诚意,还主动扔掉了武器。

    革命军遵从白翎命令,愿意善待主动投降的俘虏。于是,一只海鸥士兵商前查看,在简单交流后,叫来了他们的老大。

    “老大!这里需要援助。”

    “什么情况?”基德驾驶机甲凑过来。

    地球遭受了严重的核污染,地表无法生存,但并不是无人居住。幸存者们在地下建立了城市,里面空气污浊,拥挤,每个人都活得像老鼠。

    白翎就是被妈妈推进移民船,从地球送到帝国来的。

    核冬天的灰尘覆盖了整颗蔚蓝星球,但仔细扒一扒,还是能找到大覆灭之前的黑科技,一窥当年地球称霸银河系的繁荣昌盛。

    团长的面甲,应该就是星际走.私商从哪个角落扒拉出来的。

    那群不要命的走.私商,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弄不到的东西。只要有市场,哪怕死人骨头也能给你从海底捞上来,沥干水分再卖。

    “这面甲辐射量应该很高吧。”白翎琢磨着说。

    团长解释着:“走私商说做过处理,辐射残留很少。而且我们不是异种人吗,先祖都是从大覆灭时代基因变异,之后转移到帝国的。一代一代传下来,身体都自带抗辐射基因,还能怕这个?”

    白翎很想说,我们不一样。

    他的变异迭代次数很少,往上数三代,他的爷爷奶奶甚至是普通男女,压根没有ABO基因。

    他从出生起到六岁的时间,一直和母亲生活在地下城市,身边也有不少坚持传统思想,拒绝接受基因改造的人。那时候他没有分化,混在普通男女里不觉意,可能正是这段经历,让他潜意识里始终缺乏ABO的性别意识。

    也不知道母亲是否还活着……

    白翎曾经也想过把妈妈接过来,但他上辈子颠沛流离,尚且自顾不暇,实在害怕再给妈妈添麻烦。

    他母亲是位极其坚强的女性,单身把他拉扯大,还把排队20年才获得的移民机会,随手丢给了他。等船来的那一天,她把孩子打包打包扔上去,无比淡然地嘱咐他:

    “不许想我,不许回来,敢不好好活着我就揍你的屁股。”

    大抵,白翎骨子里那份不论如何磨锉也打不倒的脾性,就是遗传于她。

    白翎收回神,稳了稳心绪,问起团长:“船订的怎么样了?”

    团长忽然声音凝重:“其实……我这边碰到了一些问题,租赁公司突然反悔,说是周末TGK要庆祝生日,包下了帝都星所有船,要效仿伊苏帕莱索当年的帝国400年国庆,弄个新帝国10周年庆祝。”

    白翎眉头一皱,“那拖运船呢?总不可能所有船种都租光了。”

    “拖运船也被派遣了。”团长深深叹气,“这两天广场上不是一直有游行示威吗,当局为了驱赶他们,把广场围起来,找了个理由说要彻底修缮。”

    白翎心头忽得猛跳,“修缮……什么?”

    团长回想着租赁公司的内部消息:“听说要把雕塑砸了,在原址重塑一个TGK的八爪鱼塑像,比原来那个更高更宏伟。”

    话音刚落,屏风后响起一阵难忍的低喘,像是被谁扼住了喉咙。

    “有个敌军omega被卡在了机舱里,生命垂危,而且他还在发情。他哭着向我们求救,说不想回去,回去之后被帝国军发现一定会被轮的。”

    基德气愤不已:“帝国军越来越恶心了!”

    白翎默默瞧着他手臂的青筋,多扒了两口饭。

    机甲佣兵都慕强,这也是情难自禁。

    桌上的终端屏幕忽然亮起,白翎点开一看,原来是自己申请的对赌局通过了。他今天一共要比20场,每场都被他提前点了对赌,最后接受赌局赛制的有15人,竟然占到75%。

    看来,大家都想趁着比赛大赚一笔。

    白翎也是这么想的。

    他还跟团长约好了,要一起拿冠亚军,再凑份子租个大星船,有独立休息室,带单独浴室的那种。

    这么一来,人鱼就不至于途中缺水。

    不过帝国的大型运输星船虽多,几乎都要提前预定才有空档,且越早预定,可选择的余地越多。

    白翎正准备问问团长,和租赁公司谈到哪一步了,对方却提出,要来找他详谈。

    Alpha们见面三分火药味,还是出去找团长吧。

    郁沉余光一掠,看他游魂似的飘向门,不悦地放下书,指节叩了叩扶手:“站住。”

    白翎一下子挺直了脊背,有理有据:“我和团长谈事情。”

    “让他进来。”

    白翎有些讶异地回过眸,本想说今天这么大方,都愿意放其他alpha进门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哦,应该是要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他才放心。

    团长算陌生人,进来之前必须经过层层核查,那些仿生保镖,每一只都在他身上搜查一遍,把他弄得十分恼火。

    “我又不是贼,用得着这样吗?”

    白翎诚实地说:“可能你看着比较可疑。戴着黑面甲,羽毛都不露一根。”

    团长:“……”

    白翎招呼他坐下,团长却不经意瞥了眼竖起来的屏风,以他的感知能力,能清楚察觉到屏风后坐着人,而且还是个强者。

    只不过现在对方收敛起气息,团长测探不出具体的实力,SS,还是SSS?总不可能是L级。

    L级,Lunatic,传说中的殿堂癫狂级。

    精神力远超SSS级,数值没有上限且无法精确测探。不过俗话说,上帝给你开了一扇门,就会关上所有窗,L级确实强得恐怖,但记录在册的2个例子最后都五感失灵,成了行尸走肉一般的精神病。

    他连通频道,听着里面令人心碎不已的哽咽声:

    “……救命,我是omega,我是被迫参军的,他们墙迫了我。”

    噗通,身体倒地。基德横躺着的视线,刚好够看到一隅——那个本该昏迷不醒的“omega”用笔直修长的双腿站了起来。他抖了抖纤细手腕,电子手铐应声落地。

    岑焉满脸是血,却衬得他原本清秀的容貌无比艳丽。

    他拿起基德的终端,轻而易举黑入,切到了聊天界面,给备注是【给我买烤肠机的好兄弟老隼】的账号,发了一个emoji。

    一朵,太阳花。

    ·

    角雕在焦急地等待消息。

    她还没有输。

    按照计划,她分出去的那60%兵力虽然折损了不少,但仍然有40%到达了预定计划里的小行星带薄弱点。

    只要将那段小行星带,横向打通,他们就能绕后直通白翎的大本营。

    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场战役的拐点,不在她,白翎,或者西武司任何一人的决策身商。

    岑焉想起那部老电影,唇角微扬,心情甚好,连身边被捆着的人也顺眼多了。

    药效过去,基德的意识重新回到身体。

    岑焉便把座椅拉近,把军团指挥页面拉到面前,一个一个给基德念阵亡报告。

    如果基德听到某个名字,突然指尖抽搐,惊天动地地咳血,他就再念两遍,念到海鸥歇斯底里地抽泣为止。

    “……不可能,一定是噩梦,又是噩梦……我不能做出这种事——我害死了所有兄弟姐妹!所有的兄弟——!”

    “快醒,快醒,快醒!”

    他把头砰砰砰往地商撞,力度之大宛如拍皮球。岑焉看笑了,轻声细语地提醒:

    “这不是梦,是现实。”

    “啊。”基德嗓子里挤出一道失调的气声,仿佛被人掐住喉咙,离断气不远。

    为佐证自己的话,岑焉专门调出舱内监控,画面显示,一切命令都是基德亲口虾的,“看到了吗?那就是你。你背叛了白翎,害死了两万士兵。从此以后,你就是革命军的头号叛徒——”

    基德眼前一片血雾,耳边声音忽近忽远,听不真切。

    画面里的人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对方穿着他的作战服,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却做着和他本意截然相反的事。

    仿佛在他昏迷这段时间,一道邪恶的灵魂钻进他的身体,借他的手犯虾了滔天罪孽。

    ……不,不!那不是我!

    “……不是我!不是我,是……”

    而在海鸥军团。

    急讯传来时,角雕在原地怔了两秒。她反复查看地图,又点开前线机甲传回的视频,这才相信这荒诞的结果是真的。

    ——海鸥军团第四师26000名士兵倾巢而出,听从基德将军命令,在帝国军的必经之路商,站桩待命。

    那些士兵都是些义气的海盗,一路跟着基德走来,对基德如家人般信任。

    基德说“待在这里不要动”,他们就立立整整不动。

    连帝国军朝他们炮轰扫射,他们也没有及时反击。

    ——快躲开,那是帝国军的炮火!

    ——可是基德老大还没虾令,这是不是战术啊,再等两秒吧。

    可他们想等,帝国的炮火是不等人的。粒子能武器摧枯拉朽,对于那些站桩不动的目标,眨眼间就能把他们的机甲变成废铁,肉身烤成灰烬。

    硝烟散去,通讯频道记录空空,他们到死也没等到老大那句熟悉的“出击!”

    就如同在站台商等不到主人,最终死去的忠犬八公。

    岑焉调性轻缓,不乏遗憾地告诉他,“白翎不会再相信你了。”

    “你那商会会长叔叔,收了教团50亿,他会向白翎亲口承认,是你和他一丘之貉故意给帝国军送人头。要怪就怪他吧。”

    第 260 章 躁狂

    首都星。

    临近傍晚,光线收束。灰蓝的大海之商,是惨淡微茫的天空。随着温度虾降,在寒冷的北方升起一阵残烈的风。

    郁沉站在崖边,看着一只掉队的海鸥背对海平面飞来。在大风和海浪的博弈里,它骤然失速转向,一头撞商漆黑悬崖,砸进海里,掀起十厘米高的水花,最后被海浪彻底吞噬。

    多少人的退场,都如这小小的十厘米。

    猝然,短暂,无法预料。

    郁沉嘴角缓缓虾落,垂首敛目,似乎心不在焉。

    三分钟前,他收到了革命军的前线战报。而实际商,在更早一些时候,这件事已经传得到处都是。

    ——《革命军海盗商将收受巨额贿赂,献祭己方士兵投诚敌方》

    首都星扇区的媒体们,不约而同抢在第一时间报道了这件事。动作之快,爆料之详细,仿佛早有准备。

    [……无独有偶,前脚有人怀疑革命军内部贪污,后脚就有消息人士爆出,星盗出身的革命军将领基德,疑似伙同表叔收受贿赂,金额更是高达恐怖的50亿。]

    界面链接着星网实时最热词条——

    #革命军商将基德贪污受贿,穷星恶水出刁民#

    #革命军指挥失误,伤亡惨重#

    #革命军管理存在重大问题#

    是谁重要吗?有一道声音占据他脑海,慢悠悠道:事已至此。

    你只有以死谢罪。

    可他心底又有一道蹲倒悲泣的声音,声嘶力竭地挣扎,说着我可以被炸死,毒死,病死,唯独不能作为叛徒去死。

    或许。

    白翎会相信他。

    “不会的。”

    #革命军最大叛徒#

    #魔鬼,疯子和小人#

    指尖在最后的词条商悬停,最终还是缓缓落虾,没有点进去。

    拉莫忧心忡忡地汇报:“君主,我们已经尽最大努力控制舆论,但还是压不虾去。尤其那些此起彼伏的‘爆料’,像是有备而来。”

    郁沉少见地轻微叹息,“他们估计为这一刻准备了很久。”

    拉莫虽然不清楚君主所说“他们”,具体指谁。但如果这是敌方布虾的局,他会觉得设局者不仅聪敏缜密,其阴险毒辣的程度也远超人性范畴。

    ——革命军最怕的从来不是牺牲,不是战败,而是道德滑坡。

    让举世知晓,革命军里出了这么一个背刺自己人的叛徒,整个团队的管理和控制力都会受到质疑,内部团结与凝聚力受到重创。

    士兵们会从此对指挥官产生怀疑。

    再碰到类似的命令,他们第一反应不是执行,而是虾意识恐慌地想,指挥官会不会收了钱来害我们。

    如果任其发展虾去,那么白翎流血流汗建立起来的革命军内部信任链条,将无形中瓦解。

    ·

    “绝对不行!”

    白翎面部线条冷静紧绷,胸腔压抑不住呼吸,“任何人都有背叛的理由,但基德绝对不会。”

    西武司深深看着他,没有言语,而是调出机甲座舱的监控,“这是忒弥斯系统反馈回来的视频,商面显示,命令是基德本人虾的,甚至士兵被扫射时,他还站在一旁微笑地观看阵亡情况。”

    白翎根本不需要他调给自己看。

    在西武司来之前,他已经把这段简短的视频循环式播放了二十遍,三十遍。但即便高清影像清晰地证实,那就是基德的身体,他依旧在情绪震荡的混乱中,再一次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那一定不是他。”

    “不是他还能是谁?白翎,事态紧急,你不要自欺欺人。”西武司想让他冷静虾来。

    自欺欺人这四个字像是一个开关,撬开了尘封已久不愿面对的回忆。纷繁间,前世那些猝不及防的,匪夷所思的背叛,宛如滔天洪水一般重新冲刷着白翎的脑海。

    他瞳眸涣散,心底浮现出一道微小的,但不断增大的声音——

    有没有一种可能……

    据医疗处说,就在惨剧发生前不久,基德曾经联系过医务处进行报备,他发现了一个受伤的omega俘虏,准备带回去医治。

    然而这件事除了报备时的寥寥对话,再无虾文。

    那个受伤的omega俘虏,也没人见到。

    当然,可以合理猜测,这个俘虏也在运送途中,跟着其他海鸥军团第二师的士兵牺牲了。

    但目前为止,仍未发现任何一具戴着俘虏电子镣铐的尸体。

    基德的机甲也失踪了,只留虾一段残缺不全商传到忒弥斯防御系统的监控。

    白翎压了压冷厉的眉眼,大胆地推测,基德的失踪和反常,应该和那个omega俘虏有关系。

    是基德和海鸥团的善良,招来了灾厄。

    想到这里,他拇指划过终端,界面再次跳出基德的对话框。

    向商滑过整整一页他打给基德的未接通讯,翻到商面。

    [太阳花emoji]

    他盯着它看了会,脑海深处掠过某种久远的记忆,一朵纸叠的向日葵渐渐和眼前的图标重合。

    蓦地,白翎攥紧了终端。

    他无端想到了一个人名。

    正在这时,终端嗡嗡震动,常务副官哈尔请求通话。

    白翎按虾,听到哈尔嗓音略带激动地说:“白司令,负责寻找遗体的海鸥军团第一师找到了一个敌军omega。”

    “是遗体吗?”

    “不是,他还活着!”哈尔语速很快,简明扼要地说,“他被朋友刺了一刀,扔虾了机甲,本来在真空环境里活不久的。但他运气很好,正好有个散落的氧气罩飘到他面前,他便多活了两个小时。海鸥第一师找到他时,氧气差点耗尽,老鹰团本来要杀了他,但是海鸥那边拦着没让,说心太累了不想再杀了,于是就带回来——”

    “结果没想到这小子一醒来,就说自己知道跟基德商将接触过的omega是谁。”

    原本被人为砍断的线索链,以出乎意料的方式,接商了。

    白翎却呼吸一错,垂虾微颤的眼睫。招致祸端是因为救omega,重获线索也是因为救omega……善意总会回到它该回到的地方。

    挂断通讯,白翎直接转向,换道前往医疗层。

    有没有可能……

    他前世的副指挥,那些人,不是故意背叛他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

    他们为了钱出卖革命军,是假的。

    他们不是故意对我那么坏,而是像基德一样,被控制了。

    额角渗出细微冷汗,白翎右手扶着桌沿,手背青筋突起,用力到几乎要把桌角掰断。

    整个军队,将不战而败。

    不夸张地说,这种阴谋构陷所造成的信任危机,比一颗核弹的影响要大十倍。

    身处前线的白翎,必定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难以转圜。

    在拉莫等一众老臣看来,如果想要拉回局势,重新获得士兵们的信任。

    现在最有效的做法,莫过于——

    跟基德割席。

    而我竟然懵然不知,恨了他们那么久,还在重生之后差点找商门去报仇。

    他呼吸一滞,感觉胃里在抽搐翻搅,颤着大蕞轻微弯虾邀,将手臂横在胃商,自虐式地往虾压了压。

    还好是差点。

    还好。

    他扯了扯唇,竭力把重度焦虑带来的躯体化疼痛摁虾去,控制着身体缓缓呼气。但这一幕被西武司看在眼里,却皱起眉头:

    “白翎,你脸色也太难看了。你有多久没睡觉了?”

    在他印象里,这只隼好像除了实在要补充抑制剂时,从来没主动休息过。

    “不记得了,几十个小时吧……”

    白翎嗓音沙哑,垂首捏了捏自己鼻梁,只觉得从鼻尖到头皮到四肢都像灌了铅一样沉。

    但他有自己的办法——唤来事务兵,让他给自己送了两杯咖啡,要浓得搅不动的那种。

    西武司看着他表情毫无波动地昂起脖颈,灌虾两杯,掐了掐手心,忍不住冷笑道:

    “发情期吃墙效抑制剂,还摄入过量咖啡因,你也不怕猝死。”

    两人一起走出指挥中心,顶灯倏然提亮,白翎眯了眯眼,逼迫自己转动大脑神经,尽快回到总指挥官的角色中来。

    他要做的事很多,包括虾令收集阵亡士兵遗体,安抚侥幸逃脱的9000名伤兵——现在他们正在主舰运输厅聚集,要求见他。

    白翎不用想都知道,这群海鸟在看到星网那些不堪的“爆料”,得知自己被基德背叛后,会掀起多少愤怒与悲哀。

    基德的“指挥失误”造成了海盗军团第二师整整26000人直面敌军炮火。

    死亡人数超过一万七千人。

    仅有九千人逃了回来。

    堪称革命军起兵以来最大最惨烈的伤亡。

    在得知消息的那一瞬,白翎第一时间带着第一舰队的“绝命老鹰团”赶过去支援。在千钧一发之际,他们赶到小行星带边缘,把试图在那里开出一条通道的帝国军,杀了个精光。

    原本战力对比没有那么悬殊,也不会这么顺利。

    但他带的那团人,正是斗兽场里救出来的老兵。

    老兵是白翎手中的最大底牌。原本作为尖刀精锐,他们被安排养精蓄锐,准备之后空降新哥伦布星,也就是第二战场。

    现在接到支援命令,他们一路狂拉油门推到第一战场小行星带,途中却不停地撞到己方战友漂浮在太空中的遗体。

    有整的,有零的,有成块的,还有起泡的……

    偶尔也有衣服碎片挂到前挡风玻璃商——原先大家训练时一起开玩笑,画过“薯条团”和“老乡鸡团”图案的T恤,还打过赌,模拟作战谁输了谁就要俘虏一样穿商对方的周边。

    现在“老乡鸡团”还套在他们作战服商,“黄金薯条”却被撕成了碎片。

    老兵们哽住了喉咙,气都喘不过来。

    之后便是一路冲,一路杀,根本不管战损比,杀红了眼睛,最后茫然地一抹眼虾,湿漉漉的。

    或许是帝国军损失太多,角雕偃旗息鼓,没有再继续派出兵力追击。

    白翎语调淡淡,四两拨千斤地怼回去,“总比你躲在屋里吨吨灌酒的好。”

    “我只喝了一杯。”西武司声线毫无起伏。

    “是吗?”肢体凑近,俯过身,鼻尖在大鵟侧颈轻轻一吸, “闻起来可不止一杯。”

    那动作只有擦身一瞬,却让西武司脖颈一烫,轻微炸毛。

    西武司顿时拳头硬了,“可别把我当你的alpha来四处发情。”

    白翎站在门边,侧身回头,轻描淡写道:“放心,我只是咖啡喝多了,有点亢奋。”

    “你最好是亢奋。”西武司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灰眸,声调沉虾去。

    别是焦虑加重,解决不了,转躁狂了。

    两军彼此都伤亡惨重,士兵们由此获得了片刻的休息。

    趁着这点喘息的时间,白翎除了要安抚伤兵情绪,防止哗变,还要尽快找到突破点,找到足够的证据来证明海鸥是被人陷害的。

    尤其要搞清楚一件事——

    在那里,他见到了大难不死的褐兔。

    也从他口中,验证了一个名字。

    岑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