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101章“我会成为大魏朝未来……
那日的大朝会上,御史中丞崔延突然发难,当庭怒斥萧衍的两大罪状,一是二皇子萧衍,在奉旨前往淮州赈灾时因私废公,对灾民不闻不问,反而流连烟花之地、夜夜笙歌,有损天家圣誉。
二是在秦楼楚馆狎妓时,为了争夺花魁,二皇子竟当众打死了为赈灾捐银数万的崔员外独子,不光草菅人命,也寒了爱国志士的心呐。
萧衍跪在冰冷的地砖上,朝魏元帝连磕了三个头,口中喊着冤枉,心中却有些打鼓:三弟不是说都已经帮他摆平了吗?怎么崔家人竟还有本事说动御史来父皇面前告御状……三弟办事向来滴水不漏,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萧珏从中搞的鬼?
崔延是崔钰的门生,前段时间受恩师所托,为他侄儿在圣上面前伸冤。他生性耿直,并不畏惧强权,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颇为气愤,御史本就要将所见不平之事上达天听,以正朝纲,此事正是他职责所在,他本就义不容辞,何况薛钰又是他的恩师,恩师有求于他,他怎么能不理?
薛钰也正是深知这一点,才会找他办此事。
崔延所奏禀的关于萧衍的罪状,都是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所为,众目睽睽,所有人都是见证,根本做不了假。
何况他既然敢在大朝会上当众发难,自然早就下了一番功夫,萧衍的各种罪证,也已都收集齐全。
铁证如山之下,容不得萧衍分辨。
何况今日萧彻告假,萧彻不在他身边,萧衍没了主心骨,愈发自乱阵脚。
偏偏这事到这里还不算完。
萧珏也过来掺上一脚。
说是他两次坠马并未意外,而是人祸,罪魁祸首正是他一母同胞的好弟弟,二皇子萧衍。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萧衍也是骤然变了脸色。
一切正如萧彻之前所预料到的一般,萧珏拿出他布局故意引导他发现的证据,桩桩件件,矛头果然直指萧衍。
这下萧衍不光是草菅人命、罔顾灾情、私德败坏,还多了个戕害皇兄的罪名。
这也几项罪名加在一起,是绝不可能轻轻放下了。
满朝议论纷纷,明明知道铁证如山,但众人都深知魏元帝素来对萧衍十分宠爱,尤其如今宫中传出“萧珏坠马伤了根本,无法人道”的流言,若此事为真,那萧珏迟早被废,太子之位空悬,三皇子存在血脉争议,早已出局,二皇子萧衍,岂不是唯一一个有可能继任的皇子?
出于这种考量,魏元帝是否会同意废黜皇子呢?
揣摩圣意,也是做臣子的一门学问。
何况如今世家之首的崔守阶都尚未发话。
似乎所有人都在等魏元帝表态。
而魏元帝接下来的举动,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萧衍作为魏元帝眼下最受宠的皇子,所有人都以为魏元帝多少会有所偏袒,从轻处理,谁知他竟大发雷霆,言语间对他失望至极,大为斥责。
朝臣见状,自然是纷纷奏请魏元帝秉公处理。
大势如此,便是之前站队萧衍的官员,这时也不敢再求情。
于是魏元帝当即下令将萧衍贬为庶人,流放黔州。
这道旨意一下,意味着萧衍此生再无缘皇位。
他面色惨白,仿佛瞬间被抽干了力气,整个人向后跌去。
正所谓盛极必衰,或许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皇位之争,第一个彻底出局的,竟是之前风头最盛的二皇子。
——
流放定于三日之后,在此期间,萧衍被暂时收押在大牢。
地牢石阶沁着经年的阴湿,踩在上面,有一种黏腻的湿滑。
萧彻随着狱卒慢慢地走下台阶,经过一段幽长的甬道后,停在了萧衍的牢房门口。
牢房阴暗潮湿,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腐鼠与铁锈的腥气。
萧彻微微蹙了眉。
锁链打开,狱卒朝
萧彻躬身做了个手势:“三殿下,请。”
萧彻略一颔首,抬步走了进去。
狱卒便退下了。
萧衍颓然地靠坐在石壁上,墙壁常年被湿气侵袭,上面爬满了霉点,像是死人身上疯长的尸斑。
他听到动静后睁开了眼,缓缓地抬起了头。
破败的木桌上放着一盏油灯,火光摇摇欲坠,残存的桐油灯芯这时却突然爆开,火光猛地跳蹿,照亮了来人。
即使在光线昏暗的牢房中,青年的一张脸依然淬玉一般,容貌俊美到了极点,整个人纤尘不染,恍如谪仙,与这腌臜之地格格不入。
萧衍在看清来人的面容后,原本涣散无光的眼睛忽然亮了一瞬。
“三弟!”
他立刻起身迎了上去,语气难掩高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看我,我就知道……”
萧彻眉尾微动,眼神淡淡地掠过他:“二哥,你受苦了。”
萧衍摇头叹了一声:“说起来,我从小到大,还真没吃过这样的苦……这种腌臜之地,岂是人待的?!”
萧彻抬手,替萧衍掸去肩上的几粒灰尘:“二哥稍安,等三日后启程便好了,路上诸般事宜,我都会替二哥打点好,等到了黔州,我也会替二哥安排好一切……”
“黔州是苦了些,还请二哥暂且忍耐,等过段时间,我会向父皇求情,让你去一个气候温和一些的地方……”
萧衍闻言顿了一下,半晌后才落寞地叹了一声道:“三弟,此事果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么?连你也帮不了我……”
萧彻:“二哥,圣旨已下,自然再无转机,我也是爱莫能助。”
萧衍“嗯”了一声,低低地道:“我知道的……”
“只是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一步呢?”萧衍忽然握紧了拳,满眼的不甘:“明明那个位置,离我只有一步之遥,怎么偏偏就……”
“一定是萧珏,一定是萧珏那个废物!三弟,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样被他踩在脚底下!”
“我也担心你,我方才一直在想,他日若他登基为帝,你该如何自处,他会轻易放过你么……父皇也是昏聩了,他居然废了我,他难道不知道萧珏已成了阉人了吗?!堂堂大魏朝的太子居然是个阉人,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他难道想让萧家绝后吗!”
萧彻低头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在这昏暗幽静的牢房中,有种渺然之感。
“二哥,你放心,萧家不会绝后的。”
他慢慢笑了起来:“你忘了?我身上有一半兰陵血脉,体质异于常人,不像萧珏这种废物,原本就不行,如今更是彻底废了。”
“我跟他不一样,况且颜颜亲口对我说,要为我生儿育女,所以,萧家不可能绝后。”
“三弟,你……”萧衍微微皱眉,直觉萧彻这话有些怪异,却一时又抓不住究竟是哪里不对。
萧彻仍是笑着,没有给萧衍足够反应的时间,便继续说道:“至于二哥说你担心我……”
“二哥,你不必担心我,若非要担心,还是担心担心萧珏吧。”
“你说你不甘心一时输给了萧珏,二哥,你放心,届时我会为你报仇的。”
萧衍眉头紧锁,心中的那种怪异之感越来越强烈。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听见自己的声音涩然地响起:“……三弟你,怎么为我报仇?我为何不必担心你,要担心萧珏啊。”
萧彻倏地笑了,烛火摇曳,他的一张脸隐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下,神情难辨,颇有几分摄人之感。
他道:“因为,我会取代你和萧珏,成为大魏朝唯一的太子,未来的天子啊。”
萧衍瞳孔骤缩。
第102章 第102章“宝宝,有没有想我………
萧衍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三弟你……你说什么?”
“我说,”萧彻微微一笑,声音有一种轻飘的渺然:“萧珏成了废人,而二哥你……啧,又成了庶人,这太子之位,你说,会落到谁的头上?”
耳中嗡嗡作响,又像是骤然浸入了湖底,四周漫天的湖水都灌进了耳中,周遭一切声音都变得混沌而遥远。
萧衍颤动着嘴唇,过往的种种疑点此刻全都在脑海中一一浮现。
那些想不通的事,这时也全都串联了起来。
为什么萧彻明明说已经摆平了薛润一事,这事却依然会传到父皇的耳中?
为什么“坠马”一案,萧珏之前明明什么都查不到,却骤然之间掌握了所有证据?
甚至……为什么那日在淮州花楼,薛润会忽然一改平日里卑躬屈膝之态,作癫狂之状,与他抢花遥?明明整个人狂躁疯癫,却偏偏反应迟缓,以致于他失手将他打死?
一切的一切,难道从头到尾,都是萧彻设下的局?
如果是这样,那么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萧衍猛地伸手揪过他的衣襟,逼近了他,胸膛剧烈起伏:“是你,一切都是你干的,是不是?!”
“第一次我设计让萧珏坠马,这件事只有你知道,你说已经帮我销毁了那匹疯马,既如此,怎么时隔数月,萧珏会再次找到证据,证明这两次坠马都是人为,且给马匹下的都是同一种会令马匹发狂的香料?”
“你根本没有销毁那匹疯马,是不是?第二次设计坠马,我也是全听你的吩咐,用了你的人,按照你说的时机……你自然是什么都清楚……是你……是你故意让萧珏发现这一切的,是不是?!”
“还有在淮州,薛润的事也是你一手安排的,是不是?我说呢,花遥那贱人怎么会有胆子敢算计我,事后更是宁可毁了容貌,也不肯招供半个字,到底是受了谁的蛊惑……现在想来,普天之下,也只有你有这个本事了,我早该想到的……”
“一切都是你布下的局……萧彻,枉我真心待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萧彻抬手将萧衍攥着他衣领的手轻轻摘了,唇角勾起,幽幽地道:“二哥,这么多的蹊跷之处,你居然到现在才怀疑我——你这么相信我,我真是感动得很啊。”
“你!萧彻!”萧衍死死地盯着他,目眦欲裂:“你怎么敢这么对我!我这么信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从不是什么重情重义之人,可这仅存的几分真心,全都栽在你的身上了,我待你这么好,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要什么我不能给你……我登基之后,会给你封地,你自去做你的闲散王爷,逍遥快活,你要小嘉柔,我也会给你们举办一个盛大的婚礼,让你们风风光光地成婚……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背叛我……”
萧彻极短促地笑了一声,跳跃的烛火映照在他的瞳孔深处,光影明明灭灭:“我想要那太子之位,二哥也能给我么?”
“你……”
萧彻唇边虚浮起一点笑意,声音渺然:“二哥,要想做到那个位置,我只能如此。”
“同样是父皇的儿子,萧珏和你都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我为什么
不能?”
“母妃的遗愿,我也该替她去完成了。”
“还记得我母妃是怎么死的么?那碗参汤和那幅浸了百濯香的刘松年赝品,是你和萧珏前后送来的,若说我母妃的死和你二人毫无干系,二哥,我是不信的。”
萧衍一愣:“你怀疑是我谋害了贵妃?这怎么可能呢?我和她无冤无仇……”
“即便你不是主谋,也是帮凶。二哥,你那死去的母后想谋害我母妃,这事连你也不得不认。”
萧衍:“可那事若真是她所为,她为的也是萧珏那废物,这与我何干?!”
“即便她为的是萧珏,可你也做了帮凶。不管你究竟是否知情,我母妃的死,跟你们脱不了干系。”
“事已至此,二哥,我还愿意留你一条命,让你尽可能舒服地过完余生,已是全了我们兄的手足之情了。”
他最后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二哥,好自为之……望自,珍重。”
说完便转身欲走,萧衍却忽然叫住他道:“等等!”
萧彻脚步一顿:“……二哥还有事?”
“萧彻,事到如今,我也只问你一句,”萧衍看着他的背影,滚动了喉结:“……这么多年的手足之情,难道全是假的?你可曾有过一刻,把我当做你的二哥?”
萧彻背对着他,斜投在地面上的影子随着烛火轻轻晃动。
他负身而立,默然片刻之后,忽然开口叫了他一声:“二哥。”
“事到如今,再问这些,还有意义么?”
萧衍闻言握紧了拳头,眼中迸射出怨毒的目光,忽然吃吃笑了起来。
“萧彻,我诅咒你,有朝一日,也会一尝真心被人践踏,被至亲之人背叛,是何种滋味!哈哈哈哈……”
凄厉的笑声在牢房上方久久盘桓,伴随着一字一句恶毒的诅咒,颇有几分阴森瘆人之感。
萧彻喉结滑动,到底没说什么,抬腿走了。
萧衍重新跌坐回阴暗的墙角,神情一片灰败,身子靠在冰冷的石壁上,缓缓地闭上了眼。
而就在牢房另一侧,灯光未曾照亮的阴影里,在萧彻走后,缓缓现出了一角斓袍,上面用金线绣的四爪蟒栩栩如生。
——
颜嘉柔很快也听说萧衍出事了,似乎是跟太子哥哥坠马一案有关,还有就是他在淮州犯下的事,不知怎么,也传到了圣上的耳中。
她觉得奇怪,淮州的事,萧彻不是已经帮他摆平了吗?圣上怎么还会得知呢?
却也没有多想,只觉得二哥如今获罪流放,黔州路远,此去一别,恐怕今后再难相见,她想到此处,不由得鼻尖一酸,决定无论如何,总要在临别前夕再探望他一番。
谁知萧彻却不许她去。
他将她抱在怀里,故意吓她道:“……我已经去过一趟牢房了,你猜我都看见了什么?”
颜嘉柔听他这般语气,下意识的有些不安:“什……什么?”
“兔子一般大小的老鼠,还有小兔手掌大小一般的蜘蛛……对了,我去时那老鼠正在啃食东西,我走近瞧了,你猜我见到了什么?它竟然……在啃食人的手指啊……”
说着拿过颜嘉柔的手,将手指一根根掰开:“喏,就跟小兔的手指一般大,一根手指,眨眼间便啃食完了,咬到骨节时,还会发出脆响……小兔想去见老鼠么,让它也咬一下你的手指?”
“啊!”
小姑娘被吓得面无人色,尖叫着躲进萧彻的怀里:“不……不要……不要咬我……我的手指一点都不好吃的……”
萧彻轻拍着她的后背,闻言勾唇道:“那就别去。”
“地牢是什么地方,阴暗潮湿,不见天日,到处都是鼠虫,小兔白白软软的,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可……可是我想去探望二哥,虽说他做了错事,害太子哥哥坠马重伤,可他到底是我的二哥,待我也一向很好,他如今即将被流放,相见无期,我总要去与他道别的……”
萧彻搭下眼帘,沉吟道:“想要见他也未必要去地牢,等他启程去黔州那日,你再去见他不就是了。牢房腌臜之地,你去那里,又怎能好好话别?”
小兔一想也是,当即便点头道:“嗯!那就等那日!”
她想了想又道:“听说流放那日他们天没亮就启程了,那我前一天一定要早一点睡才行,可万万不能起迟错过了!”
可惜那天晚上,她注定不能早早歇息。
因为她洗漱完,刚要上床歇息时,萧彻来了。
腰间忽然横上一只手臂,后背猛地撞上温热坚硬的胸膛,她被吓了一跳,刚要呼喊,鼻尖却漫上了熟悉的气息,她眨了眨眼,试探道:“……哥哥?”
来人闷笑一声,从背后环住她,弯腰将下颌搁置在她的肩上,嗓音慵懒:“是我,小兔。”
她有些吃惊地转身,红唇微张:“哥哥……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么?”
“没有,只是……这么晚了……”
“放心,没人看见我来。”
颜嘉柔眨了眨眼:“唔,你有什么急事么?”
萧彻缓缓眯起了眸子:“怎么,没急事便不能来找你了?”
“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萧彻轻笑了声:“最好是这样。”
一面说着将手伸进她的xie衣内,轻咬着她的耳廓,哑声道:“谁说我没有急事了,这便是急事……宝宝,有没有想我……”
第103章 第103章“小观音,你渡渡我吧……
颜嘉柔雪白的脸颊渐渐泛上粉色,浓密卷翘的眼睫轻轻颤动,嘤咛了一声,小声提醒他道:“哥哥,我……我前不久……才刚刚取过解药……”
萧彻眉梢一扬,“哦?”了一声,要笑不笑地道:“什么意思?自己吃饱了便不管我了?”
“不……不是,我是说,我才刚刚取完解药,应该能撑几日,等我发作时,哥哥你再来帮我,就可以了……”
萧彻眯起眼眸:“这不就是一个意思?你的怪病没有发作,便不许我来找你,是不是?”
他揉按着她的肩头,将她扳了过来,伸手刮蹭了她的鼻尖:“小没良心的。也只有犯病了才会想起我,我帮你治了病,眼下你却不肯治我的病么?”
颜嘉柔稀里糊涂的,也没怎么好好算这笔账,只觉被他说得有几分羞愧,下意识地反驳道:“没……没有……我哪有这样……”
不过萧彻说她不肯治他的病?
她抬起头,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哥哥,你生病了么?”
萧彻“嗯”了一声,神情有几分严肃:“病入膏肓了。”
颜嘉柔被吓了一跳,一双小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连忙追问道:“啊?什么病啊……请过太医了么?”
“没有,这病太医治不了。”删的太多了不让保存了我必须这样凑字数
“这么严重?”颜嘉柔眼圈瞬间就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眼看就要落下来:“呜呜……萧彻,你别吓我……到底是什么病啊……”
萧彻忽然弯唇笑了,极为不正经地道:“是为颜颜害了相思病,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的病,病入膏肓,药石无灵,只有皇妹能治。”
颜嘉柔一愣,等反应过来后忍不住抬手去捶打他:“萧闻祈,你坏死了!”,,
颜嘉柔自认并未收着力道,可她的那些捶打,对萧彻而言,软绵绵的与调情也没什么分别……
小兔哪里都软,连打人都是这般软绵绵的。
这般软的身子,就应该被他压在榻上狠狠。才对。
他由着她出气,唇边始终噙着笑意,甚至她每打他一下,他都觉得更受用一分,也更为兴奋了。
等她打累了,他才捏上她的手腕,低头亲吻了她的手指,勾唇道:
“是,我坏,皇妹好,那我的好皇妹,能不能帮帮三哥?”
他一边说着,一边握着她的手慢慢……
颜嘉柔懵懂地由他引导着,直到触到……全删,才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了手,原本泛着粉红的面颊此时又涨红了三分,耳尖更是红得仿佛能够滴血:“你……你怎么又……”
萧彻挑眉,唇边噙了抹玩味的笑,故意问她:“又……又怎么了,嗯?”
小姑娘没他这么不要脸,只低了头,小声咕哝了句:“哥哥,它怎么总这样……全删…”几乎她每次碰到他那个地方,都是这个样子,萧彻的身子,真的没问题么,怎么动不动就……
“这有什么,很奇怪么?”
他凑了过来,……全删……:“因为我一见到皇妹,就。了啊……”
颜嘉柔再
不料他会忽然说出这等荤话,这样的直白……实在让人羞耻极了,唇瓣颤颤巍巍地道:“你……你下流……”
“我下流?”萧彻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下,慢条斯理地……
“宝宝,那日在假山,你求着我帮你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颜嘉身子一向……尤其得了怪病之后,更是如此,被审核逼疯怒删两百
这时身子便渐渐……萧彻适时将她揽入怀里……
“萧彻,别……”
萧彻挑眉,手指从……:“都这样了,还不要么。”
颜嘉柔眨了眨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明早要去见二哥,今晚要早些歇息才行……”
“哦?只想去见二哥,不想管三哥了?”
“没有……怎么会不管三哥呢?”她圈着他的脖颈轻轻摇晃道:“明晚,明晚好不好?”
“不好,”萧彻轻轻舔咬她颈侧白嫩的软肉,含混地道:“我就要今天。不止今天,我要每天都。你,一刻也等不了了。”
颜嘉柔有些为难:“哥哥……”
她轻轻蹙起了眉,有些怀疑又有些担忧地道:“你不会,真的生病了吧?”
“嗯?”
“就是……我听说,有一种病,叫做//。性//.yin,就是对房事有瘾,每天都必须那样……才行……”小兔咬着手指,狐疑地道:“你不会,就是害了这种病吧?”所以才每天都像一只发//。情的公狗一样。
萧彻眯起眼睛,见她一脸认真,陡地被被气笑了:“是啊,我就是对房事有瘾,你就等着被我干死在床上吧。”
颜嘉柔一怔,小心翼翼地问:“哥哥,你生气了么?”
萧彻懒得搭理她:“说你有病你生不生气?”
颜嘉柔眼睫轻颤,声音绵软地央著他:“你别生气了,我说着玩儿的。”仔细想想,兰陵人好像天性便热衷此道,所以萧彻这样,应该是正常的,不算是有病。
何况他此前二十年为了她都不曾碰过女人,如今骤然开了荤,一时控制不住也是有的。
她可不想再惹他生气了,每次都要哄好久,她简直对他生气这件事有阴影了。
“对不起嘛,哥哥,我以后不乱说话了,你别生我的气了。”
“我不是太聪明,你不要跟我计较嘛。别生气,哥哥……”
萧彻睨了她一眼,散漫地笑了:“就口头上道歉啊,行动上没什么表示?”
颜嘉柔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支支吾吾地道:“可是二哥……”
萧彻“啧”了一声,伸手捏过她的下巴,问她道:“二哥好还是三哥好,嗯?”
“这……这怎么能比嘛……”
“都是哥哥,怎么不能比?”
“嗯……二哥是哥哥,三哥不一样……”
“哦?”萧彻抬眉,饶有兴味地问:“怎么不一样了?”
颜嘉柔红着脸道:“你……我早就,把你当做我的夫君了……”
听到想要的答案,萧彻心情顿时好了不少,拇指摩挲着她水光淋漓的唇瓣,继续循循善诱:“那夫君好还是二哥好?”
“这……自然是夫君好了……”
“哦?”萧彻弯唇道:“夫君哪里好?”
“嗯……哪里都好……”
“那既然我这么好,皇妹便帮帮我吧。”
“我替皇妹治病多次,那般卖力,如今我为皇妹害了相思,又得了性//.yin之症,十分煎熬,投桃报李,皇妹难道不该帮帮我?”
颜嘉柔红唇微张,美眸浮着水汽,一脸的茫然:“性//.yin?”
萧彻笑微微地道:“不是皇妹你方才说的?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账了?”
“呜呜……”颜嘉柔简直是有口难言,这确实是她说的不假,可那是她随口说的么……兰陵人生性如此,不算有性//.yin,他怎么忽然当真了呢?
是了,一定是故意的,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萧彻握着她的手,引导着她慢慢往下,哑声道:“皇妹,它也很想你,你便忍心看它如此么。”
他将下颌搁置在她的颈窝,轻轻蹭了蹭:“皇妹,父皇总说你心善,看到一只兔子受伤也会伤心难过,非要停下来为它包扎伤口,还送了你个诨号,叫做小观音……”
“小观音,眼下我为你害病至此,你怎么忍心?你渡渡我吧……”
颜嘉柔最后实在被他磨得没办法了,只得松口答应了:“……那你明早,可要记得叫我……”
萧彻低头亲吻了她的额头,笑得意味深长:“好。”
——
帐幔轻垂,影影绰绰可以望见床上两道交缠的身影。
床榻……,混着……,在寂静的殿内显得尤为清晰。全删了清汤大老爷
颜嘉柔与萧彻十指交扣……她娇娇地叫着“哥哥,……”全删
正是最……的关头,萧彻却忽然全删别锁我了这段都删了为什么还锁
她张开迷蒙的双眼,整个人染上……审核我不懂女主不能像桃花吗,这也锁我?,漂亮又娇艳,像是五月桃花,已经开到烂熟,最是靡艳之际。
红唇微张,……全删……有些无措地扭动……:“怎么了?”催着他道:“哥哥……”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想你答应我。”萧彻滚动了一下喉结,喉结染上了薄红,显得愈发地大,他的呼吸很乱,俊脸流露出……之色,显然也不好受:“小兔,你记住,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相信我,旁人的话,无论是谁,都不可以轻信,你只能信我,知道么?”
颜嘉柔被……连忙哭着道:“这世上我最爱你,自然也只信你……哥哥……全删……,求你……”
听到了满意的回答,萧彻弯唇亲了亲她,这才平稳了气息,蓄力送她了一个小死。
这一通折腾直到天将明时才堪堪止歇,萧彻的确在早上叫了她,却是用……,颜嘉柔醒来不久后便再次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后,身边空无一人,萧彻早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外头日头已上三竿,她想了想,还是忍着……起床出门了。
可惜等她赶去时,萧衍他们早就启程离宫,不见踪影了,眼下估计都已经出了城门。删的太多了字数掉了一档不让保存所以……
没见到萧衍最后一面,她难免有些失落,在原地怅然地站了许久,一转身,却遇见了萧珏。
第104章 第104章“你觉得,他会选崔……
已是快入秋的天气,宫墙根边的青石砖上浮着一层薄霜。颜嘉柔赶到长乐门时,檐角的铜铃正被秋风撞得叮咚作响。
金吾卫的玄甲映着天边惨白的日头,她望着空荡荡的丹凤大街,绣着孔雀羽线的裙裾被风卷起,像一只翻飞的蝶。
“卯时一刻就动身了。”守门的侍卫恭声道:“外面风大,还请公主早些回去罢。”
心底涌起一阵酸涩,她攥紧了袖口。
忽然有些茫茫然地想到:二哥的玉冠该被摘去了罢?流徙三千里的人犯,只能戴荆冠,穿赭衣,脚踝上还要拴铁链。这一路上,该是十分辛苦。
“嘉柔。”
一道温润熟悉的声音传来,颜嘉柔一愣,抬
头正好与他的视线相交——是萧珏。
他的唇边噙着淡笑,朝她慢慢走了过来。
颜嘉柔不防在这里碰到萧珏,微微一怔,下意识地道:“太子哥哥,你也来送二哥么?”
说完才反应过来他二人是向来的死敌,虽是一母同胞,可毫无兄弟亲情可言,一时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果然听到萧珏冷淡道:“不是。”
颜嘉柔讪笑着点了点头,正要找个借口离开,不防萧珏突然开口,一双眼睛墨意沉沉地看着她,只道:“我是来找你的,皇妹。”
颜嘉柔愣了一下:“我?”
“是啊,”萧珏微微笑起来,笑意却只是虚浮在脸上,于是这笑非但不觉和善,反而添了一种瘆人假面之感:“皇妹这几日都未曾来东宫看我,是很忙么?”
“我……”她这几日都忙着哄萧彻,确然对他有些疏忽,不免有些心虚,低着头道:“我……我确实有些忙……”
说着像是为了怕他多想,不利于养病,颜嘉柔抬头,努力地扬起笑容:“等忙完这阵就好啦,本来这两日我便想去看望太子哥哥的,只是昨日睡得不太好,现下有些累,想先回去歇息,太子哥哥,我过两日再去看你,你先好好养病。”
说完便想离开,却在经过他身边时被他一把拽住了胳膊。
颜嘉柔有些错愕:“……太子哥哥?”
萧珏慢慢地转过了头,脸上阴阴地笑了:“皇妹,怎么一看到我,就想走啊。”
颜嘉柔瑟缩了一下,这样的萧珏,陌生得让她有些害怕,她下意识地便想要离开,只是手腕被他牢牢锢着,半分也挣脱不得:“太子哥哥,我……”
萧珏冷哼一声,手上略一用力,一把将她拽至跟前,两人一时离得极近,萧珏一眼就看到了她颈侧和胸前的那些暧日未红痕,一看便是被人口允咬所致,耀武扬威地烙在她雪白的肌肤上,仿佛挑衅一般,显得尤为刺目。
萧珏深吸一口气,只觉气血上涌,攥着她手腕的手不由得加大了力道,咬牙道:“昨夜没睡好?怎么个没睡好?是被萧彻。了整整一晚上,所以才没睡好吧?”
“颜嘉柔,你看看你被他弄成什么样子了?不要命了吗?你再这般放纵,迟早被他弄死在床上,之前在宫外也就罢了,如今回了宫,居然还是如此。你们在宫里也敢乱来,真是好大的胆子……”
“你不是答应过我,要陪在我身边的么?这才短短几日,你怎么又和他厮混在一起了?!”
“我……”颜嘉柔眉心紧蹙,一时只觉疲累至极,只能哄骗他道:“我是因为……因为又犯病了,所以才……太子哥哥,我尚未与他成婚,便算是陪在你身边了,你不要多想了,且安心治病吧,身子快些好起来才是正经。”
萧珏闻言怔怔地看着她,少女容貌娇美,如今眉目间褪去了青涩,愈发有种别样的风情。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她好像出落得更为美貌动人了,像是得到了某种滋养。
他忍不住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目露痴迷。
他觉得他一定是疯了,竟然在颜嘉柔说出那番话后松了一口气……虽然她和萧彻又勾搭在一起了,可她至少还愿意跟他解释,哪怕只是借口,他也愿意自欺欺人下去。
而且他自认为了解颜嘉柔,她骨子里也并不是那种出格放荡的女人,会和萧彻在宫里在乱来,除了兰陵人天生下贱,最擅勾引之事、惯会蛊惑人心之外,一定是那个怪病的原因。
便是得了那个怪病之后,颜嘉柔才会变心,才会为了萧彻背叛他。
只要帮她治好了那个怪病,他们一定可以回到从前的。
想通了这层之后,他闭了闭眼,内心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他将颜嘉柔拥入怀里,下颌抵在她的发髻上,近乎喟叹似得道:“嘉柔,我知道,你如今对萧彻那般迷恋,全因怪病作祟。”
“或许如今连你自己都分不清楚,但我了解你,我的嘉柔,决不是那种三心二意之人,你喜欢的,不过是他的身体,且还是在怪病的影响下才会如此。”
“兰陵人天生一副惑人皮囊,又在床笫之事上颇有天分,虽然他们下贱,但这点连我也不能否认。你年纪小,第一个经历的人就是他,难免被他蛊惑,对其上瘾。但其实这并不是真正的喜欢,不过是贪恋鱼水之欢罢了。”
“勾引你的人是萧彻,他能豁得出去,诱惑自然足够大,因此这事也并不能全怪你。放心,我会治好你的病的,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的……到那时,你就能重新回到我身边了,我也会尽快的治好我的伤,让我身下那东西长得更好,届时我也会让你满意的,你会更喜欢我的……”
颜嘉柔被他抱在怀里,脸颊枕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温和有力的心跳声,心却渐渐成了一团乱麻。
她真的,只是因为怪病的作用,才会这么迷恋萧彻么?抑或是只是喜欢他的身体?
她此前一直认为她其实在很早以前就喜欢萧彻了,只是她自己并不知道,可是就算是喜欢,应当也是淡淡的,否则怎么会这么多年都没有察觉呢?
可如今她对萧彻的喜欢,简直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那样的喜欢,就像是传闻中被下了蛊一样,他只要稍稍对她花些心思,她便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为了他,她违背了许多原则,承受了道德的拷问,甚至后面什么都不顾了,这真的还是她么?
譬如正像萧珏说的那样,之前在宫外也就罢了,如今在宫内,且还是她没有发病、神志清醒的情况下,她便和萧彻在承欢殿……
甚至她明明知道她第二天有要事,可被他磨了几下,最终还是由得他胡来了。
而且是在承欢殿,她一直生活的地方,在那种地方和萧彻做那样的事……
她实在是……有些做不出来。
何况如今他们并未成婚,入了夜,萧彻过来她的寝殿跟她……算什么呢?
她知道,那些循规蹈矩的贵女是决计做不出来这种事的,旁的公主也不会在寝殿与人幽会偷情。
她只觉得羞耻极了。
萧彻彼时覆在她身上,手指勾缠着她的一缕乌发,忍不忘与她调笑:“承欢殿,小兔,怎么连寝殿的名字也这么勾人,嗯?”
“承欢殿,便合该在我身下承欢。小兔,你说,是不是这样?”
颜嘉柔被欺负得泪水涟涟,哪有心思分辨他的歪理,只能“呜呜”着摇头。
神智混乱时,甚至分不清眼下究竟是在梦境当中还是真实发生,只因她被野狐咬伤之后,频繁梦到萧彻,梦中的他,便也是这么对她,只不过从来没有真的给过她……
哪怕在梦境中,他也要一遍遍问她:“皇妹,看清楚了,我究竟是谁?”
“要你的太子哥哥,还是,要我?”
这个时候,倘若她有一分的犹疑,他便倏然冷淡下来,随即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了。
可如今的他,便要慷慨许多了,一次又一次地给她,她从前在哪些贵女堆里也不是没有听见过她们私下悄悄议论,三殿下有一半兰陵血脉,传闻在床笫之事上有过人之处,不仅迟寸非常可观,而且天赋极佳,最是销//,魂,也不知究竟是真是假,有哪个能消受得了?
若是能与之春风一度,便是不枉此生了。
她从前听到这些话时总觉她们作风实在大胆,虽说大魏民风开放,但她们也未免太开放了些!真是不害臊。
但如今颜嘉柔望着伏在她身上汗水淋漓的萧彻,不禁陷入了沉思。
“…………”
究竟是怎么到这一步的,有时候回想起来,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若不是她要脸,她还真想拿她和萧彻的事去贵女堆里炫耀上一番,想也知道她们是怎样一副肝肠寸断的表情,一直以为萧彻不近女色,没有女子能近得了他的身,他便是大家的,结果她早就近了,还近了多回,她们若是知道了,一定得怄死——谁让她们从前总因着萧彻给她不痛快。
可惜她还要脸。
不过她们一定做梦也想不到,最后和萧彻交颈缠绵的那个女子,竟会是她。
毕竟在所有人眼中,她和他一向是不折不扣的死对头,萧彻从来不会多给那帮贵女眼神,却总是盯着她的糗事言语欺负她,这不是讨厌到极点又是什么?
这叫怎么说,便是因缘际会,谁也料不到。
萧彻的滋味,她替她们尝过了,传闻果真不假,个中滋味确实消混,好处自然是人所周知,只是有些坏处,她们却未必知道……
譬如眼下,他实在慷慨过了头,且不是她想不要
便可以逃脱的……
她被弄得神志不清,迷迷瞪瞪之际,也曾将心中所想说漏了嘴:“我究竟是不是在做梦……”
萧彻一顿,挑眉玩笑道:“怎么,你从前总梦到和我做这事么?”
颜嘉柔软绵绵地“嗯”了一声,眼皮半掀,睨了他一眼,竟是十分的幽怨:“可你总不理我……”
萧彻喉结滚动,拇指摩挲着她的唇瓣,语气不自觉地柔了下来:“是我不好。”
他低头与她额头相抵,缓缓勾起唇角:“梦中的我不理你,这也没什么,如今加倍补偿回来就是了。”
他温柔地轻吻着她的唇角,哑声道:“那么,如你所愿。”
之后便是新一轮的征伐,颜嘉柔不知死了多少次,每一次快晕死过去时,想起自己方才神志不清时说漏的那几句话,都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
再回过神来时,她依然被萧珏温柔地环抱着,回想起昨夜与萧彻的疯狂,真像是做了一场银乱不堪的椿梦。
听了萧珏的这一番话,她如今也有些分不清她对萧彻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那般放纵、沉溺、失控,为他放弃原则、背叛萧珏,越来越不像她自己,真的只是因为太喜欢他了吗?
还是说,是因为那怪病再作祟?
不过这些都暂且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现在几乎被萧彻迷得神魂颠倒,根本离不开他。所以去纠结原因,似乎也没有这个必要。
至于真正的原因……除非有朝一日,她的怪病能被治愈,那个时候,她才能真正看清自己的心意吧。
正神思恍惚时,头顶上方忽然传来萧珏幽幽的一句问话:“你知道,萧彻昨日为什么勾着你不放么?”
颜嘉柔茫然地抬起了头。
萧珏轻轻摩挲着她的面颊,忽然神情莫测地一笑:“我问你,你今日是来做什么的?”
颜嘉柔不明所以,如实道:“是来送二哥的,怎么了?”
“哦,那为什么来得这样迟?你难道不知道,他们卯时一刻便启程了么?”
颜嘉柔有些难以启齿:“我……”
“你不必说,我也知道,萧彻勾着你折腾了一宿,你自然起不来了。那你又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颜嘉柔茫然地摇了摇头。
萧珏道:“因为,他不想你见到他,你一旦见到了萧衍,萧衍便会把什么事都告诉你。你以为萧衍为何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还不是拜他那心爱的三弟所赐。”
“你看,你从来都不了解萧彻,他今日能对他平日里最为亲近的二哥下手,焉知明日不会对你这个枕边人下手?”
“从头到尾,都是利用罢了,你们都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
颜嘉柔猛地抬头,错愕地看向他:“你……你说什么……”
她摇头道:“不……不会的……二哥的事,和萧彻没有关系,是二哥在淮州失手打死了人,又一再地害你,所以才触怒了父皇,落得如今的下场,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又怎么能怪萧彻呢?”
萧珏看着她,忽然幽幽地道:“你知道,今日在朝堂上发生了什么吗?”
“近日流言四起,说萧彻并非贵妃亲子,他的身世另有隐情,今天的大朝会上,他便做了一场认祖归宗的好戏。”
“知道姜嫣么?后宫里那个以容貌肖似贵妃而闻名的疯妃,萧彻认的,便是这门亲。”
“人证物证俱全,又有父皇从旁作证,天衣无缝,连滴血认亲都安排上了,成功地让所有人都相信她就是萧彻的生母。”
“另有一个叫贾唯的,是个寒门出生的官员,他今天在朝堂上可没少为萧彻说话,也不知我那位好三弟,是什么时候笼络了他。”
“他借着萧衍的这件事,先是拍了父皇一通马屁,说什么‘圣上在萧衍一事上秉公处理,绝无半点偏私,足可见圣上的爱民之心和圣明果断,只是还有一事,万不能叫真正于社稷有功之人被草草埋没。”
他说着,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贾唯跪伏在大殿之上,额头触地,高声陈奏的场景——
“臣惶恐,斗胆启奏。”
“陛下圣明,臣等寒门微末,蒙天恩得以立于朝堂,自当以社稷为重,以黎民为念。今日之事,关乎国本,臣不敢不言。”
“淮州赈灾一事,天下皆知,灾银筹集、粥棚设立,皆赖三皇子殿下运筹帷幄,妙计频出。若非殿下心系苍生,亲力亲为,淮州百姓何以得救?然则,此等功劳,却因殿下昔日被误认为二皇子一党,尽数归于他人。臣等虽位卑言轻,却不敢不为之鸣不平。”
“再者,修文馆之设,《舆地志》之编,皆乃殿下心血所聚。殿下广纳贤才,集结文士,为天下学子开一扇明窗,为后世留下一部典籍。此等功绩,岂能因身份之误而埋没?”
“如今,殿下血脉之疑已清,姜妃娘娘乃士族之后,殿下亦为正统皇室血脉,非前朝余孽。陛下明鉴,殿下之才德,不该被埋没;殿下之功绩,应当为世人所见。臣等虽出身寒门,却深知殿下爱民之心、治国之能,愿以微躯为殿下请命,恳请陛下三思,予殿下一个机会,以展其才,以安天下。”
“臣言尽于此,伏乞陛下圣裁。”
贾唯之后,又有不少寒门官员纷纷附议。
贾唯的这番陈奏,言辞恳切,句句掷地有声,的确找不出半分纰漏。
任谁听了都会为之动容的。
只是他口中的给萧彻一个机会,明眼人都能看出他要的到底是什么机会——
一个继承大统的机会。
魏元帝闻言微微倾身,手指轻叩龙椅扶手,沉吟片刻,忽然朗声一笑:“好!好一个‘为天下请命’!”
他站起身来,步履沉稳,走下御阶,亲自扶起贾唯:“卿虽出身寒门,却心怀天下,敢为社稷直言,朕心甚慰。”
又道:“三皇子萧彻,淮州赈灾,修文馆设,《舆地志》编,皆是他心血所聚。朕虽居深宫,却非不知其功。”
“三皇子之功,朕自当重赏;卿等之忠,朕亦铭记于心。望诸卿以此为鉴,为国尽忠,为民请命,方不负朕之所托。”
魏元帝虽未明说萧彻是否堪当大任,但大肆称赞了贾唯,很显然贾唯的这番话正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换言之,他是属意萧彻的。
附和贾唯的那帮寒门之士自不必多说,而一些善于察言观色、在萧彻洗清血脉争议之后便不再固守成见的官员,眼见魏元帝仍是属意萧彻、而二皇子被废、大皇子深陷“重伤要害、无法人道”,的传闻,眼见夺嫡无望,不知是为了讨好魏元帝,抑或是避免得罪未来的天子,也纷纷站起来为萧彻美言,歌颂其功绩。
一时萧彻在朝堂上风头无两。
记忆回笼,萧珏深深地做了一个吐息,这才堪堪压下上浮的戾气。
一睁眼,余光依旧透着阴鸷。
他轻轻抚摸着颜嘉柔的后背,握着她的肩头,将她稍稍推离开来,低头看着她道:“嘉柔,所以你眼下知道了吗,我坠马一事,获益者最大是谁,三个皇子中,不是萧衍,更不会是我,而是萧彻。”
颜嘉柔猛地睁大了双眼。
萧珏的手指从她的脸颊上抚过,幽幽地道:“我坠马重伤,伤了要害,如今流言愈演愈烈,都说我这太子之位即将不保,如今查出是萧衍所为,他亦被废黜,嘉柔,你看,同一件事,却能一举击垮两位皇子,幕后最大的受益人是谁?你仔细想想,便知道了。”
颜嘉柔只觉喉咙发涩,摇头道:“不会的……萧彻和二哥的感情那么好,他不会害他的……二哥与你素来不合,会设计害你,也不奇怪,怎么能说跟萧彻有关呢?”
萧珏闻言冷笑道:“你不过跟他睡了几次,又怎知他的本性如何?眼下又何必急着维护他,免得日后打脸。”
“何止我
坠马一案与他有关,便是淮州萧衍杀人一事,恐怕也是他的手笔。让萧衍背上人命,不但可以让他可以再无翻身的可能,还能用他的荒唐无度、草菅人命,来更加反衬他在淮州的功绩,一箭双雕,可不正是我那三弟一贯的手段?”
“不,不会的……太子哥哥,你说这些,也并没有证据……”
“证据,我亲耳听到的,需要什么证据?那日在大牢中,萧彻为了让萧衍做个明白鬼,亲口对他说的,我就藏在暗处,听得一清二楚。”
“你若非要证据,我眼下确实给不了你,可是嘉柔,时间会证明一切,你且看着吧,萧彻迟早会露出真面目的,你若实在等不及,不如回去问问,他究竟对那个位子有没有兴趣?”
“至于你,你以为他真的喜欢你吗?你和萧衍一样,不过是他上位路上的一块踏脚石,他知道我喜欢你,知道你对我何其重要,几乎是我的精神支柱,所以便故意勾引你,从我身边将你夺走,好彻底摧垮我的心智,逼我出错,他再捉住我的错处大做文章,让我落得和萧衍一样的下场,届时他便可以取而代之了。”
“不然你以为他真的能喜欢你吗?你能给他什么?嘉柔,你虽贵为公主,可是说穿了,不过是个孤女而已,背后并无支撑,你什么都给不了他,他要想做到那个位置,便需要别的助力,于他而言,最省力气的,就是利用女人。”
“你该知道崔令颐是何种身份吧?那你又知不知道,她喜欢的人,其实一直都是萧彻,原先不过是碍于他的兰陵血脉所以才一边喜欢他却又一边瞧不上他,可如今血脉争议已经洗清,甚至于如今他在朝堂上炙手可热,极有可能取代我成为下一任储君,而崔家又向来只跟未来天子联姻,那么你觉得,她会不会再去找上萧彻呢?”
“她是崔氏嫡女,背后有崔守阶、有整个崔家作为依仗,萧彻只要娶了她,便可以省去许多力气。”
“你觉得,他会选你,还是选她?”
第105章 第105章“颜颜,过来。”……
秋风萧瑟,远处宫檐下的铜铃在风中叮铃作响。
明明只是入秋的天气,可秋风拂在她身上,她却觉得有几分冷意。
她轻轻颤动着唇瓣,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秋风中涩然地响起:“不,不会的,他说过他只喜欢我,他不会娶旁的女子的……”
萧珏冷哼道:“喜欢?不过是利用而已。他喜欢的,只有储君之位。何况男人在床笫之间的话,向来做不得准,你又岂可尽信?”
“他之前对萧衍难道不是手足情深?可为了储君之位,连他都可以设计陷害,你说,还有什么是真的呢?”
“不!”颜嘉柔猛地抬起头,直直地看向他。
她性子一向软,几乎从不会反驳萧珏,鲜少有这么强硬的时候:“二哥不是他害的,萧彻不会这么做,他也不可能害你,你和二哥向来不和,他会设计害你也并不奇怪,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怪罪到萧彻的身上?”
萧珏冷笑道:“你便这般信他?你真的了解他吗?他可曾与你说过他的计划,他的野心?恐怕什么都没有吧?”
“你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蠢笨天真,空有一身皮囊的美丽玩物而已,他将你夺过来,一则用来摧垮我的心智,二来拿你解闷逗趣。他与你只有床笫之欢,从未有过真正的交心,你对他在朝堂上的动作,一无所知,我说的,不错吧?”
颜嘉柔眼睫轻颤,有些无措地咬紧了唇瓣,一张小脸顿时变得苍白。
萧珏看了她一眼:“嘉柔,我说的这些都是我亲耳听见,难道我会骗你?从小到大,太子哥哥几时骗过你?”
“而我的那位三弟,你才与他好了多久?便这般信他么?”
“你总问我要证据,我眼下确实没有,可这事我已经从头到尾与你分析过了,不管如何,事实摆在眼前,如今萧彻成了最大的受益者,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淮州之行想必你与他一直形影不离,若你非要所谓的证据,不妨仔细回想一下,那段时间他有没有露出一些蛛丝马迹?”
颜嘉柔一怔,脑海中不由得闪现那日他们缠绵过后,她精疲力尽地睡去,半梦半醒间,听到萧彻与薛止的一番对话。
那是萧彻为了帮萧衍摆平杀人一事而吩咐薛止去崔家说的一番话,可彼时颜嘉柔听着听着,却觉出几分不对。
他既是为了帮萧衍摆平那事,可听他与薛止的对话,那一番说辞,怎么听起来非但没有赔罪之意,反而隐隐有激怒之嫌?
只是她太相信萧彻了,从未深想。
还有萧珏说的“姜嫣、贾唯”这两个这几日与萧彻紧密相关的人物,为什么她会觉得眼熟?
仿佛之前就在哪里见过这两个人的名字?姜嫣也就罢了,她是后妃,她似乎从前便知道她,可贾唯是前朝的官员,她怎么会听过他的名字?
她对朝堂之事,可是一向都不关心的。
何况贾唯还是个位阶并不高的寒门官员,她怎么会知道他呢?
她隐隐觉得她之所以会觉得这两个人熟悉,或许与萧彻有关。
可待要细想,却又一时理不出头绪。
她晃了晃脑袋,本能地想要去回避这件事,或许只是她想多了,这两个人与萧彻并没有什么关联,至于淮州的事,她半梦半醒之间,意识本就不清醒,那会儿听来的东西又怎么能当真呢?
想到这里,她像是做了某种决定,抬头望向萧珏,语气从未有过的坚定:“太子哥哥,你不要再说了,无论你说什么,我都是不会信的。我爱三哥,自然要信他。我答应过他,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相信他,绝不受旁人的挑拨。”
萧珏闻言神情终于出现了裂缝:“旁人?挑拨?谁是旁人?谁在挑拨?”
他握住她的肩头,俯身逼近她道:“怎么?我们青梅竹马,互许终身那么多年,现在我倒成了旁人了?那谁不是旁人,萧彻吗?你倒跟他成了一体了!”
颜嘉柔仰起一张小脸,轻轻蹙起眉尖:“太子哥哥,你们两个,我当然都想相信,可是你说萧彻从头到尾只是利用我和二哥,且害了你,我是不信的。他不是这种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我知道我并不聪明,很多事情分辨不了,但我知道,我既然答应了萧彻要相信他,就要做到。”
“他说他喜欢我。他每次这么说,我都好开心,所以我愿意相信他,我也想相信他,我相信他对我是真心的,他是喜欢我的。”
萧珏收紧了手指,咬牙道:“我看你真是被他灌了迷魂汤,昏了头了!”
“醒醒,嘉柔,你是因为得了怪病才会如此,并非真的喜欢他!”
萧珏说着深吸了一口气,竭力按**内疯狂滋长的戾气。
他意识到这样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必须冷静下来。
“嘉柔,”再开口时,他的情绪已经平稳了许多,声音温柔,仿佛又变回了昔日那个温润的太子:“我知道,你现在只
是暂时被他迷惑了,究其原因,还是怪病作祟,你放心,之前你说的那个哑医,我已经快要掌握他的行踪了,很快,很快我就能帮你治好这个病,届时,你一定会清醒过来的。”
“你现在不相信我没关系,我还是那句话,时间会证明一切,到时候,你自然什么都明白了。”
“我已经想通了,我如今并不介意你和他有什么,”他温柔地抚上她的脸颊,语气缱绻地道:“我的嘉柔不过是病了,需要他治病罢了,我不将他看做一个男人,只将他看做是一味药,等到你的病治愈了,自然便可以将他一脚踢开,我就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依然过我们的恩爱日子,你说好不好?”
颜嘉柔微微蹙眉,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到底没说什么,只道:“太子哥哥,我总是希望你好的,你要好好养病,有什么事,等你痊愈后再说。”
她说完就想要回去,她现在心里乱得很,亟需一个人好好冷静一下。
不料才刚转身,萧珏忽然从身后叫住了她。
“嘉柔,”
他的声音在风中显得有几分飘渺:“说起来,对萧彻想抢走我太子之位一事,你真的,毫无感觉么?”
颜嘉柔一怔,片刻后,只轻轻地道:“他不会的。太子之位,从来都是太子哥哥你的。”
“可倘若,他果真也属意这个位子呢?别忘了,他如今已洗清了血脉争议,也有资格夺嫡了——倘若他真的有这个意思,嘉柔,你会偏帮谁?”
颜嘉柔缓缓攥紧了手心,心中已然成了一团乱麻:“太子哥哥,”她道:“我自然希望,你能稳坐着太子之位。”她已经选择了萧彻,她不希望萧珏连太子之位也终将失去。
“好,嘉柔,有你这句话,我便安心了。”
他勾起唇角,眸中渐渐闪现出一种奇异的光芒:“你放心,我的东西,旁人抢不走。不管是你,还是太子之位。”
“狗逼急了也能跳墙,他们当真以为我会任人鱼肉,坐以待毙吗?呵。”
“至于你,嘉柔,”他在她身后幽幽地道:“如果你已经有所怀疑,那就去问问萧彻吧。”
颜嘉柔身子蓦地一僵。
从长乐门离开后,颜嘉柔漫无目的地走在宫道上,脑中反反复复地回荡着萧珏之前说的那一句话——
“如果你已经有所怀疑,那就去问问萧彻吧。”
……
再回过神来时,竟已不知不觉地走到含光殿门口。
她站在殿门前,攥着的手心松开后复又攥紧,这般踌躇了半晌,到底还是走了进去。
薛止将她领到书房时,萧彻正在与燕骁议事。
她本来想走,但无奈萧彻耳力过人,已然听到了动静:“谁?”
颜嘉柔无法,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三哥,是我。”
萧彻抬头,眼底立刻蓄上笑意:“颜颜?”
她讷讷地道:“我……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若是你还有正事要忙,我待会儿再过来。”
燕骁这时也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唇边漫上一点揶揄的笑意:“是小公主啊。”
颜嘉柔对不熟悉的人多少有点害羞,只略一颔首道:“……燕小将军。”
萧彻这时转头看向燕骁,手指轻叩了桌沿:“好了,要说的也差不多说完了,你先回去吧。”
燕骁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是,人小公主一来,你就赶我走啊。”
“我说萧闻祈,”他简直要被气笑了:“见色忘义这四个字,可算是被你学了个十成十。”
萧彻:“不然呢,难不成你比我心肝还重要?”
他扯了唇角,懒散地一掀眼皮:“行了,别自取其辱了。”
“好你个萧闻祈,你下回有事可别找我。”燕骁佯装生气地握拳撞了他一下:“行了,不打扰你们兄妹叙旧、柔情蜜意了,我走了。”
说完绕过桌案朝门口走去,在经过颜嘉柔身边时,却忽然停了下来,嬉皮笑脸地说了句:“嫂子好。”
颜嘉柔怔了一下,有些无措地眨了眨眼,脸颊肉眼可见地染上绯红,嗫嚅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回了一句:“唔……燕小将军也好。”
燕骁呆了片刻,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公主,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别说,小公主长得白白软软的,对着生人带着一种天然的胆怯,又那么容易害羞,还真像是小兔子。
他有心想再跟她调笑几句,那边萧彻已经坐不住了,随手摸了一方砚台便向他砸了过去:“行了,不准逗她,快滚。”
燕骁侧身一躲,讪讪地笑道:“行行行,我走,你的心肝,我可连话都不敢再讲了。”
说完便摸了摸鼻子出去了,边走边忍不住在心底腹诽:萧闻祈这个人,心眼也忒小了点。
他简直把颜嘉柔当做眼珠子一般,说实在的,是个男人的醋就吃,至于吗。
这般想着,便在出门时忿忿地把门带上了。
“砰”得一声响后,房间内便只剩萧彻与颜嘉柔两个人。
萧彻屈起手指,轻叩着桌面,唇边渐渐漾开一点笑意:“颜颜,”
他道:“过来。”
第106章 第106章“祖宗,怎么这么爱哭……
颜嘉柔低头绞着手指,抿了抿唇,慢慢地挪腾了过去。
等走至萧彻身边时,刚要开口,却被他一把拽至怀里。
他让她坐在他的腿上,一只手臂从身后暧日未地勾住她的细腰,手掌缓缓游走在腰际,他将下颌枕在她的肩上,轻轻蹭着她的脸颊:“颜颜,找我有事?”
“我……”颜嘉柔尚未想好究竟要不要问萧彻关于今日朝堂上的事,以及萧珏对他的那些怀疑,倘若要问的话,又该怎么开口?
便只能低低地道:“我其实,也没什么事……”
“哦?没什么事,却要来找我……”萧彻:“想我了?”
颜嘉柔一时也想不出别的借口,只好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萧彻轻笑了声,将她的脸扳了过来,掐着她的下巴,问:“想我哪儿啊?有多想?”
“我……”
颜嘉柔轻轻蹙眉,她原本便是胡乱应的,如今心里又乱得很,哪里能沉得下心来想答案,况且萧彻的这种问题,让人怎么答……便只能低着头不作声。
“怎么?”萧彻挑眉:“不说?”
他唇边噙着一丝玩味的笑:“那就只能让我来检查一下了。”
颜嘉柔还尚未反应过来他说的“检查一下”是什么意思,身子便骤然腾空。
萧彻将桌案上的一应物品扫到一边,掐着颜嘉柔的腰肢,将她放坐在桌案上。
颜嘉柔娇呼一声:“哥哥,你做什么……”
萧彻低笑了声,手指悬停在她胸前的系绳上:“你说呢?”
她今日穿了一身齐胸襦裙,系带在胸前打结,解开绳结后,两片襦裙便会松散开来,之后松开裙腰,便能褪下整条裙子。
也就是说,解开绳结是褪下襦裙的第一步。
此刻萧彻手指悬停在系列,意味不言而喻。
颜嘉柔雪白的耳垂染上胭脂色,赧然道:“别……现在是白日,而且是在含光殿……”
萧彻双手撑在腰际两侧,俯身逼近了她,唇边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玩味道:“白日怎么?含光殿又怎么?”
“白日不正好宣//。淫,否则怎么叫白日宣//。淫呢?”
“至于含光殿,承欢殿都做过了,还差一个含光殿么?”
“宝宝,都叫含光殿了,便总要含着什么东西才好。”
他的拇指揉按着她樱//。红的唇瓣,微微往里探进了些许,哑声道:“你想上面这张嘴含着,还是下面……”
颜嘉柔胸口微微起伏,呼吸有些乱,白腻的脸颊浮着一层薄粉,别过脸道:“白日宣//。淫哪是这么用的,你……你总是这么多歪理,便是欺负我不聪明,没读过多少书,所以故意戏弄我
……我不想理你了……”
萧彻凑上去亲了亲她,含混地笑了声:“宝宝不理也行,乖乖的,别动。”
话音刚落,颜嘉柔便感觉身上一松,低头一看,系带已经被解开,萧彻正慢条斯理地剥脱着她的襦裙,等她反应过来,身上便只剩下一件小衣,堪堪遮住呼之欲出的霜汝。
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激起一阵细微的……,如今虽然并非数九寒天,但到底入了秋,空中裹挟着凉意,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往萧彻的怀里靠:“呜,哥哥……”
萧彻轻抚着她的身体,白腻匀称的皮肉宛如牛乳一般,手感极佳:“皇妹这是在,投怀送抱?”
颜嘉柔抬头嗔了他一眼:“……还不是你。了我的襦裙,才害我觉得冷……”
“我的错,”萧彻低头,亲吻了她的额头,意味深长地道:“这就向皇妹好好赔罪。”
话音刚落,他的手便划过她身前……全删……
颜嘉柔浓长的眼睫忽然颤动得厉害,像是雨后栖息在枝头的蝴蝶。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渐渐氤氲上水汽,眼尾泛红,眸光却开始失焦。
她伏靠在萧彻的怀里,紧紧攥着他的腰带,呼吸变得极蹙,口中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萧彻,萧闻祈……呃……”
不过片刻,一切动静便又悉数湮没。
颜嘉柔依偎在萧彻的胸口,娇弱无力地喘xi着。
萧彻收回了手,研磨着指尖那点晶莹,缓缓勾起了唇:“检查过了——看来宝宝,是真的很想我。”
颜嘉柔眼睫轻颤,始知萧彻说的“检查”,原来是这样的检查……
一时只觉脸上更烫了,将脸深深地埋了进去,只不愿见人。
萧彻却抱起她放在了案桌上,缓缓覆了上去:“皇妹既然这么想我,我自然也应该有所表示才是。”
他牵起唇角,哑声道:“小兔,这回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
案桌摇晃得厉害,眼尾被灭顶的块淦催逼地溢出泪水,颜嘉柔紧紧捂着嘴巴,防止泄露出一点声音,唯恐被殿外走动的宫人听到动静。
萧彻按着她糙侬了好几回,眼见颜嘉柔又要晕过去,这才终于放开了她。
颜嘉柔濒死之际,忽然回想起之前萧珏对她说的那句“你若再这么放纵,迟早有一天要被萧彻弄死在床上”,之前总觉危言耸听,现在看来,还真未必。
萧彻显然还未尽兴,可她已经吃不消了。
结束之后,萧彻把宛如一滩烂泥的颜嘉柔拥入怀中,亲昵地蹭着她,时不时地亲亲她的耳廓、脸颊,所骨,他依然让她坐在他的褪尚,却并未从她审题里撤出去。
颜嘉柔快哭了。
兰陵人精力可怖,萧彻心里清楚,十个颜嘉柔也未必满足得了他的胃口。
可有什么办法呢。
小兔只有一个。
谁让他这么喜欢她,也喜欢她。
只有一个小兔的话,他便只能折腾她,却又不敢太放肆,颜嘉柔自小娇惯着长大,跟个瓷娃娃似得,他怕一不留神,把唯一的小兔也给弄坏了。
到时候找哪个赔他去?
他喜欢和颜嘉柔做这种事,除了一看到她便情难自禁,想带着她一同奔赴及勒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只有在那种时刻,他参麦在她提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才能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是属于他的。
只属于他。
他将下颌枕在她的颈侧,鼻端嗅闻着属于她的气息,享受着两人此刻的温存。
颜嘉柔感觉萧彻这会儿的心情应该不错。
……想也是,每次欺负完她之后,他的心情都会很好。
倘若他现在心情不错,那她即便说错了什么话,他应该……也不会跟她计较吧?
既如此,之前的那个念头又从心底幽幽浮了上来。
或许她可以趁着这个机会,问萧彻一些她想要知道的事情。
她从萧彻的怀里稍稍探出一点脑袋,无意间瞥见桌案上一片狼藉,上面流淌着一大滩暧日未水渍,正泛着银靡的水光。
她脸上一烫,连忙移开视线,余光却瞥见先前被萧彻扫到一边的卷宗、信函之类,耳边忽然又响起萧珏之前的那一番话——
“你真的了解他吗?你知道他的计划,他的野心吗?他恐怕,什么都没告诉过你吧?”
“他与你只有床笫之欢,从未有过真正的交心,你对他在朝堂上的动作,一无所知,我说的,不错吧?”
“他不过是拿你逗趣解闷罢了,你在他眼里,也不过就是一件玩物。”
颜嘉柔慢慢蹙起了眉心。
是啊,萧彻每次见到她,都只会与她做这种事,压着她泄谷欠,抑或是逗弄她就像逗弄猫儿狗儿一样,拿她解闷,倘若他真的有夺嫡之心,又是真心喜欢她,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她,他的计划呢?”
难道真如萧珏所言,他对她只是一时兴起,从头到尾,不过是将她当做一件玩物?
不,倘若是如此,他怎么会想一心求娶她?
她答应过他,要相信他的,不能这么随便怀疑他……
她紧紧攥着手心,正天人交战时,萧彻忽然凑了上来,轻轻舔吻着她的耳垂:“想什么呢小兔,嗯?”
“我……”颜嘉柔抬头看向那些被萧彻扫至一旁的公文信函,犹豫了片刻,试探地伸出了手:“萧彻,你平日里在书房都在看什么,我可以看看吗?”
只是她的手才伸至半空,还未触及到那些信函时,斜刺里便伸出来一只宽大的手掌,完全包裹了她的手,将她的手又一并收了回去。
“看那些东西做什么,枯燥无味得很,”萧彻低头亲吻了她的手背,抬头看向他,微微一笑,一贯的俊美摄人:“看我不好么?”
颜嘉柔一愣,这回却没有轻易地被美色所惑。
只因这样的招数,记忆中他用过不止一次了。
每次想转移她的注意力时,便对着她笑,让她看他。
他知道她一旦看呆了,便什么都忘了。
可这次不一样。
萧彻越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越是印证了萧珏的那番话。
可她不想这样这样恶意地揣度她喜欢的人,她想要相信他,那么她就要问清楚。
她低着头,轻轻拨弄着手指,片刻后闭了闭眼,像是做了某种决定,终于嗫嚅着开了口:
“萧彻,今早在朝堂上的事,我听说了。”
萧彻眉尾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沉吟片刻,随后依旧用一种玩笑的语气稀松平常地问:“哦?我们颜颜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起朝堂上的事了?”
“我并不关心朝堂上的事,”颜嘉柔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他:“我只是,想关心你。”
“关心我?”萧彻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按在她腰间的手掌缓缓往上游移,哑声道:“那你往后多来含光殿走动,便能好好关心我了。”
颜嘉柔强忍着身上被萧彻的指尖勾起的一阵阵缠li,正色道:
“萧彻,我是认真的……你为什么,只知道这个……”
萧彻顿了一下,凑过去亲了亲她,柔声哄道:“怎么了,宝宝?”
“我……”颜嘉柔面色潮红,拿下了萧彻拢在她身前的手,稍稍平复了一下,这才抬起头,看着他道:“我听说,今日在朝堂上,你已洗清了血脉争议,原来姜妃才是你的母妃,是么?”
萧彻神色微动,滚动了一下喉结,只道:“谁是我的母妃,这很重要么?小孩子家家的,操心那么多做什么?”
“我不是小孩子了!”颜嘉柔胸月甫上下起伏着,蹙眉道:“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跟我说呢?”
萧彻脸上神色有片刻的凝滞,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淡笑道:“我也是今早在朝堂上才知道的,你让我怎么跟你说呢?”
“你……你没有事先得知么?我以为,是你安排的……你怎么可能不是兰陵人呢,你生成这样,而且你……”
“我怎么?颜颜,你不觉得我的容貌,长得与姜嫣也有几分相似么?至于擅骑射之类,抑或是别的过人之处,其实,也未必非要兰陵人才能做到,不是么?”
颜嘉柔愣了一下:“我……”
萧彻说的,好像也确然有几分道理。
难道,真的都只是巧合?
她又想起了萧珏对她说的那句:“倘若你等不及,不如回去问问,他对那个位子,究竟有没有兴趣?”
是啊,这个问题才是关键,倘若他无意争夺皇位,那旁的事,自然也决不会是他做的了。
想到这里,她抿了抿唇,抬眸直直地看向他道:“萧彻,我想问你,你有肖想过那储君之位么?”
萧彻
倏地抬眸,一瞬不瞬地看着颜嘉柔,漂亮的茶色瞳仁有异光流动,有意外,也有意外过后的思忖。
一室寂静。
桌案上点着乌沉香,残香在香炉里蜷成灰白的蛇,白烟从狻猊口中漫出来,袅袅飘散在两人之间。
隔着飘渺的烟雾,萧彻俊美冶丽的一张脸显得愈发不真切。
“小兔,”他突然笑了一下,声音渺若尘烟:“想不想当皇后?”
颜嘉柔咯噔了一声,一颗心直直地往下坠。
她想,完了,他想当储君。
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是:那萧珏该怎么办?
她心中这么想,居然也真的问出了口:“可是那是太子哥哥的……你怎么能?”
话音刚落,她便眼见着萧彻的一张脸倏地变得冷沉。
“怎么,皇妹以为,这储君之位,只有萧珏能坐得,我不配吗?还是你跟其他人一样,认为我生来卑贱?!”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太子之位原本便是萧珏的,你若肖想,岂不是要从他手中硬夺么?”
“那又如何?这储君之位,本就是谋夺而得。难道萧珏一日是太子,便该终身是太子么?我同样是父皇的皇子,哪样不如他?何况他如今已成了废人,这世上便没有阉人还能做储君的道理。”
“萧衍被废,萧珏成了废人,难道我不该碰这储君之位,这储君之位,原本便该是我的。”他眸底有一种近乎病态地占有欲,一字一顿地道:“就像你一样,只能是我的。”
“我自然是你的,”颜嘉柔攀上萧彻的胳膊,急急地道:“可是萧彻,太子哥哥已经很可怜了,我那么喜欢你,肯定是不会回到他身边了,他伤到了要害,我又离开了他,若是再丢了太子之位,我怕……我怕会不会对他太残忍……”
听到小兔说喜欢他,萧彻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声音也跟着软了下来:“傻子,我若是对他不残忍,他继了位,难道我还能落得什么好下场?他又会允许你留在我身边么?”
他道:“他只会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不会的,太子哥哥性子温和,他不会……”
话说到一半,她却蹙眉停了下来,记忆中的萧珏的确一向温润如玉,可是这段时间以来,不知是不是接二连三的打击刺激到了他,他性情的确变了许多,有时十分怪戾,且总是信誓旦旦地说是一定会让她回到他身边……若真像萧彻所说,他不是一时的放不下,而是一直图谋让她离开萧彻。
那等他一上位,第一件做的事不就是这个吗?
那可不行!
这个世上,没有人能把她和萧彻分开。
萧彻见她神情已有所松动,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深看了她一眼道:“颜颜,你若真心喜欢我,就应该站在我这一边,想我之所想,愿我之所愿,我是你的夫君,我们才是一体,从前你和萧珏再如何要好,你既选了我,他便是外人,你不可以偏帮外人,知道吗?”
颜嘉柔懵懂地点了点头。
她想萧彻和萧珏之间,如果非要做一个选择,她自然只能选萧彻。
她自我反省了一下,觉得萧彻说的对。
她不能总是为了萧珏伤他的心,他如果想要那个位子,她也不能为了不伤害萧珏而拦着他。
就算真的有所偏心,她也应该偏心萧彻才对。
想通这一层后,她抬头看向萧彻,温熱柔软的掌心轻轻捧起他的脸,眼神从未有过的坚定:“萧彻,你很好,你哪里都很好。你没有哪一点不如太子哥哥。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不管你是贵妃之子还是姜妃之子,不管你是魏人还是兰陵人,我从来没有觉得你卑贱,人的高贵还是卑贱,也绝不是只因血脉而定。”
“我只知道我喜欢你,就要尊重你的心意,支持你的决定,与你共进退,所以如果你想争夺储君之位的话,我也不再拦你。”
她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虔诚地烙下一吻:“哥哥,我愿意陪着你。”
萧彻一时怔然地望着她,似乎没料到颜嘉柔会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茶色的眼瞳陡然变得明亮,眉眼淌过一段欢喜之色:“颜颜……”
仿佛春溪破冰,一股热流自心底涌起,一颗心仿佛浸在春日里消融的雪水中,带着一丝温润,却又隐隐透着灼热,令人心神微颤。
颜嘉柔乖顺地依偎在他怀里,双臂缠上他的腰身,蹭了蹭他的胸口:“只是有一点,我那么相信你,你可千万别骗我……”
萧彻揉着她的发顶,轻笑了声:“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萧珏坠马之事,还有二哥被废,全都与你无关么?”
萧彻动作一顿。
他滚动了一下喉结,平静渺然地道——
“萧珏坠马是萧衍所为,萧衍被废则是东窗事发,回天无力,与我何干。”
颜嘉柔登时松了一口气,又问道:“那……你往后会娶别的女人么?比如那个崔令颐……”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颜嘉柔只觉心脏处一阵闷闷的疼,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她就觉得难过得快要死掉了。
萧彻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屈指敲了一下她的额头道:“你在想什么呢小兔?我和崔令颐?这都哪跟哪儿?是那个眼高于顶,崔氏嫡出的那个崔大小姐?”
回想起崔令颐,忍不住嗤了一声:“也不知道我到底哪里招惹她了,连见到她什么都不说,也像是有罪。呵,她每回见到我,都要不阴不阳地刺我几句,她身为崔氏嫡女,出身尊贵,血统高贵,生平最看不上的,就是我这种低贱的兰陵人了。”
“……可是你现在,不是已经洗清血脉争议了么?”
“那又怎么?总不至于我不是兰陵人了,她就喜欢我了吧?”他漫不在乎地笑了下,低头把玩着她的手指:“何况,我只喜欢你啊,颜颜。”
颜嘉柔抿了抿唇,到底没说崔令颐一直喜欢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便是不想让他知道。
她垂下眼帘,神情有些落寞:“……可是,我没有家族作为依仗,什么都帮不了你……”
萧彻眉梢微动,心疼地笼住她的手,他的小兔也有心事了,他想。
他抬起她的下巴,低头与之对视,漂亮的茶色眼瞳直直地望进她的眼里,极为认真地道:“我从来没想过利用你。”
“颜颜,自母妃死后,我便背负了许多。”
“你说我什么都不告诉你,可是颜颜,我不想你跟我一样背负这些。这些沉重的东西,由我一个人背负就够了,你只需要跟我一起享受花前月下。”
“我只想带给你欢愉和享受,旁的你没必要知道,我想你一直天真单纯,是被我保护得很好的小兔,知道么。”
“我自问不是什么君子,我这一辈子,为了达成目的,可以利用很多人,但我永远不会利用你。所以,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只要乖乖待在我身边,永远爱我、相信我,便是对我最大的助力了,知道么。”
颜嘉柔怔怔地看着他。
她重新靠回了萧彻的怀里:“哥哥,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你。”
萧
彻说他不会娶崔令颐,说萧衍和萧珏的事和他没有关系。
他说他不告诉她那么多,不与她交心,只是因为不想让她背负太多。
那么只要他说的,她都相信他。
人往往更倾向于相信她想相信的,何况萧彻是她喜欢的人,似乎没有理由怀疑。
她选择信他。
萧彻翘起唇角,轻轻抚摸着她的发顶:“乖。”
“那你要是日后当上了储君,继承了大统,会放过萧珏么?”颜嘉柔抬眸,最后问了他一个问题。
“他再怎么,也是我的兄长,放心,我不做赶尽杀绝之事。起码,我会留他的性命,让他体面地过完这一生。”
“那就好,”听到了满意的回答,心中的最后一点顾虑也已经打消,她仰头开心地亲了他一下,甜甜笑道:“哥哥,我知道你心地最好啦。”
其实她的心愿很简单,所有她在意的人都能够好好活着,她能跟心爱的男人长相厮守,她的心上人能够得偿所愿,就足矣啦。
打开心结后,小姑娘心情颇好,坐在他的腿上,双手圈着他的脖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脸上梨涡浅浅,娇憨中又透着一种懵懂的妩媚,愈发勾人,她却浑然不知,两条雪白的腿在半空中晃啊晃。
她看着看着,实在越看越欢喜,便又忍不住亲了上去。
萧彻基本穿戴完好,可小兔却是未着寸缕,偏偏她还不知死活地又来撩拨他,便又点着了火。更何况他的东西,一直都未曾撤出去。
他掐住她的细腰,另一只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唇边噙了抹:“你方才说,你身后没有家族作为依仗,帮不了我,听你话中的语气,倒像是有些过意不去?”
颜嘉柔轻颤了一下眼睫,情绪肉眼可见的变得低落:“是……对不起哥哥,我不像崔令颐那样,有显赫的家世,我虽贵为公主,可不过是空有名号罢了,既无实权,也无依仗,甚至连寻常的贵女都不如……你随便娶一个贵女,都比我能够帮到你……我也不聪明,不能为你出谋划策,我什么都帮不了你……”
说着说着,嗓音已经染上了哭腔,她本来就容易哭,眼圈瞬间泛了红,话音刚落,泪珠便已吧嗒吧嗒掉下来。
萧彻几乎瞬间就后悔了。
不过是想逗逗小兔,怎么又把人惹哭了?
他凑上去舔吻她的泪滴,连忙哄她道:“好了,宝宝,别说对不起,不是说了,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
“你肯爱我,便已是对我天大的恩赐。”
“不许再妄自菲薄,知道么?”
小姑娘点了点头,乖乖地止住了泪水,只一双眼睛仍旧红彤彤的,正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像极了受欺负的小兔。
萧彻“啧”了一声,拇指摩挲着她红润的唇瓣,喉间滚出低哑笑意,无奈中又透着点宠溺:“祖宗,怎么这么爱哭啊。”
“往后不许再哭了。”
“我不喜欢见你哭,知道吗?”
他说着附耳过去,热息呵在她的颈侧,尾调缱//。绻:“要哭,也只能在榻上哭。”
小姑娘红着脸点了点头,软糯地“嗯”了一声。
萧彻唇角翘起:“乖了宝宝,对我愧疚自然不必,不过你若是实在过意不去——”
他话锋一转,掀了眼皮,笑得轻挑而暧日未:“想不想补偿?”
“想!”小兔眨了眨眼,一脸天真地问:“可是……怎么补偿呢?”
萧彻忍笑忍得辛苦:“宝宝,怎么上了一百次当,也不会长记性,我们颜颜,到底什么时候能变得聪明一点呢?”
小兔迷茫地看着他:“哥哥……”
萧彻挑眉,收了笑意,眸色渐深,……:“现在,明白了吗?”
小白兔立刻变成了红苹果,颜嘉柔将脸埋进了他的怀里,不肯见人。
萧彻拍了拍她的……,哑声道:“去榻上……全删”
小兔红着脸乖乖照做,微微川西……全删……,娇弱地叫着:“哥哥……”
……
夜色漫过含光殿的琉璃瓦,檐下铜铃忽地一颤,惊碎了满殿檀香。
殿内铜雀台衔着烛台,不知过了多久,忽闻灯花毕波之声,烛火跳蹿,隔着重重纱帐,照亮了榻上两道交缠的身影。
一室春情。
二人的这场信任风波,从表面上看,似乎已经过去了。:
第107章 第107章萧彻,你欠我的,都该……
东宫内,萧珏正一脸颓唐地坐在软榻上。
眸中迸射出恨意,忽然一发狠,将搁置在桌案上的药碗挥落在地:“废物,都是一帮废物!”
漆黑的药汁混着迸裂的碎瓷飞溅得到处都是,一旁伺候的太监瞬间两股战战,跪了一地。
他只觉烦躁不堪,低斥了声:“滚!”地上的一干宫人便如蒙大赦,连忙屁滚尿流地滚了。
萧珏身子后仰,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不知为何,滋补的汤药明明已经服用了许多,可身下仍不见起色。
那一坨软肉便如同死物一般,无论怎么刺激,都很难有动静。
明明往常只要一想到颜嘉柔,都会立刻有反应。
难道真的要用那个秘方?可是,那终归太冒险了些……况且不可能经过太医院。
而如今太医院已经一口断定他再无痊愈的可能,怕是父皇也这么认为吧。
他应该已经放弃他了。
不,他早就放弃他了,又岂是近日之事?
只不过如今他成了废人,他更有理由废黜他了。
不废黜他,又怎么给他的心肝彻儿挪位置呢?
呵,为了让萧彻洗清血脉争议,名正言顺地登上太子之位,他甚至不惜让萧彻认姜嫣做母——任他们这出戏做得如何天衣无缝,瞒骗过了所有人,却也不可能骗得了他。
只因他比所有人都要了解魏元帝——倘若萧彻不是贵妃的儿子,他根本不可能让他做太子,也不可能为他花费如此心思。
他寡情冷性,连自己的亲子都视若无睹,也唯有跟贵妃有关的人事,才会如此费心。
他费了这么多心思,不就是想满足贵妃的遗愿,让萧彻继位吗?
如今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局面,萧衍被废,萧彻洗清血脉争议,风头无两,而他已然成了废人,路都铺好了,废黜他只不过是朝夕之事。
或许明天一睁眼,废黜太子的旨意便下来了。
萧珏闭了闭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正在这时,有脚步声渐近,萧珏猛地一扭头:“谁?”
只见苏全躬着身,正快步朝他走来,及至走到他身前,弯腰与他耳语道:“殿下,李将军让奴才来给您递句话,说他都部署好了。”
萧珏眸光亮了一瞬,脸上终于爬上一点奇异的笑容,隐隐带有点兴奋。
他挥了挥手道:“知道了,下去吧。”
苏全走后,他又重新躺回了软塌上,说是软塌,其实更像是逍遥椅,底下装了摇杆,人躺在上面,便能前后摇晃。
熏香袅袅,青烟顺着逍遥椅的檀木螭纹爬满衣襟。
他屈指叩在檀木扶手上,闭目片刻后,缓缓睁开了眼,满目清明。
李将军李戎,时任右卫大将军,刚得胜归朝,却被委任他职,只怕不久后就要交出兵权,难免心生不满。
萧珏便趁机游说他,让他同意与其谋反。
事到如今,他已经被逼至绝境,眼下,也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不成功,便成仁。
说起来萧珏与其颇有渊源,早年其未受重用时,是萧珏出面举荐,魏元帝看出他确是可用之才,才让他领兵作战,从而立下赫赫战功,一路高升。
他一回到宫中,在见过魏元帝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来东宫看望萧珏,见他如此颓败,心中颇为难受,开导劝诫了他一番后,萧珏却猛地握住了他的手,目光炯炯地道:“将军劝我要重新振作,不可自甘堕落,让父皇对我失望,可将军可知,他从未对我寄予过厚望,只因我不是江沉鱼之子,生来便是错的!”
“父皇满心满眼,只有江沉鱼母子。”
“我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只怕他乐见其成,不如此,又怎么为他的心肝彻儿让路呢?”
“现在满朝文武都信了萧彻并非江沉鱼之子,可我绝不会信这样的鬼话!他长成那样,你跟我说他不是江沉鱼的儿子?不是江沉鱼的儿子,父皇会为他如此费心吗?”
“将军,就算不是为了帮我,你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前朝余孽成为我们大魏的储君吗?这置满朝文武于何地?”
“将军不必担心我的身子,我有一秘方,可治愈我的隐疾,绝不会影响传嗣的。”
“将军若助我,待我他日登上大位之时,将军便有从龙之
功。难道不比兵权被夺,受这等窝囊气要来得好?”
李戎猛地抬头,眼底有异芒流动,最终反握住萧珏的手,郑重地点头。
萧珏大喜,有李戎帮他,这事至少有七成把握。
他眯起了眼眸,眸底有寒光闪过。
萧彻,他想,你欠我的,都该一一还回来了。
第108章 第108章最好把她拘在含光殿中……
萧珏与李戎打算在三日后动手,那日正是江沉鱼的忌日,魏元帝必前往披香殿祭奠,披香殿的守卫要比魏元帝寝殿的守卫宽松许多,在那里下手,至少可以增加三成把握。
他二人商议后,决定做如下部署:
清晨羽林卫换岗时,守卫最弱,东宫的府兵便在那时将披香殿团团围住,制住魏元帝,之后趁羽林卫的主力尚未反应过来时,李戎便带着城外的一万精兵攻入城内,届时局势尽在他二人掌握,当可逼魏元帝退位,将皇位传给萧珏。
——
而如今宫外的李戎传来消息,一切都已部署完毕。
萧珏的目光落在虚空中的一点,缓缓勾起了一个笑。
一旁的香炉中,沉香木突地爆开一粒火星,他眼睫轻颤,仿佛见到袅袅青烟在半空中渐渐幻化成夔龙的身形,龙爪攀着香炉蜿蜒而上,在朝他传递着什么。
他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感觉那个皇位已经在向他招手。
他的眼眸中迸射出奇异的光彩,胸腔激荡,仿佛有一股熱流在缓缓流淌,甚至觉得自坠马后,沉寂已久的下身也隐隐有了抬头的趋势。
他深深地一闭眼,发出一声喟叹。
权力的感觉,实在让人着迷。
父皇,你一向瞧不上我,我和我可怜的母后,在你眼中,如粪石一般,您的心中只有那妖妃母子,从来不肯正眼看我们一眼。
可我和我母妃,也是你的妻儿啊。
她那么爱您,您怎忍心如此待她!
倘若三日后我起事成功,您是否会高看我一眼呢?
您也会为我感到骄傲的吧。
届时他要从萧彻身上,将他所失去的,一样一样讨还回来。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颜嘉柔。
那日在长乐门他与她说了那么多,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听苏全说,她这几日三天两头便往含光殿跑,一呆便是几个时辰,甚至有一日彻夜未出,想也知道她在那里跟萧彻做什么。
他的劝诫,她是一点都没听进去。
前朝兰陵皇室男子一夜御几女,因为精力骇人和性//。欲旺盛,将女子折腾死也是常有的事。
他如今已经想通了,在颜嘉柔的怪病未治愈前,便由得她胡来,只当萧彻是为她治病的药。
毕竟他比颜嘉柔年长许多岁,当然应该学会包容她。
反正她迟早都是他的,他自然要大度一些,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将颜嘉柔重新夺回来,在此之前,让萧彻先教她一些人事,也没什么不好。
——便也只能如此想了!
唯一担心的,便是这样下去,颜嘉柔的身子受不住。
他当然知道萧彻应该知道分寸,会收着点,不至于像传闻中那般弄出人命。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会担心。
若换做是他,必然好好怜惜,岂会如此不知节制?!
这般想着,便又对他愈发憎恨。
果然是妖妃的儿子,不光容貌,便连行事心性也一脉传承,最擅勾引蛊惑之事。
竟让他一贯乖巧矜持的皇妹为他迷恋至此,连他的劝诫也半分都未听进去。
恐怕是一旦见到了他,便什么都忘了。
可那日他对她说“萧彻借萧衍之手害他坠马,一箭双雕,以及对她并非真心,不过是利用她而已“之类的话,观她神情,也并非全然没有听进去。
难道是她回去找萧彻质问,又被他三言两语糊弄过去了?
呵,多半便是如此了。
不过无妨,只要埋下怀疑的种子,他迟早有办法让它生根发芽。
至于他三日后要做的事,不过是拿回原本就该属于他的东西,嘉柔心软,他只要稍稍哀矜作态一番,她会体谅他的。
——
含光殿,书房内。
燕骁将一封展开的密函递给萧彻,面色凝重:“你料得不错,这几日萧珏在东宫装疯卖傻,整日饮酒,旁人都以为他坠马之后,伤了要害,加上宫中流言四起,都说太子迟早被废。他受此打击,日渐消沉,所以才会整日邀人饮酒作乐,其实不过都是掩人耳目的幌子罢了。”
“这几日频繁出入东宫的,也并非酒肉之徒,而是与他密谋谋反之人。”
“我的人已经帮我们打探到了,递了密函给我,上面写着李戎是他主要的合谋,他已经在城外部署了一万兵马,就等着三日后的清晨攻入皇城,逼圣上退位,传位于萧珏。”
萧彻闻言眉梢微抬,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声:“哦?他敢谋反?我这位往日里一向懦弱胆小的皇兄,有朝一日,竟也会谋反?”
“看来,这回真是将他给逼急了,所以才会兵行险着,什么都不顾了。”
燕骁:“那你打算如何?禀告圣上吗?让他提前做好部署,抑或是现在就将萧珏打入大牢,以绝后患?”
“急什么,”萧彻轻笑了声,低头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若是现在就将此事禀告给萧元乾,岂不是没有好戏看了吗?”
燕骁皱眉:“好戏?”
“萧闻祈,你想做什么?”
萧彻侧头看了他一眼,一张脸隐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微微笑道:“很简单,将计就计。”
“萧珏不是想谋反吗,那就让他反。”
“因为重伤废黜,落人话柄,门阀士族难免颇有微词,萧元乾不是正苦于没有一个合适的契机正式颁布废太子的旨意吗?”
他笑了下,烛火在他眼中跳跃,有种摄人的潋滟:“如今他自己将把柄送上来,为什么不要呢?”
“只要坐实了他谋反的罪名,他这个太子之位,不废也得废了。”
燕骁沉吟道:“都听你的,你打算具体怎么做?”
“让他反,他要想谋反成功,少不了李戎的一万人马支援。你届时提前率领羽林卫在城外拦截李戎的兵马,我则率领府兵提前埋伏在披香殿,一旦萧珏有所动作,我便将其拦下,这样谋反之名有了,谋反之事却未成,最合适不过。事成之后互相以烟花为号。”
“这一次,我一定要让萧珏坐实谋反之罪,有来无回。”
话音刚落,却听门外响起一阵异动。
似乎有人在门口。
萧彻和燕骁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以极快的动作推门拿人。
颜嘉柔还未反应过来时,咽喉已经被人扼住,她完全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
力道之大,让她疑心她下一刻就会被活生生掐死在这里。
她发不出一点声音,颓然无力地拍打着扼住她咽喉的那只手,在即将晕死过去的前一刻,咽喉上的那股令人窒息的力道却骤然撤去,紧接着,她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萧彻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听得出十分懊恼自责,又是万分的疼惜:“颜颜!颜颜……你没事吧?”
颜嘉柔无力地靠在他的怀里,胸脯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萧彻轻轻拍着她的胸口,替她顺着气,皱眉担忧道:“好点了吗颜颜?”
霜白的月色从窗隙间斜漏下来,细碎地流淌在她的身上。
她此刻的脸色比月色还要苍白三分。
颜嘉柔微微别过了脸,不想让萧彻看出她的异样,只含糊地“嗯”了一声。
萧彻关心则乱,并没有察觉到不对。
一旁的燕骁却微微皱起了眉。
“小公主,”他叫了她一声,试探地道:“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方才,可曾听见我和三殿下说了什么?”
“我……我是来找三哥的……我来过许多回了,薛止跟我说他在书房,我便自己过来了……”
“过来多久了?可曾听到我和三殿下说了什么?”说着见颜嘉柔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脸上已渐渐显现出不耐之色,上前逼近一步道:“说啊,清河公主。”
颜嘉柔一时还没想到借口,被他这么一逼问,惊慌失措之下,紧紧环着萧彻的腰身,把脸埋进他的怀里,呜咽道:“哥哥……”
萧彻揽过她的身子安抚着她,一边皱眉看向燕骁:“好了燕骁,你吓到她了。”
“萧闻祈,你再宝贝她,也得问问她听到了什么!”
“我……我什么也没听到……”颜嘉柔怯怯地从萧彻的怀里抬头,月色从她的眉眼间淌过,她眼睫轻轻颤动,垂下了眼睑。
浓睫掩映下,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我才刚来一会儿,本来想等你们议完事之后再进去找三哥,结果……结果突然瞥见窗外闪过一道黑影,其实现在想起来,该是一只野猫,只是当时我尚未反应过来,被吓了一跳,不小心撞到了门上,这才惹出了动静……”
“是么?”燕骁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地道:“小公主,果真如此吗?”
“我……真的……”颜嘉柔抬头,许是因为燕骁的追问而生出几分委屈,眼圈红红的,在他怀里扭动着身子撒娇道:“哥哥……”大有几分告状的意味,就差没把“你看他”那三个字给说出来了。
萧彻抬手轻抚她的后脑勺:“乖,没有说不信你。”
他转头看向燕骁:“好了燕骁,她不过一个小姑娘,她懂什么,该说的事情也都说得差不多了,便按计划行事,趁着宫门还未下钥,你先回去吧。”
燕骁蹙着眉,也觉得是自己过于疑心了,况且萧彻行事向来有自己的分寸,到底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临走时最后看了眼他二人,最后目光落在萧彻的身上,叮嘱道:“这几日,多看着点你的心肝,最好把她拘在含光殿中,以免节外生枝。”
萧彻颔首:“我知道。”
燕骁走后,萧彻把人圈在怀里,低头枕在她的颈侧,轻轻蹭了蹭她,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的耳际:“宝宝,听到了吗,这几日就宿在含光殿中,别回去了。对外就说你染了风寒,不宜外出,也谢绝见客,知道了么。”
颜嘉柔这会心神大乱,并没有心思仔细听他说了什么,闻言只胡乱回了一句:“……宿在含光殿中做什么?”
耳边忽然传来萧彻的一声闷笑:“你说做什么,嗯?”
他轻咬着她的耳廓,哑声道:“当然是……在含光殿被我狠狠干。”
颜嘉柔这时才回过神来,扭头嗔了他一眼:“哥哥,你……你别总这么不正经……”
她面上一红,仿佛十分害羞的样子,将脸埋入萧彻的怀里,等萧彻看不见她时,脸上那点羞怯才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十分凝重的挣扎与矛盾。
她方才在门口都听到了,萧珏已经打算谋反,怪不得那日在长乐门他会对她说那样一番话。
狗急了也会跳墙,他不会任人鱼肉、坐以待毙的。
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怎么会这般冲动呢!
而萧彻已经事先知道他要谋反,萧珏若再按计划行事,只会被当场抓获,届时证据确凿,他这谋逆之罪必然是坐实了。
她不是没有想过萧彻一旦起了夺位之心,日后会与萧珏兵刃相见。
如今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第109章 第109章“这条襦裙我很喜欢,……
颜嘉柔一时心中极乱,她爱萧彻,若是非要在他和萧珏之间做出选择,她自然是偏帮萧彻。
可眼下的局面,并不是她不选萧彻,萧彻便活不了了,而是她不选萧珏,他就会被扣上谋逆的罪名。
她不懂朝堂之事,却也知道谋逆不是小罪,凡是跟谋逆沾上边的,丢脑袋都是小的,动不动便是株连九族。
萧珏身为皇子,自然怎么都不会落到株连九族的地步,只是他的性命,能够得以保全吗?
同样的事,若是换做萧彻做,父皇肯定会法外容情、从轻处理,可萧珏,他一向为父皇所不喜,如今又做出这样的事,父皇盛怒之下,会不会要他性命呢?
这是谁都无法保证的事情。
颜嘉柔太害怕萧珏会丢掉性命了,她亏欠他的已经够多了,这件事她不知道还好,眼下已经知道了,若还眼睁睁地看着萧珏去赴这场必输之局,落入萧彻早已为他设好的圈套,背上谋逆的罪名,她这辈子都会良心难安的。
不,她不能袖手旁观,她一定要想办法知会萧珏,让他迷途知返,这样才能够救他。
打定主意后,颜嘉柔心下稍安。
只是眼下的问题是,萧珏不让她回去,她走不出这含光殿,该如何给萧珏通风报信呢?
正想得出神,萧彻忽然轻吻过她的脸颊,嗓音混着笑意:“想什么呢,小兔?”
“我……”颜嘉柔眼睫簌簌颤动,有些心虚地垂下眼睑:“我在想,你为什么不让我回去……映雪还在承欢殿等我呢,我说过要回去的……”
“宝宝,你上回也这么说的,后来做过头了,不也宿在了含光殿中,我想映雪她早就习惯了,不妨事的。”
“这次不一样!”颜嘉柔推开了他,抬头急急地道:“我要回去的!”
萧彻慢慢地直起了身子,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语气意味不明:“哦?这次怎么不一样了?”
“我……”颜嘉柔意识到自己表现得过于明显了,连忙找补道:“……映雪今天给我从宫外带来了几本时兴的话本,我还没来得及看呢。而且燕小将军方才是什么意思,倒像是防我防得紧似得,怎么,我是外人吗,有什么听不得的?况且我也没听到什么呀。你们那些朝堂上的事,我才不感兴趣呢。”
“他上次见我还叫我嫂子呢,这回却把我当外人防着,还要拘着我,凭什么呢。我偏不要听他的话,我要回去!”
这话说得真假掺半,后半段对燕骁的抱怨确实是出自真心,神情不似作假。
她本来就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脾气,是要所有人哄着的,稍一不顺心就要发脾气,因此这番话,倒确实符合她的性子。
萧彻看了她一会儿,慢慢笑了,哄小猫咪似得抬手挠了挠她的下巴:“颜颜,他都叫你嫂子了,做嫂子的,怎么还和他一般计较。”
“不生气了,宝宝,”他道:“燕骁也并非那个意思,你若是生气,我替你向他赔个不是。”
颜嘉柔抿了抿唇,试探地道:“那……我可以回去吗?”
“不能。”萧彻微笑地道。
拒绝得十分干脆。
颜嘉柔的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她心情颇为烦乱地别过了脸:“……为什么?”
萧彻挑眉,捏了捏她肉乎乎的脸颊,微微笑道:“谁让你偷偷在门外听我们墙角,把你拘在含光殿便算是小惩大戒了。”
“……我又不是外人,怎么就不能听了!”
“是内人也不能听。小兔,偷听墙角总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颜嘉柔噘起了嘴:“……可我说了我什么也没听到呀。你不信我吗?”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没有不信你,只是你待在我身边,我能更放心一些。”
手上的动作一顿:“况且抛开这个不谈,这几日宫中会有些变故,你不在我身边,我不放心。”
“颜颜,听话,好吗?”
颜嘉柔呼出一口气,知道萧彻是不会让她走了,眼下若非闹着要走,反而显得刻意,便只能先点了点头。
至于之后如何,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或许等晚些时候萧彻睡下了,她能够找到机会偷偷出去。
再回过神来时,萧彻已牵着她的手进了书房。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她倏地回过神来。
萧彻抱臂斜靠在门上,懒洋洋地扯了个笑:“小兔,你还没说,你这会儿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呢?”
“噢……”颜嘉柔方才心绪混乱,这会经他一提醒,才想起她此行的目的。
她低头抿了抿唇,解开了襟前的系带,将身上披着的那件斗篷给解了下来,露出底下
穿着的一件襦裙:“映雪今日出宫,给我带了好多东西回来。嗯……有一件从锦绣坊带来的襦裙,特别美,我很喜欢,想穿给你看看……”
她说着转了个圈,笑着问他:“哥哥,好看吗?”
萧彻抬眸,只见她穿了一件绯色的织金襦裙,裙摆用金丝银线绣着暗纹,随着她的轻轻转动,十二幅裙摆便漾起霞色涟漪。
烛火下裙摆的绣线流转着熠熠的光彩,愈发衬得她整个人光彩夺目。
萧彻滚动了喉结,掀唇道:“好看,很美。”
颜嘉柔得了夸奖,开心地提起裙摆扑到他的怀中,抬头亮晶晶地看着他:“那你喜欢吗?”
萧彻摸了摸她饱满圆润的后脑勺,低头看了她一眼。
这身绯色襦裙衬得她愈发娇艳了。
海棠一般鲜妍的颜色,眉梢眼角俱是春意,端的是妩媚动人。
只是眉眼美艳侬丽之余,却仍透着一派天真。
脸颊婴儿肥未褪,娇憨可人。
看他的眼神,更像是某种小动物卖力讨主人欢心之后,希冀得他夸奖,如愿后,欢喜地看着他,只差没摇尾巴了。
天真到完全不知道她如今这副模样,落在他的眼里,又是一种怎样的意味。
这样的反差,反而愈发勾人。
萧彻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嗓音喑哑,含混地笑了声:“喜欢,我怎么会不喜欢。”
“真的吗?你喜欢就好啦。”
修长的手指搭在她身前的襟带上,萧彻慢条斯理地接着系带:“好看又好脱,我当然喜欢了。”话音刚落,襦裙便一整条从胸前滑落,堆积在脚踝处。
颜嘉柔娇呼一声,一整个贴在萧彻的身上,借他的身体作为遮掩:“哥哥……”
身前被两t棉阮紧紧负压着,萧彻滚动了喉结,只觉章得发疼,弯腰将人一把抱起,走向了书房里面搭置的一张软塌,将颜嘉柔动作轻柔地放在榻上。
直到他覆上来时,颜嘉柔还在担心她散落在地上的那条襦裙:“我的裙子……”
萧彻亲了亲她的眼睛,嗓音哑的厉害,忍耐着与她回话:“怎么了,这回又没扯坏?”
他的语气无奈中又透着点宠溺:“宝宝,你能不能专心点儿?”
说到扯坏裙子,颜嘉柔不免想起了上回在假山里,萧彻动作太过急躁,因为不好脱,直接一把扯坏了她的裙子,忍不住控诉道:“上回……上回那条被你扯坏的裙子,你说了要赔给我的,到现在还没兑现呢。”
“祖宗,我都差人送了你一整盒金叶子,买十条裙子都有余了,怎么还算没赔你?”
“那怎么能一样!”颜嘉柔不满地反驳道:“裙子是裙子,金叶子是金叶子,我才不要金叶子,我要裙子!”
“好,等我下回出宫了,亲自去给小兔买一条,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嗯,不过我要你带我一起去!我不试穿怎么知道合不合身呢?”
“还需要你亲自试穿吗?”萧彻将她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轻笑了声,玩味道:“上了那么多次,你的身子,没有哪一处是我不熟悉的,又岂会不知你的尺寸?”
颜嘉柔一愣,脸颊爬上一抹胭脂色,支支吾吾道:“……我不管,我要自己去嘛,自己试过了才万无一失啊。”
说什么万无一失,不过是想找借口让他带她出宫玩儿罢了。萧彻唇角微勾,并没有拆穿。
“好,下回等我得了空,带小兔一块出宫好不好?”
“好!”得到满意的回答,小姑娘圈着他的脖颈,啪叽一口亲在他的脸上。
萧彻难奈地轻咬着她的耳廓,气息紊乱地道:“……那这几天就要乖乖地待在含光殿里,别回去了。若觉得无聊,我这里也有你爱看的一些话本,特意为你买的,你尽可以拿去看。”
“我才不要!”提起萧彻给的那些话本,她只觉难以启齿:“你那些话本,全都是不正经的话本,我才不要看……”
萧彻挑眉,这才想起他之前给小兔的几本话本,似乎混着本椿宫三十六式,他倒也不是刻意为之,许是书坊老板会错了意,给了他这本避火图,难怪他那时看他的眼神颇有几分深意。
虽然不是刻意为之,不过给小兔看看椿宫,让她多学着点,也不是坏事。
她在床上也是一团孩子气,什么都不懂,被他调//。教了许久才好一些,可惜悟性又太差,或许真得看点图学一下:“你不说我还忘了,上回不是让你学吗,怎么样,可都学会了吗?”
颜嘉柔哼了一声:“哥哥,你可真不害臊,居然让我学那种东西,我才不学呢。”
萧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脑子笨也就算了,怎么还不肯学?这么不乖么?”
颜嘉柔蔫了下来:“我哪里有不乖……”
“那就学。”
萧彻也来了兴致,说着起身将那本避火图拿了过来,递给了颜嘉柔:“自己选。”
颜嘉柔懵懂地接过,眨了眨眼,抬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她:“选?选什么……”
萧彻挑眉:“今天第一次的滋事。”
颜嘉柔顶着一张大红脸不想选,但是又怕萧彻不开心,最后硬着头皮指着第十六式道:“就要这个!”
萧彻扫了一眼,倒是有些意外:“钕上?”
颜嘉柔不懂这个,只是觉得这个滋事好像特别过瘾:“从前都是你欺负我,这回换我欺负你,我要把哥哥当马骑!”
“哦?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结果证明她果然没那么本事,期了没一会儿就把自己给弄丢了,之后整个人娇娇懒懒地不想再动弹。
萧彻好笑地看着她,起身把她押在s下,大开大合地糙侬了起来。
这一场晴事持续到夜间,颜嘉柔照例是被。晕过去的。
通常颜嘉柔晕过去之后,往往睡得极沉,若是没人去叫,不到次日中午绝不会醒来。
一向都是如此,萧彻自然也不会怀疑会有例外。
可这回到了半夜,她却忽然睁开了眼,眸底一片清明。
第110章 第110章背叛
若是放在从前,颜嘉柔自然不可能在半夜醒来,可这一回,她心里装着事,被吊着一股劲,这才会在半夜猛地惊醒。
之前用晚膳时她推说最近胃口不好,要喝一种汤药,撒娇着要萧彻吩咐人去做。
她最近被萧彻喂得太多,整个人十分娇懒,确实胃口不太好,因此萧彻也并没有起疑,立刻让人按照颜嘉柔给的方子去做了
但方子被她换成了安神汤,之前她被野狐咬伤后,夜里总是多梦易醒,映雪请太医过来给她开了一张安神的方子,起初效果并不明显,后来在她的再三要求下加了一味猛药,服用之后一夜好眠,夜里绝不会醒来。
只是这药不可多用,否则对身体有损,她也不过用了三五次而已,后来她和萧彻好上了,他愿意做她的解药,自那以后,她便睡得十分安稳,再也不需要那个药了。
萧彻命人做好汤药后端了上来,她又发脾气说做得不好,肯定是忘了放蜂蜜和甘草了,苦的要命,特别难喝,非要萧彻喝下向她赔罪,她才肯消气。
萧彻也是太惯着她了,居然真的依言照做。
她其实并不想给萧彻用这种药,可是事急从权,为了救萧珏,偶尔一次,应该也没什么大碍。
她在黑暗中起身,借着窗外朦胧地月光,看向了躺在身侧的萧彻。
她今晚刻意迎合,勾的他多做了好几次,消耗了不少体力。
再加上喝了她的安神汤,因此他睡得格外沉稳。
呼吸绵长,睡颜安静而美好,她看了他好一会儿,试探地叫了声:“哥哥?”
果然毫无反应。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下地,等走到外面一些,捡起地上散落的衣物,披上斗篷,悄悄地开了门……
她想要偷偷溜出去其实并不难,前几日萧彻为了方便她过来,特地为她凿了个暗门,可以直通承欢殿,并不用经过大门,因此可以绕开值守的宫人,神不
知鬼不觉。
至于旁的不当值的宫人,这会儿早已睡去,自然更是发现不了她。
颜嘉柔很顺利地就出了含光殿。
出去之后,她并没有回去承欢殿,而是绕行赶去了东宫。
——
萧珏被苏全叫醒,说颜嘉柔就在东宫候着时,还以为是在做梦。
他望了眼窗外漆黑的天色,皱眉道:“这个时辰,嘉柔怎么过来了?”
苏全本来还担心这个时辰将萧珏叫起会触怒他,如今见他并没有发怒的意思,方才松了一口气:“回禀殿下,奴才也不清楚,小公主只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非要这会儿见你,奴才见她神色凝重,倒的确像是遇上了大事,这才斗胆来叫醒你。”
“嘉柔遇上了大事?”萧珏皱眉,一面起身穿衣:“走,去看看。”
颜嘉柔正在正殿等候,听到脚步声后连忙回头,见是萧珏,立刻朝他奔去:“太子哥哥,我有要紧事!”
她跑得急,眼见就要撞上萧珏,萧珏连忙伸手扶住她,帮她稳住了身形:“嘉柔,这么晚了,究竟有什么事?”
“太子哥哥,我……”颜嘉柔在原地站定,取下风帽,好一会儿才喘匀了呼吸,刚想开口,却瞥见一旁的苏全,微微蹙眉,转头看向萧珏道:“太子哥哥,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这事绝不能泄露,你能不能屏退左右……”
萧珏看了一眼苏全,对着颜嘉柔道:“无妨的,我的事苏全都知道,嘉柔,有什么事,你但说无妨。”
既然萧珏都这么说了,颜嘉柔也不再避讳,抬头直直地望向萧珏的眼里,眉心紧蹙:“太子哥哥,你是不是想谋反?”
话音刚落,殿内顿时陷入诡异的静默。
苏全抬头擦拭了一把冷汗,只能眼观鼻,鼻观口,默不出声。
萧珏低下头,意味不明地摩挲着手上的扳指。
一旁鎏金蟠龙灯架上的光晕斜斜笼住他的侧脸,他垂下眼睑,长睫在眼下投射出一片晦暗不明的阴影。
良久之后,他才抬头望向颜嘉柔,缓缓道:“嘉柔,你这是哪里听来的浑话?”
“太子哥哥,你不要骗我了,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颜嘉柔看着他,情绪显得有些激动:“我赶来就是为了告诉你,快收手吧!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否则你只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永世不得超生的!”
萧珏平静的脸上此刻终于出现了裂缝,他皱眉看着颜嘉柔,眸底有暗涌翻动:“嘉柔,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颜嘉柔:“我说了,我什么都知道了。但是我不能告诉你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只能告诉你,如果你再这么执迷不悟下去,绝不会有好下场的!”
“太子哥哥,你以为你是在赌吗?你以为你有过半的胜算吗?所以才会这么冒险行事,孤注一掷?但我告诉你,这是场必输之局,一切都部署好了,便就等着你入局呢!你若是真的那么做了,等待你的便只有板上钉钉的谋逆之罪!”
“破局的唯一方法,就是现在收手,一切便都还来得及。否则三日之后,便是你的死期!”
她说着攀上萧珏的手臂,显见是有些急了:“太子哥哥,你听我一句劝吧,我不会骗你的。我虽然更喜欢萧彻,但是我对你更为歉疚,我不会害你的,我只想你能好好的,太子哥哥,你信我。”
萧珏深看了她一眼,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臂:“嘉柔,我怎么会不信你。”
“好了,你要说的话也已经说完了,天色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可是太子哥哥,”颜嘉柔反握住他的手,紧紧地盯着他道:“我说的话你到底听进去没有?”
“嘉柔,”他深看了她一眼,只道:“我知道了。”
没有确切的“好”或者“不好,”只有一句态度暧日未的“我知道了。”
颜嘉柔自然不能安心,可话说到这里,她自问已经尽力了,只能略显失望地放开了手,最后看了他一眼道:“太子哥哥,我言尽于此,你……你好自为之。”
“嗯,回去吧。”萧珏抬手帮她系紧了绦带,却在指尖触碰到她的颈侧时,微微顿了顿。
颜嘉柔重新戴上了风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
颜嘉柔走后,萧珏站在殿中久久未动,有风自未紧闭的窗牖中吹入,殿内几盏鎏金蟠螭烛台的火焰随之明灭晃动,无端添上一层诡谲阴森之感。
苏全见萧珏久久未有动作,终于忍不住问道:“殿下,公主是如何得知此事的……那您接下来,有何打算?”
萧珏微微眯起眸子,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之色:“她是如何得知此事的?这还用问,除了从萧彻那里得知,还能有谁?”
“你没闻到她身上的气味么?”
苏全微微皱眉,困惑道:“回殿下,什么气味?”
萧珏嗤了一声:“算了,跟你个阉人说什么,腥檀之气,你自小就被净了身,恐怕从未闻到过这个气味。”
“这大半夜的,连颈侧的吻痕都是新鲜的,必然是趁着萧彻熟睡,刚刚从含光殿跑出来。”
“也就是说,我要谋反的事,萧彻已经知道了。”
苏全脸色猛地一变,这事若是被三殿下知道了,圣上岂不是也会得知?到时候祸及东宫,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那殿下打算如何?是不是要去跟李戎将军说一声,计划有变?”
“计划自然是有变,只不过,出兵依旧。”
“殿下这是何意?”
萧珏冷哼了一声:“听嘉柔的意思,萧彻是打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等我出兵之后,再将我一举擒获,好治个板上钉钉的谋逆之罪。”
“好个萧彻,心思竟如此阴毒。只可惜他千算万算,算不到有朝一日,也会被枕边人出卖。”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蓦地柔和下来:“嘉柔心里,到底还是有我的。”
他深深地一闭眼,抬起头,目光渐渐落在虚空中的一点,阴阴地笑了一声:“他不是想扣我个谋逆的帽子吗,礼尚往来,我自然也要将这顶帽子扣还给他。”
“告诉李戎,计划有变,原定卯正动手,现在往后挪半个时辰。”
“记得小心行事,要在只有你二人在场时亲口告诉他,他身边有眼线,这次,切不可再泄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