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VIP]
你噗通跳下水的时候还裹着浴巾,然后它漂在水上,做你的遮挡。
“星夏,有点放不开哦。”硝子敷上面膜,她的脸在月光下黑黢黢的,布料并不反光,“我又不会偷看你。”
“说是这么说的,前辈你这不也看了吗。”
“光明正大看的不算。”她单手扬起水花,泼你身上。雾气缭绕的环境里,你们几乎肩并肩靠在一起,她的头发扎成马尾小辫,而你的被抓夹固定在头上。
又经过十分钟的确认,你宣布:“我挺喜欢泡温泉的。”这时你的脸上也敷上了硝子友情提供的面膜,热意透过温泉水包裹你的身体,难怪他们冬天还提供冰棒。
“应该说没人不喜欢。不过如果人很多就另当别论,我不喜欢和不认识的人一起洗澡。”
你想起被科普的温泉守则123,首先,是不穿泳衣,其次,是务必要洗干净身体再下汤池。你点头称是:“我也喜欢独立卫浴。”
随后,硝子拍着水花,和你闲聊了许多炼金术的话题。她以前都不知道你对此兴趣颇深。
巧合的是,你微笑着轻点水中波纹,想着,你也是几天前才知道。
当说到炼金术在物理化学已成体系的21世纪要如何发展时,你意识到话题太深入了,应当止步。你就说:“有了财富,贤者们就能呼风唤雨随心所欲了,所以物质的正当性我们能从名字中提取——拥有财富的人最高贵。【贤者之石】,点石成金的魅力还有能带来的社会地位,即使是我也抵抗不了呢。”
本质也就是把贱金属变为贵金属,最好是黄金。
硝子:“我懂了,你喜欢钱。”
“哎呀,被前辈发现了。”
“这点和冥前辈也挺像的。她毕业以后做了自由咒术师,赚的可比合同工多不少,但她自己也有别的渠道。星夏,如果你……”
又到了少女在星空下畅想未来的时候:“但是你能帮谁治疗呢?”
你想了想,客户全在咒术师这边,其他的,也就是:“无情狠厉但有钱诅咒师?治好以后就不好说了呀,我应该把他们扭送总监部吗?再赚一笔悬赏费。”
“哈哈哈哈哈哈哈,更应该担心自己的安全才对。还是别了,我们可以一直在高专。”她对你承诺:“以后我会是校医。我就任的第一天就在医务室装台电脑,你可以在隔间里玩。”
你点头接话:“我们差一个年级,那等我毕业了还有什么岗位呢?不如我做战地医生,天天出外勤。是时候考虑在筵山周边买个房子了。”
然后不回学校只回公寓。高专的网络哪里会有山下居民区好。
前辈被你伤透了心,她先起身。
过了一会,她套着浴衣又到庭院里找你,为你带来了水果和棒冰,劝告你:“即使在东京周边,房价也不便宜。你不要泡晕了,可以先起来休息一会。”
硝子蹲在石头边撩水花的样子,让你觉得自己像一条被投喂的鱼:“好,那以后我住你隔壁。我们可以在你的房间里一起抽烟喝酒。”
“……星夏,你学点好的。”
你在池子里一步一步往岸边靠,然后一拉硝子的手腕,突然把她拉进温泉里。
“喂!”
又是噗通一声响。水花扑腾声后,你的前辈从忧郁中脱离,对你怒目而视。
隔壁的庭院里传来门被快速推开的响动,然后是五条悟的呼声:“你们那边没事吧?”
竹子编制的墙垣不隔音,他的叫喊是水花后更大的动静。
“没事。硝子前辈掉水里了。”你剥了一个葡萄,送到连头发都湿了的人嘴边。
那边有窸窣的响动,然后五条悟说:“笨手笨脚的,你们小心点。”
紧接着葡萄忽略温泉礼仪掉进池子里,你的脸被雪球袭击。
现在你叫唤,声音在雪花落时都有声的庭院里回旋:“硝子前辈用雪球攻击我唔——”
不仅如此,看样子她还想把你扑到水里。
现在浴巾像水母一样浮在雾面上,你是裹着水母的寄居蟹,离了它就没有安全感。你欲携家远行,轻薄的房子一段却被狠心的前辈死死拽住。她的衣衫湿透像水草,手也是,缠住你的安全感本体。
“不许走,受死。”你竟然不知道硝子也有杀意浓厚的时候,她平常看起来和医者仁心关系不大,但也不是这幅愤怒面孔。
“噫噫噫呜。”闯祸的你钻到水里,丢盔弃甲,在不大的池子里一口气扑腾到岸边,浮起的时候脸部因为水温而发红,发髻也湿了,“我手快,下次一定不把你拽到水里了。”
承认错误不直接代表被原谅。
“喂,铃木,硝子,你们那边到底——”
浴巾盖头渔网一样铺就你头上以后,你就什么也听不见了。你被你的硝子前辈捕捞了,她真是个强健有力的渔民。
再次见到隔壁房间的同学前辈们时,你的头发已经快被吹干了,嘴边是棒冰和葡萄的余味。
“我或许有做水鬼的潜质。”
然而硝子斜了你一眼,你就不开玩笑了,扭头看墙上的影子,你的很短,又被墙拐角折了半截,畏畏缩缩在后头,不敢妄动;硝子的斜长,光影分明,正合她现在的气场。
硝子说:“我今天洗了三次澡。”
这里的水不用额外交钱,你愿意提醒她。
更晚些时候,你伺候受水质影响而头发干涩的前辈梳头,然后你们躺下。
“你的头发很长,不梳通顺吗?”好在她消了气,在最后还乐意问你。
你懒得打理:“累了,下次再说,实在不行就剪了。”
咔嚓咔嚓咔嚓,你可以随时舍弃不必要之物。
在回去的路上你是有一些不舍的,上了车后你还留心隔绝窗外后撤的风景。
“舍不得吗?”
“毕竟是好日子。”人间的财富不若辉光,然而其中景色能超越漫宿居民最深的梦。人类的鉴赏与创造的能力在善与恶的数条道路上都走了很远——大体来说,你没觉得哪里格外险恶。
作为世界的霸主,或有失察;不过作为地球上的千万种族之一,做人类仍然有比沦为其他物种更优越的地方。
比方说,牛。
今天你们的午餐是牛肉拉面。
下午有任务。
“铃木,你怎么没精打采的。”你坐在巴士倒数第二排,倚窗合眼,最后坐着两个同行者,其中一个活力满满,还在给你的头发打结。
东亚人的强韧发质令他失败了。
“新年了,但是不知道做什么。”梦中的你每每流连于铸造场和赤红教堂,偶尔还去林地里避一避光。然而醒来后的情状倒像是普通人的梦一样了。
日夜颠倒。没什么要做的,不知所措,昏昏欲睡。
这种情绪叫迷茫。
五条松开你的头发:“不是马上有任务吗?”
你反问:“需要我做什么呢?”
他因此断言:“原来你是无聊了。过会你可以跟我和杰一起走,结束以后我请你们吃饭。”
五条悟是一个擅长激励人心的前辈,你肉眼可见高兴起来。
清理一些夏油都不会在意的藏污纳垢角落让你精深振奋。你在两位前辈不以为然的背面进行一轮喜悦地丰收。
他们大体算是尊重你,由得你落后许多浑水摸鱼,但不理解。
现在,你的工作压力比往日更甚,你要侍奉二主,而且谁也不能短缺。无论如何,适格之人当奉上诚意,并且宣誓永不背叛。
至少你也会如此宣称,在实际行动作出之前。
任务结束后,因为你“什么都没做,并且拖慢了进程”,被褫夺了选择晚餐的权利。你们走在前往寿司的路上。
你告诉他们:“我对和食一般。”然后五条悟兴高采烈地选了它,好消息是,店铺在不远处的商场中。
你一开始走在他们身后很多步,被提醒了几番后仍不悔改,消极抵抗,最后被术式吸到他们中间。
“快点走很难吗,我饿了!”
你摸摸肚子:“我也饿了。”
一直如此,你旨在劝告五条悟学会忍耐。
结果他推你一把,宽厚的掌心力气挺大:“那你快点。”
你被抵着一侧肩膀,身后人的固执传达到你身上,你侧过身用你的左手环胸覆盖它:“前辈,你身高190,腿长更不必说。如果说我的一步有80厘米,那么你的……”
你感觉到五条停顿片刻后矜贵地快速缩手,但声音高昂:“怎么,铃木,你承认你腿短了?”
“话不能这么说……”短吗?你现在是中位数的身量,既不娇小,也不高挑,冬天穿上随处可见的外套再买条厚围巾躲进风尘仆仆的人群里,就可以像墨点融入画一样。你确定:“不好用自己的优势去嘲笑正常人吧,太傲慢了。”
这下他心情好了,乐呵呵地:“你胡说,硝子说她最欣赏我的谦逊。”
你开始寻找外援:“夏油前辈。”诚邀第三方评审。
夹在好友和后辈中间,夏油杰被点名后也对你的肩膀伸了出手。他礼貌地拍拍:“铃木,我也有185.所以……”
你叹气:“都怪我小时候营养不良。没过上少爷们的优渥生活。”
杀死比赛不算什么,在用餐时你还吃的最多。
也许他们本来有点不好意思,可到吃得胳膊悬在椅子上,只能看你面色如常继续动手时,先前的情绪便消散,只剩惊叹了。
夏油杰的岔开腿,但比起用椅子玩平衡的五条更有礼仪的是,他的胳膊还没离开桌。双手呈M型,下巴摆在手背上,他询问你:“吃饱了吗?”
“还成,多谢款待。”你品尝了很多以前没吃过的东西。其中你比较欣赏的是鲜甜烫口的海胆茶碗蒸,生的不如熟食。
你最欣赏的热菜是放了烤肉和油炸蟹棒的拉面,最欣赏的冷菜是美乃滋超量而松露只是价格水位催化剂的酸甜土豆泥。
在知道这件事后,五条悟拍了你的头顶,一副遗憾的样子:“我很少为金枪鱼和河豚不平,但是你……要说吃不惯,偏偏每一贯你都没有排斥地吞下去了。”
“我不吃它们也会死的。”你放下甜品勺,被拍脑袋的力道弄得下颌一震一震,拿起手边湿巾擦嘴:“虽说事情环环相扣,但我认为捕捞的人应该负很大责任,其次出售方,最后是真正为它买账的消费者。”
“是,都是我的错。”他像摁按钮一样镇压了你的脑壳,“送你去便利店你就老实了,很少有动物在那受到伤害,环保卫士。”
坏了,不存在的伦敦回忆涌上心头,他们是怎么称呼这个症状的?
对了,现在应该说你是精神白左了。
你笑起来对买单人讨饶:“我不是那个意思,谢谢五条前辈。”
他神色稍霁,本来也没认真生气。你接着补充:“下次请你吃便利店聊表感激。”
“杰,你听听看,铃木疯了。”
夏油杰坐的位置恰好在你对面,五条悟旁边。这会你们都看着他。
你说:“夏油前辈,这次应该轮到站在我这边了吧?”
不,毕竟他良心未泯。
夏油杰严格贯彻“要掌握说话方式方法”方针,主打一个情绪安抚,劝告你:“铃木,最次也得是提供刺身的烧肉店档次。我觉得。”
最后,点缀上【个人建议仅供参考】标识。想必此人假以时日也能做到滴水不漏。
作者有话说:
下章有萌娃环节(不是)(误入宝妈文学)
第42章 第42章[VIP]
寒潮与落雪来时无声且冷酷,轮转离去时也难以追觅。雪水或融入地底,或升腾随天光而去,总之,在春天正式来临的一周前,你就脱掉了羽绒服。
你连早春要买什么衣服都想好了。
“所以,你在任务的时候不想进帐——就是为了看这个?”
在温泉后的半个月,你继续做和去年年底一样的事情——和前辈们出行、打杂、写报告。
只是如今,你时刻谨记自己是一名不卑不亢的后辈,而且你比五条悟矮许多。2007年的新气象,你学会了谦卑。
于是你低头俯首,高举手臂,做出祈福承恩的手势:“请把手机赐给我。”
五条悟是一个不懂得珍惜的人,你从耳畔听见的“嘭”翻盖闭合声就能断定,那可是你的手机。
他还给你的时候好歹没扔出个抛物线。
“不要再乱看电视了,星夏。也不要超前消费,单价7万以上的衣服你看看就好。”
而现在他们都叫你的名字了。
是夏油杰先起的头,然后就……
接过宝贝的手机,你立即转身:“下次别挠我手心。”前恭后倨。
他评头论足:“你春天总不能就穿这一件衣服。”
“也许我能。”大概是不行的,然而你的薪资待遇大体也能覆盖这些开销。不能你就再想办法。
他这么问你:“那杰的生日呢?”他在问你礼物。
在夏油杰出来解除帐的时候,他本人正好听见了你突如其来发表的看法:“我建议人类每十年过一次生日。为什么?因为我不过。”
在2月4日的立春到来之前的一天,你首先要准备好前辈的礼物。因此这件事情绝对该排在春季穿搭之前。
你觉得夏油杰是那种本该对你说:“没关系的不用送我礼物也可以。”的好好先生,但是这位生日将近的人实际含笑对你说的是:
“那我就更期待十年一次的礼物会是什么了,星夏。毕竟是比闰年还稀缺的1/10个世纪。”
这下不得不高成本解决此事了。
“退一万步说,为什么总监部不能一个月打给我一百万呢?”
你的一句摇头感叹让情况急转直下。
夏油杰又对你露出了带有纵容意味的微笑:“你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在饭桌上,你提起:“在玩开餐馆的做饭那小游戏的时候,不是经常会有那种特殊客人,他们抵达店里以后就会说出【太热了,真想吃点凉快的东西】或者【平价美食是我的最爱】之类模棱两可的话,一个个偏偏不肯点菜,让我做命题omakase,做错了他们还要生气的。”
“确实,杰很难搞。”
先是一番含沙射影的解读,再然后是指名道姓的当面批评,combo之后,被编排的人就坐不住了。
“你们两个,注意适可而止。”
“嘁,你怎么不怪星夏,是她先说的。杰,你太偏心了!”
“……你在暗示什么?”
“你在想什么我就在暗示什么。”
你忙着给刚才浏览的官网邮件发预购消息,懒得加入。
真奇妙,也许有一天上门提货的事情都能免去,你能在网上完成支付,然后它们就能顺畅地经过半个东京转交到你手上。
直到,话题又到了你身上。
五条悟端着碗坐到了你旁边,在饭桌上吃到一半临时换位置也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他眼神狐疑又窥探,语调压低:“你给杰买了什么?”
你合上屏幕,不给他看:“买了早春通勤|收腰|双排扣可机洗|加厚风衣外套。”
“……不是让你不要超前消费吗?听一下前辈的意见。”
你夹了一块肉排放在白色米粒上,然后扭头回答他:“听了,所以我过了一个小时才买。你的话给我带来内心的激荡,令我艰难挣扎了【足足一小时】。”
你平淡的语气和夸张的内容形成鲜明对比。
“星夏。”五条悟对你说。
“嗯?”
他的眼睛睁的很大,猫儿一样:“我讨厌你。”
他才不讨厌你,你不理会嘴硬的年轻人,扭转脖子到再次和夏油杰对视,告诉他:“放心,夏油前辈,我已近决定好送你什么了。我觉得你会喜欢它。”
毕竟,已知你有很不错的审美品味,且你手艺精湛,蒙受铸炉的恩惠。
正如你目前的生活状态显示,在当下,你和你的前辈们——特指两位特级,有着微妙的关系。说起来就像皇帝和她的两个丞相一样,平衡身心的距离以及要保证都不太亲密……在这点上你算是很有潜力,实践如此证明。
“你要送什么。”两个月前收到了中规中矩钢笔的俊美男生端着碗逼问你。
你的答案是:“秘密。一定比你的钢笔便宜。”
然后,显然,你让他们都不开心。
“说好的心意比较重要呢,夏油前辈?”偏偏你还在事后跟在他后头,摇头晃脑:“可不能攀比。”
夏油杰也不是会为这种小事就对你生气的人,不过他还是没忍住停下脚步,告诉你他所在意的:“星夏,你至少应该让我多期待一点。这算是……社交礼仪。”
他为自己的情绪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接下来,你发挥了自己的平衡天赋,拉扯他的袖口后松手,你说:“成本上是这样没错,但我的工时不收钱。所以……再多期许一点也无妨。”
“……”
“我骗过你吗?”说出口以后你才意识到你真的做过,次数不少,于是5秒内紧急撤销:“说错了,我对你撒过显而易见的谎吗?我不会让自己说过的话轻而易举就被推翻的。你当然可以相信我,前辈。”
他原本认真看向你的表情活泼了起来,不过是无语的那种:“不是,星夏,你这样说我很难放心相信你。”
你不做自讨没趣的事情,见到他好转就放任。步调转慢,拉开两三步的距离。
在那之后,在回程的公交车上,你还听了一桩往事。其中的一个主角让你觉得有点耳熟,你忍不住多听了两句。
先是五条悟以咳嗽开始,这往往代表他有些尴尬,以及……不情愿。
“说起来,有一件事情我还没告诉你。”
如果这是一本恋爱小说,当男主这么说的时候,可能他就带回来了一个新的女人,而她还在怀孕。孩子的身份毕竟要在一切来得及的时候平稳定好。
五条不是故意的,但他犹疑遮掩的态度和不决的谈吐,不仅勾起了夏油杰的好奇,连你也顺耳听了些进去。
你唯一猜测准确的地方是,确实有一个孩子。
不过那个小男孩已经脱离母体一些年,而母亲已经过世。
他是这么说的:“【那个男人】的孩子,我调查过,母亲在孩子襁褓时就去世了,现在,他的现任妻子也失踪了。”
“经过一番追踪,显然,那不是咒灵引起的普通人神隐。”
“如果那个女人的护照信息无误,她现在应该在美国。”
夏油杰从听见传说中的【那个男人】以后就没再吭声,只有五条悟还在零零散散补充着信息,絮絮叨叨。
“他有个差不多大的义理姐姐——要不怎么说禅院甚尔会结婚呢,世界上不靠谱的父母都给孩子碰上了,还是一家。即便是我也觉得事情稍微有些糟糕。”
“本来也不大的家里现在只剩两个4、5岁的小孩。就算有钱也难以维持。”
禅院,甚尔?
你靠在椅背上继续听。
直到……“星夏,偷听这么久,你怎么看?”
他也不介意你听这些,还问你:“对了,你听明白了吗?”
你也没纠结五条是怎么捉住你的,对这桩不幸的往事也不评价。
听的差不多理解,只不过你还有一个疑问。你回过头:“所以,你说的这个禅院甚尔,他怎么会有一个叫伏黑惠的小孩呢?”
答案很简单:“他赘了。伏黑是伏黑女士的姓氏。”
“所以,甚至是他本人也改名作【伏黑甚尔】了,是吗?”
他嗤之以鼻:“这不是当然的事情!你的关注点能不能放到正确的地方。”
不,实际上,这件事情很重要。你起身调转方向,面朝情绪晦暗不明的夏油和对你皱眉头的五条。
你觉得事情麻烦起来,而重点就在于:“你说的这个伏黑甚尔,我对他有印象。”
五条悟看起来惊讶极了,不难分析出他的表情中还有些晦气:“嗯?怎么会?”你推断他们有点过节。但这又很难解释他还惦记对方的儿子……
夏油杰眉头紧锁,额间出现一条明显的皱纹,里头流淌一段痛苦的往事:“……”你不知道那是什么。
你已经听了够多,现在,该是你分享故事的时候了。
首先是表明态度:“我一直都不太喜欢他……”
巴士迎来一次颠簸,五条纹丝不动,他质疑:“你的意思是,你认识那个家伙很久了?”
“不久,我们见过三次。”
夏油杰也加入了挑刺,他慢条斯理:“这么说,你每一次都记得。”
真是闻所未闻的角度,你不理会,开始自己的单角度说明:
【你和伏黑甚尔的初见是在某个夏季晚上,某条街道,某个光线不好的地方,你误入对方朋友圈。你们走了一段路,都以为对方身上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居然想要我给他钱,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情呢。”而你……赚钱的方式是自由的,他喜欢就喜欢吧。
【那天的月亮是红色的,你在一个很高的天台上合眼,风不小,天很亮,潮湿,闷热,空手而归。你相信那个素未谋面的男人也一样,不过他看起来有家可回。】
“他真是长了一张软饭硬吃的脸。”当下,你在两人面色古怪的目光中做出如此评价:“不过,嘴边的疤有点特色,谁能想到这个看起来就能靠双手吃饭的人会没钱呢?”
“够了,我晕车,要吐了。”五条悟这次力气很大地推搡你,作呕的神态不像假的:“他还是不要靠双手吃饭比较好。”
你身形不稳,幸好夏油杰伸手握住了你的手腕,掌心温热,手指有力。
你得以重新回到椅子上。
他请你继续阐述第二次见面:“星夏,你可以继续说,我们都在听。”
【第二次,还是夏季,东京厌倦了潮湿,只是燥热。在一个你们都能认得清路的巷子里,他跟踪你,然后突然跑出来说话。吓了你一跳。】
“那时候我在做一些不好的事情。”你简单解释,“无论如何还是不希望被别人撞见呢。两个人就是你知我知,第三人撞破就不妙了。他很恶劣,是在最后跳出来的。”
“……你做了什么?”五条悟语气危险。
“这个,前辈你听说过一个词叫做既往不咎么。”你把话题主动再带到伏黑甚尔此人头上:“我很少对见过几次面的人印象深刻,尤其那段时间我的脑袋还不太清醒。但是——”
想起那件事情还是让你警惕,你在这座行驶的巴士中,忽然意识到冬天还没过去。
你接着讲:“他像乌鸦,或者秃鹫。人类在做事的时候难免有疏忽,见不到翔于高天或停在背后很远的鸟类。那是我第一次被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到。太近了,好像地面开了一道口,他就从无有的地方凭空出现,像高空在陆地生物视野盲区猎食的鸟类一样。”
“他应该去做个杀手,总之,不应该和我碰见。”
你注意到五条悟的表情凝重起来,夏油杰也似乎想起了不愉快的回忆。
……
“然后呢?”提问的是夏油杰:“然后怎么了,星夏?”
你于是从思考他们怪异反应的念想中醒悟过来,重新回到那个神秘的男人:“前辈们都知道,我身上有带刀的习惯。”
你捂住胸口,再往下几寸,外套的内口袋里,就是你从很久以前就有的傍身之物。
“也是有感情了。”你感慨,然后目光看向夏油杰放在腿上握紧的手,你说:“我考虑过灭口,但他说了一些话……说到这里就不只是考虑了——他跑的很快。”
事实上,你刀刃只划过他的手指,而且没破。
信息提供的已经很多了,你问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问下,他是咒术师之类的吗?”
是的话可就危险了。
如你所见,他身手十分好,动作也敏捷,想来也许身份不低,最重要的是……他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并且选择跑出来多嘴。你不讨厌做基层咒术师的生活,难免有依恋,可那个名字被提起,让你有了被揭穿的风险。
五条悟表情无悲无喜:“真遗憾,他不是。而且死了。”他不是在报丧,也不为此快乐,只是在向你阐述一个事实。
你瞧了他一眼,静物画一样的面容尽收眼底,然后你坐了回去,膝盖也不疼,心也不紧张。你的微笑被玻璃捕捉,但大约没人看见:“真好,很高兴听见这个消息。”
先前那些事情,飞蛾飞旋没入火焰,留下的只有灰烬。你无需再担心。
又过了一会,五条悟从那种深邃的状态里出来,他品出了一点不对劲:“不对,你还没说完。铃木星夏,你不应该说明白些吗?”
作者有话说:
星夏:这么会端水,我有帝王之相(不是)
泡完温泉以后星夏就清水出芙蓉一样,密教词汇都用少了,要是一直日常也很难不温和许多。谁能想到折腾半天最后还是接手了一个烂尾教呢?
第43章 第43章[VIP]
因为一个死掉的人他就叫了你全名,这事还从没发生过。
你问:“具体是哪方面呢?”
“……你还想挑拣着说?!”
这些日子你变了不少,更愿意听人说话,更包容,不过还有一些坏习惯没改掉。当你决心敷衍一件事情的时候,你会让所有人都见到你的不动容。
哪怕前后差别只在一个小小的转折点。
你说:“那天我杀了个人。被他发现了。灭口失败,他跑太快。第三次我在店里吃饭,突然他就坐我对面,和我探讨起了赛艇的胜负。”
“人很多,我不方便动手。又被他跑掉了。”
毫无技巧,全是干货。可惜现在听见它的人一点也不懂得辨别,而以为你在发疯。
他首先质疑了你的实力:“你这样的就别说想杀他了吧。”
“……”是,无可置疑的是你确实失败了,你甚至不对自己有所辩驳。不过他讲话也太不中听了。
你压抑住意图倾诉的口舌,最后吐露的字眼是:“人死了就结束了,对他我已经没什么话好说。但我很高兴你告诉我这些。虽然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但看起来伏黑甚尔死了对我们都好。”
这就够了。
你还记得这个男人更多的事情。
首先,他的特别之处你在头一次见面时就领悟。他身上有种乖张的颓废感。
进可一念之间做出令人惊讶不已的举动,比如你看着他很像那种能随手对路边不认识的人实施手起刀落的类型,不过他应该不会那么做:制约他的不是社会道德,是他眼中根本没有人;退可默默无闻就在街巷里流连过完一生。
伏黑甚尔没对你看起来年纪轻轻就出来养活自己表示惊讶,你们的见面就是一个满不在乎的人遇到另一个满不在乎的人。
直到第二次。你没对两位前辈说谎,他确实惊讶到了你。
你欣赏月光下刀刃的蓝白反光,这颜色寒冷,只是面向的不是你,而是目标敌人。沙地出现又消失,你面朝蜘蛛之门。
他突然就跳出来,好像你们很熟一样:“真是惊人。”
你当即反手挥刀,却只缭到他指尖和手心,还连一处伤口都没有。嘴角有疤的男人都没多留心手持危险物品的你,他只是定下目光投向你身后的某个地方。
你知道,那处方才有流沙,有簌簌吞噬的声音,还有……一具曾经活在世界上的尸体。
现在什么也没有,什么都没留下。
你还记得自己对他说了什么:“譬如朝露。”消散时也无影无踪。
他就像和你在超市里卖蔬菜的地方偶遇一样讨论,话题差不多类似于哪个菜更新鲜,轻松日常:“哦,他看起来确实没有活很久。”
你们又随口说了些什么,内容无关紧要。唇舌吐出的话语不过是消磨。
正因为他隐匿能力惊人,可以自由出入城市的各个地方,你才不明白,他今晚特意跳出来是为了什么——他本可以安然无恙地路过。
不过你不好奇,也懒得探究。想明白的事情也容易忘,不如以死亡做一个结束。
小刀在你手上翻转两圈:“不必担心,逝去的生命里大多也只是苦痛。”你往他在月亮下的影子里走去。
他没安息,他逃走了。
跳上垂直地面的墙——这事情很难,但他毫不费力。最后,在垃圾桶上方的某个空调外机上,低沉的声音隐没在轰隆隆的声音中,但你能听见:“真是暴躁的女人。我叫伏黑甚尔,再见。”
最后一次,在空调都舍不得开的店里。你见识到了他的坏运气。
你记得他下了很多注,然后接了个电话,最后下注的船全被超了。
“会一分不少地回来的。”
但是输光了。
你能听见他和他打电话那人的声音。“我这有人呢。”
然后对面说些什么“女人,妻子,孩子之类之类的。”
他们说了什么手续费,3000万。伏黑甚尔看着你的表情,你忘记你那时候是什么心态了,但应该很无语。
他们说的数额也不是什么小钱,你猜测这个人在策划诈骗,或者绑架,又或者兼有。
他的表情笃定而算计,但眼前的赛艇输了以后倒又是另一幅光景。
你不搭理他,他却很烦。旧事重提。
“你胜率这么高,为什么还要做那种事?真是个沉闷的女人。”
你的态度很坚定,冲他微笑,直视他的眼睛:“这里人多,要不我们找个人少的地方聊聊?”
在一阵恍然后,他拒绝了你:“我结婚了,你是……?”他抵御了你随口抛过去的杯之诱惑,这时候运气倒不差了。
一次不成你就收手。
对了,最后他被一个男人找上门,他走的时候没付钱……穿的还是拖鞋……那个男人倒是西装革履,他叫孔时雨。
回忆结束,你的前辈扒拉到你旁边空位的靠背上,让你以后别乱拿杀人放火这种事情开玩笑:“星夏,你是咒术师。”
“怎么了?如果我有机会,我会对他动手的。”你在回忆中又领略了一番对方的不讨喜:“我以前很少给人花钱,但是那天店家硬说我们两在说话,我必定认识他,让我付钱。”
“……”
最后他得出结论:“人渣。”
即便五条悟也很少说这种话,不过你点了点头:“是的。”
虽然你一点也不好奇,但五条悟最终还是在车上和你说了事情的大体经过,他坐在了你旁边,你头一次听见他像讲述一段往事那样,不怀念也不悲伤,只是旁白地叙述:
金盆洗手的术士杀手在沉寂一段时间后接到了老朋友的邀请,他接下了一单任务,目标是抹杀星浆体。彼时的五条悟还是一级咒术师,夏油也一样,对上以后——
“一场艰难但是最后压倒性的胜利。”
他既然说了艰难,那应当确实如此。你认为一个把最强挂在嘴上的人不会轻易承认别人的能力。
夏油杰坐在你们后头不吭声。
你问:“只是这样的话,说起来你们的任务不是一件事吗?”
这个问题让你的脑袋遭了殃,当五条悟的指甲弹到你额头,疼痛不必言说:“你蠢啊,他们的委托方是盘星教。”
你一下就变得面无表情:“我们没那么熟,前辈。”
“……”过了一会,他戳戳你的肩膀,试探性问你:“弄疼你了?”
窗外的景色已经变得郁郁葱葱,城市的面貌转移为山野。就在距离目的地不远的风景中,你对着阳光和树林闭上眼睛。
下车的时候,把你惹到的高挑前辈先是揽着你的肩膀,但不把重量压在你身上,然后脸凑过来侧着看你:“真生气了?如果我和你道歉你会好受吗?”
“哦,那你要道歉咯?”
“只是说说而已,我才不呢。星夏,你不要乱说自己不了解的事情。”前半句是玩笑,后半句是劝告。
你依旧懒得搭理他。
伏黑甚尔,这个人都死了,还能使绊子。
当晚,你在高专里随便捡拾了几颗石子,用炉火为它们塑形,运用你的知识让它们得以发展出钢铁的性质,使得你有了錾刻的新工具。你上网搜过,气动雕刻的工具实在是太昂贵,设备费用你不愿意负担。
一整晚,房内的铸炉之火都没熄灭。
下一次去往城里的一个没任务的白天,你去新宿的饰品店里以低价购置了一块小银条,还搭上了一个小小金珠手串——款式是最简单的,即便如此还是付上了1g工费。
也许,合法合规的事情做久了,就自然形成得与失的对照,你开始计较性价比。目光在店内游移,产品要么昂贵要么无用,最后,你的视线定格在店主失神微笑的脸后,在柜台内侧的一方狭小工作台。
那里放置的工具半个月都不见得用一次,装饰性大于实际……
当日的高专内,傍晚,硝子捕捉到了手握锤砧的你。
“你准备换咒具了?这是要玩什么,榔头吗?”
你还认真回应了:“可以把咒灵做成正方体,用小袋子装好,然后给夏油前辈带在路上吃。”
“看上去威力大于你的刀,不过后面的部分就算了。我不觉得夏油爱吃那个。别拿这个对他开玩笑,星夏。”
春天要来的时候,复苏的不只是大地。
你知道硝子在说什么。
离别时,你向她说明了实际用途:“不是咒具,我和刀都很好。这个啊,我打算最近几天做点铁和火的手工艺品,聊表心意。”
硝子幽幽对你说:“确实听五条说你要手工礼物,我以为会是更——毛线或者折纸的,或者针与棉花。”
“炼金术启蒙了我。改变随火焰而来。”你轻松抡了几下锤子:“不过说到咒具,或许我也能够把咒力附着上,说不定有起效。谢谢你的启发。”
她缓慢挪动脚尖,告知不幸的消息:“我还是不够了解你,和五条赌了50,我押了围巾。因为春天快到了。”
可不能让前辈亏钱,你于是多跑了几步路,陪她到售货机,递上一杯果汁饮料平账。
今天,你身上有硬币。
“不过这和春天有什么关系,硝子前辈?”
“我以为你会送夏油用不上的东西。说起来就算在冬天他也不用围巾,年轻真好啊~如果星夏你做围巾给我我一定会用的。”
你被法术攻击,难免抱怨:“硝子前辈,你一下子说出了很冰冷的话。”
她只喝饮料不吭声。
最后,你从她那晓得,这次她准备蛋糕,五条悟不得不考虑自己要送什么礼物。
“其实你送点手工艺品也不错。”硝子还见到了你一起带回来的金石银块,“虽然不知道你会做成什么样,但是……”
“前辈,现在你露出了很冰冷的表情。”这副【有人垫底了】的快乐表情令你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你有一半认真地告诉她:“我是未来要成为炼金大师的人。”
晚间,炉火又亮了一整夜。
火焰熊熊燃烧,在密闭的房间里,无人知晓,你在实施一场猛烈的改造。每一次改变都是一次解放,无人倾听,房内火光大盛时伴随而出的每一次锤与砧的巨响。
【破坏一样东西,你就能得到片段。破坏那些片段,你就能得到尘埃。破坏尘埃,然后再破坏它的残余。就这样,你得到了火。】
在火光中,无物还能保持不变,煅烧的启迪融入炉火,也在你眼中欢腾闪烁。
贵重金属由固体到金红色发着惨淡光辉的液体,它们在你手心沸腾,金红色的光线直到黎明才黯淡。
如果说炼金术抛开【价值提升】的那部分本质,剩下的也只有形态与物质的变换。
早上,你准时拉开窗帘,见证又一次日升。你将玻璃瓶中冷却后仍然泛着高贵华彩的液体对准熔炉一样的日光,它折射出血的颜色。
血的颜色固然红艳,但那也比不过你双颊因激动而泛起的狂热更耀眼。你确实有些冶金的天赋。
如今,已不能说你只是初探门扉。
作者有话说:
有的人因为干坏事被发现+被逃单了一次就想搞献祭;
有的人却连护卫对象死在面前都要问东问西最终确认此人就是纯坏——才决心动手。
AAA冶金请提前半月预约:家人们做了瓶赤化精华。
重要词条盘星教水灵灵登场,还有个次要的也来了。
甚尔接下来应该没有出场机会,这个文看样子也过不到涩谷,现在写到他,一方面这是dk们的一道坎,一方面完善一下背景让星夏知道之前具体是怎么个事。
但我毕竟对伏黑组有点感情~也许,有一点点番外。我们密教有多重历史实在是太好了,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现在星夏还没听明白,下次听小杰版本的叙事。牧羊人了解一下未来的羊群是什么样子。
现在想想小莳能和那个臭脾气死小子谈恋爱真的是很艰难很艰难,怪不得写的磕磕巴巴原来是甚尔脾气太烂(不是,是第一次就选了个艰难的题材),这个饭盖的就像猪排还没熟,蛋液就完全凝固了,以后还得继续加油努力~~这次争取施展美味魔法~让小杰和小五都变得美味。
第44章 第44章[VIP]
如今,寻常的热力已灼烧不到你,你也少了许多对寒冷的畏怯。在未来的一些天里,夜间的明亮单人时光已经超越了你前往漫宿的长远梦乡。
有的时候你关注着之前承诺夏油杰的礼物,有时你沉浸于其他事情。
金、银、汞,炼金术的根基,现在你对金属们有了更深的了解。
在2月的第一天,你终于熄灭了燃烧了持续近半月的烈火,而在烧焦的余烬中,你拾起了一块通体深色的金属,出门右转的水池里,你洗净了其上的碳灰和焦油,露出深黑色的光洁表面。
它有钥匙的形状。
古朴,小巧,在阳光下是深紫色。
次日,你在其上镶嵌了一些源自漫宿因此成本为0的闪亮小石头,又为它雕刻上一些无意义的花纹,仅仅只是为了美观。坚固无匹的合金在你手中乖巧如面团,任你塑造其形。
在最后一次抛光后,它能在月光下反射出钴蓝的辉光。
于光中,你想到一个问题。
你并未给看起来贵重的小装饰一个能配得上它的包装。
2月3日,你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溜了出去,跑到买卖小物件的礼品店里购买了一个还算可以的礼品盒与袋。
你出门打算找个角落临时组装时,偶遇了出门的五条悟。
你对他打招呼:“真难相信,盒子和袋子竟然分开来收费。”
幸好现在你有随身带现金的习惯。
“你是手工失败随便买点东西凑数,结果才发现包装很烂所以临时出来买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看起来格外幸灾乐祸。
五条悟的眼睛里有期待。
他也挺会想的。
你从口袋里先取出自己的刀,如今刀柄上有了宝石和黄金点缀,在那之后,你在同一个口袋中翻找出已经被体温捂暖的钥匙。
闪烁着光的饰品静静在你摊开的掌心。
匠人总会对自己的作品骄傲,你也一样。你以为,即便是曾经皇室使用的珍品,镶嵌上古国无与伦比的遗珠,珍贵的各类金属,也换不来你铸造的装饰物。
因此语调即便含蓄也不免显露出一丝得意:“好看吗?我做的。”
他在你把东西草率地安置进新购买的外包装以后,才勉强对你评价:“不可能,你从来没做过这些。”
这是夸奖,所以你对他扬了扬手里的礼品袋,对他说:“多谢。”
“……我怎么就没有?”
“今年新学的。”五条的生日虽然只在两个月前,但那也是去年的事情了:“托硝子前辈的福,我发现咒力比锤子好用。”
五条悟心情大约是不好,嘴巴也厉害起来:“也是,虽然你很弱,但是你细致啊。”
“是是是,最强。”你头也没回地敷衍。
大概中间过去了几十秒,他的声音突然在你右边响起,活泼而庄严,像小孩子讨要玩具一样:“我也要。”
你用起了刚才那套句式:“虽然我很弱,但我可以拒绝你哇。”
“你居然记仇!”
“难道这不是两分钟内新鲜热乎的事吗?”你的记性已经大好了,就算仍然糟糕,也不见得会忘掉他刚说过的话:“你看,你生日的时候夏油前辈可没有像现在这样自由发挥。现在,在大家用餐的时候,你就这样跟着我出来了,好像我们有什么秘密一样。”
“……”五条的视线过于灼热,似乎你说了惹怒他的话。不过确实,你对他使出了友情无敌这一招,而他的挚友-嗯,疑似也对你有些兴趣。
“你很过分。”他丢下一句话,就高傲的迈开腿一个人走到前头去了。
有五条悟为你开道,在重回餐厅时自动门还没合上,但你们的距离随着他的脚步拉开。在他不情愿搭理你的时候,疏离感与距离就又和他高高的背影一样浅显易见了。
等你回到隔间,发现他已经在夏油杰身旁坐下。
“铃木,你怎么才回来,我刚才还以为五条前辈去找你了,结果你现在才回来。比前辈慢好多!”如果说在场还有谁没意识到你在与前辈的人际关系上较之前有了变化,那就只能是灰原。
现在,他自曝了这点。
一脸纯良,实际心思也少有的少年如今已罕见,你摸了摸他光滑的黑头发,对大家说:“家里孩子不是很聪明,大家见谅。”
然后你解释:“给礼物装个袋,否则太草率了。一点手工制品,夏油前辈生日快乐。”
小巧的袋子被你托起,里头装着同样小巧的盒子,它现在连同你的手心一起递到它未来主人的面前,供他拿取。
夏油杰坐在两个同期之间,先抬头看了看你,你正对他微笑,又低头看了你的礼物——不出意外这是今日最迟的一份。先前,在见面的时候,他们就早早地都拿出了东西。
在他用手指勾住礼品袋的绳子时,你小声说:“我觉得你会喜欢它的,我做得很好看。”他的手因为你的话而轻颤。
最后低低地嗯了一声。
今天的行程在餐后就到此为止,因为下午还有任务安排。被指明的人除了要回医务室报道的硝子还有五条悟——过生日的这位被夜蛾老师很好心地剔除出去。
灰原意犹未尽:“啊,也是,快到咒灵增生的时节了。还是要以任务为重。下午我和七海也要去千叶见习,如果有时间傍晚我想去看看清水溪!”
“任务结束赶紧回高专。”七海拎了拎同期的衣领,让他少活跃些。转而问你:“铃木,你要去什么地方?”
说到见习,从去年你就一直在二年级的学生后头转悠,而现在,他们兵分三路,高专的安排无意略过了你。
“对哦铃木你下午没事,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你刻意忽视了灰原的邀请,意图选择最优越的路径。
你说:“和硝子前辈的车一起回高专,然后在房间里睡觉。”
这不是故意偷懒,而是事实如此——你前段时间休息很少。如今成品出炉,冶金技术也有了显著提升,你对控火的技法以及金属的理解更上一层楼。
是时候休整一番。
但说出来确实显得你懒散。一出口便被批判:“太过分了,你都好久没有和我们一起出任务了铃木!五年同窗情在哪里?”
五条悟也指责你:“偷懒的家伙。”
太早了,离正经的五年还有四年半呢。你想这么吐槽灰原,不过硝子在你准备开口前就建议:“正好夏油下午也没事情。我的意思是不如你们在城里逛一逛?”
……
这提议来得突然而且没什么缘由,并且第一时间遭到了【勤快的五条悟】的反对:“太懒散了,还不如让她跟在我后面锻炼。”
“你确定那是锻炼吗?五条。”
给了你很多锻炼机会(其实没有)的前辈振振有词:“怎么不算呢!”
灰原脑袋耷拉下来,嘴巴里念念:“没人听我的意见吗?”
他有一颗圆溜溜的脑袋,还有一个圆溜溜的发型,你见着他西瓜一样的后脑勺就想伸手去拍一拍,你也确实这么做了。你告诉灰原:“下次一定。”
现下的情况如此,但所有人中,只有同样闲来无事的夏油杰征询了你的意见:“星夏,你觉得——我是说,你想出去逛一逛吗?”
于是这一刻,其他的人都成了背景音。
你考虑了一下他的建议:“你有什么地方推荐呢?”——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除了一个小插曲。
今天夏油杰生日,而且他又是一年级的你们的前辈,因此两种反对的声音最后都是针对你。
五条悟没把你怎么样,但你能想象他大约也愿意严刑拷问你:“为什么不跟我去任务?”
答案很简单:“你没问我,夏油前辈问了。”
“不问你就不答?”他在倒吸一口气以后就一直憋着它,看张大的眼睛和皱缩的面中,五条悟应该想起了不太美好的事情。最后五条悟背过身子,你能见到他因低头而露出的一截苍白后颈,他的声音冷静如燧石:“差点忘了,你是要主动交互的NPC。”
讽刺意味连灰原都能听出来。
生气的前辈朝幸运的挚友招了招手:“走了,杰,生日快乐。”任性地没和硝子说话。
紧接着来的是同样邀请了你的灰原,他坐着眼睛往上看的样子认真而可爱:“铃木,那我呢?我可是认真邀请了你两次!”
这个好说:“单纯因为不爱任务。五条前辈毕竟是我的领导,如果他开口我就不好拒绝了。但是你……”
灰原:“铃木,你变了!你以前可积极了。”
“最近有点累。”你说话的时候表情都没变。
他们没人相信。连硝子都……她对你眨眼睛,然后微笑。
不管怎么说,最终都只剩下你和夏油杰两人。硝子出于好心帮他带走了一堆礼品,你们轻装出行。
你向他坦言:“前段时间我真的很辛苦。虽然白天也没做什么……”主要集中在无人的深夜。
“夜里没睡好吗?”
“没什么时间睡觉。正好承诺了你的礼物,我又研究了点新的东西。”对夏油杰,你总是可以多说一些:“你听说过盗火术吗?这段时间我花了很多心思在上面。”
他对你摇了摇头,站在你身侧的影子遮住太阳:“你现在确实像个女巫。”
“嘘,我就是。”太聪明也不是好事,你也只是偶尔想要说说生活的艰难,现在说过了,话题可以到其他地方去了:“这是去哪里的路?”
他偏过来看你,你的身体被他往自己的方向揽住,撞进了他的臂弯。夏油杰的身上有股苦修一样的苦涩味道,但很暖和,也像焚烧的炉火。
“刚才有辆自行车很快。”他这样对你说,低头时你们目光相接:“去浅草寺,我想求个签,我身上有硬币。”
夏油杰松开手,眼中黯淡紫色的星辰明灭,直到他转开眼,你们又自然回到了并排走的距离。
他或许吃准了你也不爱计较的性格,你想。不过也没就刚才他的突然举动多说什么,你若无其事:“这多不好意思,万一抽两个凶。”
30分钟后……
“呃——”你手执单字一个凶的签文,上面写有【高山千万重】,你领悟了一下其中含义:歧路在前,行道艰难。简单讲:晦气。
“嗯……”夏油杰也面露难色。你好奇去瞧他手上的签文,凶【波深必误身】。
你抑制住了微笑,帮他现代语解签:“前辈,你人没了。”
夏油杰的声音温柔而困倦,他抽走了你手上的凶笺:“看起来我并没有因为生日这天而被眷顾。怪我,星夏,我去帮你把凶系在栏杆上,不用带回高专。”
“根据吉兆带回家,凶笺树上挂的原则,全日本最凶的地方就在这市中心了。”你主动挽住他的胳膊,阻拦守序少年准备按习俗来的行动:“前辈,你是咒术师,应该更相信科学才对。”
他被你逗笑,低眉看你:“咒灵都存在了,还科学吗?”
“在电力被命名之前,大地就开始雷鸣。只不过以前的人认为轰鸣源自神明的怨忿与降罚。”你举了一个小例子证明观点:“现在的我们能使用咒力,性质或许也和远古巫祝大抵相同呢?现在我们管他们叫做封建迷信了。”
夏油杰哑然失笑:“你是无神论者?我以为你有信仰。”
“有的,不过就和高专和总监部一样,他们管用我才信他们。”说起你的实用主义,你从不害臊。
对夏油杰伸出手,你等待他主动把东西交付给你:“所以交给我吧,我知道它们应该怎样处置。”
这一次,他没有迟疑,把两张折在一起的签文交给你。
比上次好不少,也算一种新年新气象。
你没松开拉扯他腕部的手,带着他从人潮汹汹的地方一路走到商业街最边缘的一颗古树旁,这里不复摩肩接踵,冷清许多。
接下来的片刻之内,你向他展示了一个事业有成且未来可期的旅客会如何厚待自己的命运——
在流溢虹彩的火光中,刻有你和他的凶兆的签文连灰烬也没有剩下,你还用指尖的火焰去烫他袖口,然后息止流炎,轻握住他的手。
这就是你的态度:“不幸的灾厄被我放火烧掉了,现在我们再去抽两个大吉。”
“……还可以这样的吗?”
“你不是说你带了硬币?只要100圆够,当然可以。除非你想光抽不付钱。”
“倒也没有那样。”夏油杰可以说年少老成,但他终究还是少年人。现在,他的眼睛里多了纵容和更细腻的某样东西,你认为他期待你再多说些什么。
森林里的狼之类的生物受到那样特异清辉的影响,会对着月亮嚎叫,你也没忍住,低头凝眸泥土和上头覆盖的青苔以及绿芽,对他说了一句话:“也未必完全是那种原因,我是说信仰,如果有那么仁爱的神明,那我以前的生活,我看到的苦难又是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星夏:家人们做了把碎门之钥
灰原:出差观光之我是特种兵
五条:同期背刺我,crush抛弃我,挚友挖墙脚我,哦对了,还有复仇计划,打钱!vivo50疯狂星期四。
星夏现在是越来越爱说话了,又是和小五犟嘴又是和小杰哭诉,dk们不跟她在一起了谁还把她当小孩,哭哭。
在跑路之前,打算让星夏恋爱一下,虽然她说了【不谈】
然后她就可以对着盘星教头顶的月亮孤寂地思念天各一方的男朋友了
如果谈的话男朋友应该是小五吧,总觉得他虽然也很适合破坏别人的感情(我在说什么)但做正牌男友也是别有一番滋味,而且从dk到成年男子的转变也真的很嗯……小杰的转变是在苦夏的那一年,小五的更在那之后,所以现在看他还是乐呵呵的小猫咪啾咪啾咪,但之后就惹人心疼了、
唉,我再想想,反正最后他们都会幸福生活在一起的
第45章 第45章[VIP]
你们没再去抽签,理由很简单,万一再抽两个凶就不好说了。
夏油杰是这么跟你科普的,他讲话时嘴唇嚅动,睫毛轻颤:“以前我们几乎没有浅草寺的任务,所以我想你说的对,苦难的人很少到这里来。”
那么他们会在哪呢?
这个问题总归不该你们,也不该今天思考。
接下来的地点是你选的,三公里外的秋叶原,你拉着正在开心过生日的人逛街。主要,还是买你的东西。
你不是个好的陪伴者,你也知道这点,说不定是点菜会不客气的只点自己喜欢菜肴的那种。两件衣衫后,钱包震动,余额腰斩。
接着你们开始进行小额消费。
你抽了两个扭蛋,自愿赠与他一个。
“我不看这个漫画,单纯对过程感兴趣。”
说是这么说,在看到第不知道多少台扭蛋机后你又走不动路了,你停下,问他:“我们能再扭两个吗?忘了说我身上没钱了。”
“……”夏油杰请你看被他拎在手里的服装袋子,你照做,发现已经瞧不见衣服的痕迹,而袋口大开——一眼望去全是扭蛋。他亮明观点:“你不应该再买了。”
“嗯,好吧。”你回头最后看了一眼。
夏油杰的下一句话转移了你的注意:“时间不早了,我请你吃点东西,你想吃什么?”
这个问题几乎不需要思考:“蛋包饭和被切开花的章鱼香肠,我要喝苹果汁。”你没吃过那个。
他这么说:“你口味和悟挺像。”
几乎话出口后他就后悔了,你看的出来。
“那挺好,如果好吃下次喊他一起。”夏油难掩懊恼的表情令你心头愉悦,你调侃逗他:“怎么,你不想吗?”
“星夏,别这样。”他面容温和。
夏油杰牵起你的手时,你也没拉开。
在吃饭的时候,他又和你旧事重提:“关于悟之前说的那个事情……你怎么看?”
你希望他不要遮遮掩掩,更明白些:“五条前辈说了很多,具体是什么事?”
“啊,抱歉。我是说,有关伏黑-伏黑甚尔的。他的孩子。”
“他啊……为什么五条前辈会突然关心那个小孩,我倒是觉得这部分比较奇怪。”
说起伏黑甚尔的时候,夏油杰面色仍有波动:“据说因为伏黑甚尔死之前拜托了他。”
“嗯,哦?他看着他死的?”
“他杀了他。”
“哇哦。”到底什么人会对着干掉自己的人托孤……“我该说他们一个敢讲一个竟然真的听了,吗?前辈,来都来了,你不介意说下去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吧?上次五条前辈生气了,我也不想理他了。”
夏油杰眼里溢满了种种情绪,接下来,他为你简短讲述了去年夏天发生过的一段往事。
这下你明白了为什么那天五条悟会被冒犯到。
“真可惜,她的自由很近,但无法触及。”星浆体事件最大受害者天内理子殁于一把普通手枪:“但她至少是在对无尽未来的期许中死去的,如果这样说能让你好受点的话。就像卖火柴的女孩。”以及,你正好没看错伏黑甚尔这个望之不善的男人。
这是你们之间讨论的最后一句。
直到童心备具的套餐上桌,夏油杰叮嘱你趁热吃,你才慢悠悠从右手边拿起叉子。
“星夏,你在想什么?”
“在想如果我真的追在他后面……谁会死。”听起来,伏黑甚尔不安全,甚至有些凶险。
“……”夏油杰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但他表情就在说,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
你也不觉得冒犯,勾起一个微笑就半真半假对他坦白:“我那天在小巷杀了个人。确实也被瞧见了。”
如果是两个月前,夏油大概很难相信,可中间过去了这些时间,发生了那么多事,你颠覆了他对你得到大部分印象。
因此他神色庄重询问你:“真的吗?”
你用叉子涂抹匀了红彤彤的番茄酱:“它搭配黄色的蛋皮,看起来就很好吃了。当然是真的。前辈,时间还没过去很久,这仍然是可以追溯的旧事。如果不是你们提起的那个名字,我应该早就把它忘了。”
忘了什么?忘了死在小巷的人,还是忘了伏黑甚尔。
夏油杰没问你,他在桌下握住你的手,掌心冰凉,远不如你的手像炉火一样。
他说的很慢,极认真:“星夏,我不问你为什么,我相信你有你的理由。只是,以后不要再做那种事了好吗?”
“好,我答应你。”你轻飘飘地拿开手,拣起一块开了花的香肠喂入口中。
夏油杰不应该那么相信你的,你想。
只要他多问两句,多再探究一点……
可怜的传说中的遗孤,这个话题第二次被抛下。你们回高专的时候,踏着晚霞,沐浴残阳,抵达宿舍后,你心无旁骛地回到被褥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你才忆起了久缺睡眠的后遗症。
一个是忘记给手机充电,第二是错过了很多信息,第三是被五条悟直接隔门叫醒。
你在开门时穿着的还是昨天的旧衣服。
“前辈,声音小些,我听得见。”你开门时还在揉眼睛犯困。
“睡睡睡,你就知道睡。”五条悟的声音总是活力满满,你甚少听见他低沉,从没听出过哀伤,而他和同期的咒术师承担了比职业工作者更多的工作量。
你偶尔会好奇每个月打到他卡上的钱,到底有多少。
你又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抹去了眼角的污渍:“有什么事?除了任务。”
五条忽然凑得很近,但他开了术式,再近也难以触碰:“我听硝子说,晚上不卸妆就会老得很快,还会长皱纹哟~”
“随便。就这一张脸,由她来吧。”你从他和门框的缝隙中挤了出去,对阳光照耀下的另一个人打了招呼:“夏油前辈早。”
然后你当着他们的面在小屋旁的洗手池旁漱口,水声和拧开关好龙头的声音暴露无遗。
“走吗?”做好一切也不过十几秒钟。
五条悟在你后头大喊:“就这样?你都不刷牙吗?”
“……”他不捏鼻子已经是莫大的尊重,而你只想到车上再睡一觉。
今天,你倒在巴士的最后一排,那有很长的一排椅子。
“有那么困吗,杰,你昨天带她干嘛去了?”
你闭着眼睛回答:“吃了蛋包饭,扭了扭蛋,最后我们被一个绿色的大楼拦下——”
夏油打断了你:“星夏,这种事情就不必说了,而且我们只是路过。”
“唔,好。辅助监督在哪里等我们?”你没等到他们的回答,就在椅子上睡着了。
醒来以后,你看见了岩守。
“……”侵占尸体是什么罪名来的?总监部什么时候才能把她抓起来。
你是双面人,你对她微笑:“日安。”
在上午的任务后,辅助监督解除帐时提出可以送你们回去,谢天谢地五条拒绝了她。他说:“我饿了,要吃饭,星夏也想和我们一起吃的对吧?”
当然,你同样非常遗憾地拒绝了她:“不要紧,公共交通十分便利。今天下午我们也能自行前往,谢谢你。”
五条悟因为你的客气和礼貌多看了你两眼。
你在午餐时果然被问到那个问题:“是我的错觉吗,还是你确实对岩守女士态度不一样。”
叙述者语调平直,与你对视时也坦然自若。他心里有八分肯定,现在说出来只是希望你给更多说明。
打草惊蛇等于自掘坟墓,你才不像小朋友一样沉不住气。但仍然点头就给予肯定:“我讨厌她,希望她早日退休,最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没有理由,我偶尔也会因为不存在的事情厌恶别人的,说起来无从开口,因此也不希望被她知道。”
五条悟:“你还真是奇怪,能清醒的认识到这是你自己的问题。”
“自我审视也是做人的一环。”你的余光瞥见了坐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夏油杰,他的脸埋在阴影中,不知道在想什么。于是你拉扯他进入话题:“夏油前辈,你一直在分神,怎么了?”
从愣怔中回过头来的夏油告诉了你们一个今早他在知道的消息,从下周起,他和一直以来的搭档就要暂时分开执行任务了。“因为我们是特级,另外的唯一一个据说是在国外,听夜蛾老师说她的个性让高专有点头疼,也不打算回来的样子。”
你点点头,就开始分析起来:“果然所有人都觉得你是特级里比较好说话的那个呢。”
就你的社交经验来看,却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星夏,话不是这么说的吧。”夏油有反驳,但毫无气势,“应该不久就会和悟谈了。”
“分开?那你怎么办?”五条悟看了你,“你跟谁走?”
“我觉得我可以不走。这两个月有人教我什么吗?”你认为这是个好契机,是时候回归属于你的快乐祓除三四级阶层了。
你的老师一号被冒犯:“什么,你是说你和我们一起的任务时间完全被虚度了吗?你有没有好好学?!”
答案唯一而肯定:“无。”
这是五条悟对你说过最认真的一句话,看起来是这样:“……跟着我,无论如何一定让你在今年晋升一级!”
无关风月
你连忙尊称一句:“五条老师。”
然后你拒绝了他:“不要。我选灰原和七海。”关于被抱怨的事情你还记得。
那就发生在昨天。
他撑着桌子站起来:“……你就没有一点舍不得吗?”
你喝一口奶昔:“舍不得的情绪就留到真正的离别好了。比如等你毕业,前辈,我会为你哭的。夏油前辈,我也会为你哭的,分别哭两次也行。我的泪腺很好。”
“是毕业不是葬礼!你舍不得就只知道哭吗?”
“哭就不用了,以后成为咒术师的枢纽还在高专。我们会经常见面的,再说,还有三年。”
你不得不一个一个回答他们的话:“我舍不得的时候经常会不说话。这不是随前辈们的意愿来,我以为你们偏好热闹点的。”“说起来下个月我也是二年生了,时间真快啊。”
五条悟脸色臭臭的:“那你也还是我的后辈。这么说来,你现在话说的很利索,杰还知道有点难过呢!”
夏油对挚友的话提出了质疑:“别的我没什么意见,但什么叫做【杰都知道】?”
出行人事变动算不上什么大事,你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但好在他们都在彼此的分歧里纠结,慢慢转移了话题,最终直到回去,没人再提起这个。
晚上,夏油在你们分开后的10分钟内给你发来了消息,此时你正在对着墙上贴的镜子卸妆,虽然不会长皱纹,也不会因为这种荒谬事变老,但你得到了足够的休息,不介意在这方面花点时间。
夏油杰:方便来找你吗?
你回复:可以。
等他到来的时候,你已经又在门口的龙头弯腰洗净了脸,拧干了毛巾挂在手臂上。
“好久不见。”你是故意这么说的,揶揄他:“你是特意不想被五条前辈看见所以才这样的吗?”
“……”
“真刺激。”
他无奈地叫唤你的名字:“星夏。”
“嗯?”
“昨天,你的礼物,我回来看到了。很漂亮,谢谢你。”在那之后他话音一转:“然而……它太珍贵了,我——”
“你要把它还给我吗?”你朝夏油歪了歪头:“不珍贵,合金、不要钱的石头、黑曜石、人造水晶,我自己做的,我当然清楚。”
“不是,星夏,我的意思是,它太不寻常。你不应该这样挥霍——自己的能力。”他此次前来是为了提醒你:“我很喜欢,但是下次别这样了。”
这就更稀奇了:“你会把它到处拿去展示吗,前辈?”
“我当然不会,但是至少悟就看见了。你还记得自己有个秘密要保守吗,星夏。”
你想,也许是五条又找他说了些什么。不是什么大事。
冲月光下杞人忧天的美少年摆摆手:“你喜欢就好,紫色很配你。你可以把它放在……哎呀,老实说我做的时候没想这些,但我总以为你有做钥匙的潜质,夏油,你还是有点擅长撬开别人的嘴的。”
你没加前辈,最后的话在月亮下又有些暧昧。他红了脸。
“这算什么评价。”他垂眸看你,眼里有流淌的紫色伤口,如一扇洞开前往灵魂的门扉。
你直面他的眼睛,确凿无疑:“是好评。”
作者有话说:
小杰:和crush约会以后嘴欠提了情敌的名字
小惠:在别人的故事里七进七出,喵喵喵
第46章 第46章[VIP]
在那之后,你短暂的陷入了无所事事的状态中,为此还和灰原七海重联了几天。
年长了一岁的同期学会了抖机灵:“就像双亲闹离婚的时候不知道该让孩子跟谁。”
“灰原,不会讲话可以不要讲。”你呼吸初春的空气,是万物复苏的馨香,随手碾碎了一个脚边的咒灵。
“喂,铃木,你这是怎么做到的?”他像发现了新大陆,“只有咒灵消失了,可石头-甚至水波都没有变化!”
只是随手的咒力操控而已,你抬起手瞅了两眼,确认无事发生后,认真告诉灰原:“我变强了。”
“喔哦哦!”他信了,“是和前辈们一起学的吗?”
给别人贴金那你可就不高兴了,你强调:“不是所有事情都和他们有关系的。”
“但你一定是收到了他们指点,或者跟在身边潜移默化地学会了很多,就像之前和硝子前辈那样,对吧?”
绝无此事。硝子的教学水平和他们比绝对是超高校级别。
身边有个前辈迷也是苦恼,你抬眼看七海,他只留了一个背影给你,摆明不愿意加入。
你只好自己解决问题:“换个话题,如果让你在前辈中选一个见习,你会选择——”
“100%夏油前辈!”
“那他确实还行,不过你就别想动手袚除了,事后写写报告,中间定个餐。”你回忆一下他不让你动手的务实但过度保护风格:“夏油前辈是比较关心后辈的那种,太关心了。不如七海。”
“……”七海的肩膀动了一下,但没回头。
“五条前辈呢?”
“你可以回忆一下你和他的日常相处点滴……”你试图引导灰原,不过在他清澈如溪水的眼光中你很快败下阵,揭晓答案:“好消息是可以吃很多好吃的,还不用付钱。五条前辈请我吃了挺多饭的,有的时候七海的面包和你的高端便利店盖饭都是他付。”
灰原垮下脸来:“……铃木,你和我说是你请客。”
“怕你吃的有负担,别在意,我对五条前辈也宣称是自己吃。虽然如此他或许看得出来,你知道的,他其实有点细心。偶尔我也能跟在后头袚除几个被剩下来的三四级。”你觉得自己简直是高专平账大师,说起来你已经【吃掉了】金额以万为单位那么多的面包和快餐。
“坏消息呢?”
“不太坏,但和他在一起有点累,要听很多话,我不乐意动脑子。”而五条有的时候能看出你敷衍,然后你不得不费更大力气敷衍生气的他。你客观评价:“如果是灰原你的话应该不太能理解我在说什么。”
但七海一定懂。
你叹了口气:“还是你们好,一个内敛稳重,一个活泼单纯。”那个谁谁谁和不高兴……
“铃木,我总觉得你不是在夸我们。”
你嗨了一声:“瞎说什么呢!”
再之后,你被指派一周跟在两个前辈身边分别进行一次任务。剩下的时间里,你有时和硝子在医务室消磨——你的反转术式愈发精进,有时和灰原与七海一起行动。
开春后的地震比往年频繁,任务也繁琐起来,但你还是见到了自己的一个……后辈。
他叫伊地知洁高,看起来很会写公文的样子。
是作为未来的辅助监督入学的。
至于其他的人,你没有印象。
“所以你记得他的唯一原因,是因为他看起来很好欺负?星夏,你太糟了。”现在,五条悟喜欢先你一步霸占靠窗的位置,并且强迫你坐他旁边。如此,他能随便捏到你的脸也是寻常事。
你是不太介意肢体动作的,但对拉扯感敬谢不敏。
五条正是看准了这一点,他这个人聪明的很,知道这能引起你的反应。
你拍开他的手,牵着一路放在他岔开的腿上:“你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在想什么呢?很欣赏我吗?或者这么说,你和夏油还有硝子前辈是怎么说起我的?”
“那肯定是——”你的接连三问让他陷入了道德困境,他意识到自己先前一点也不看好你。你们都知道这点,但过去了的时间似乎让他记不清楚了。
如今骤然回想起那个时候,五条心虚了。他刚说过你【太糟了】
你打定主意不说话的态度让他不得不开口:“我们就不能把过去的事情都放在一边吗!”
“这里是市区,你声音太大了。结果你还让我坐在外面,被别人指指点点。”早知道就不该穿校服,现在乘客谴责的目光都在你身上。
有个中年人还啐了你们一口。你现在是脾气好了,只盯着他看了一路,放在以前……
罪魁祸首下车以后还试图把事情推到你身上:“都怪你和我出去的时候还在讲别的男人。明明只要看着我就好了!”
“……前辈,你最近在玩什么游戏吗?”他说的话你只在网上看过类似的,情境就不细想了。
“诶,星夏你不喜欢这样啊。那我下次换一种。”五条变回了寻常的自己,但依旧说着不着调的话:“武士类型的?我想想【果然还是最喜欢你的笑容了】……呀,看你的表情似乎也不是呢。”
“喜欢硝子前辈那样会喝酒的。”你给他指了一条明路,“任务完成我们就去便利店痛饮吧。11.3的气泡饮料勾兑伏特加,再买50元的冰杯。”
五条听着也有兴趣:“然后呢?”
但你知道,他不会再喝酒了。
“明天就把你卖给诅咒师。你是个坏孩子,中间忘了,诅咒师都是大灰狼。”你恐吓他,不太真心,下一秒邀请他吃炸物的样子明显真诚许多:“今天吃天妇罗吗”
他盯着你看了一会,泄气的样子比之前的演出都可爱许多:“你只有在说起吃东西的时候才比较好懂。”
你露出一个真实的微笑:“姑且我也是个女人呢。”
五条悟恶狠狠地拍你的手背,补充:“还有开恶劣玩笑的时候也是!”
双重标准,这事情到底是谁先起的头啊,你另一只手指尖掠过手背,捂住它。
这些往来的对话隔一周要上演一次,也就是,几乎五条悟和你任务的每一次。看样子他很珍惜和你的每一次出行,偶尔你因为偷懒想直接回去还会被他谴责没有责任心。
不过和他一起的出行大体还算轻松,也许,他就是一个看起来游刃有余的人,任何人和他一起都会比较轻松的。
不过夏油杰作为老搭档似乎有其他的看法。
他会关心你是否跟得上。
“倒也说不上这点,反正每次不都是五条前辈冲上去,我在旁边吃零食,然后再去吃一顿饭的事情吗?用不着跟上。”
这句话不尽然为真,有时,你们除了吃饭还会做别的事情,但你被叮嘱过【不许和别人说】,于是有了如今的版本。
夏油杰的黑眼圈愈发重了,你递给他一颗糖果,他掌心摊开无条件接受:“这么说来,你过得不错。”
你的手指在他掌中多逗留了一会,转了一个圈又拿起糖果,剥开:“主要是没有同辈竞争压力。”
他于是接过了被你贴心准备好的糖果,顺从地放在口中,那一瞬间的表情,是爆发的疲惫,还是放松?你无从得知。
“被你看出来了呀,星夏。”
在夏油杰这边,你也没什么动手的机会,伙食不错,但你们比起开玩笑,更注重有来有往的聊天。至少你会跟着他的主导来。
“什么都没发现,你在说什么?”
“悟是最强。”他这么对你说。
“嗯?”
“就算这样,我也不想被甩开太远。”夏油杰说话的时候对你露出了楚楚可怜的笑容,但他本人一定会强势否认你的观感,他接着问你:“那和悟在一起会轻松许多吗?”
五条悟一向都是更扎眼的存在,但夏油也同样不容忽视,不仅是你,你相信硝子也会给出一样的结论。
“那还是在宿舍里最轻松。我不在乎这些,前辈。所以他们困扰不到我,也不让我变得脆弱。我已经过了要跟在谁后头的阶段,至于你……难道是和五条前辈的分离焦虑?”
“……没有。”
“唔,我以为你怕寂寞呢~”
他捂住了脸,可以想见这是陷入后悔开口的情绪中:“你现在说话真的越来越像他了。”
“而你真的很要强,前辈。”夏油有一双不逊于五条悟的紫色眼睛,合眼时黯淡得像快陨落的群星,也许是出于压力,但再次睁开时,紫色的、几乎能令人昏聩的光就在逼近,形容为风情万种也不为过。
可以这么说,挣扎让它像葡萄酒一样愈发浓厚迷人了。你也会迷茫于,一个17岁的少年会有这些需要担心的事项吗?
他在想什么呢?总不至于真的是无聊的担心被超过太多。
等到他打算自我揭晓的时候,你会知道的。
那天的任务是在山里,你摘了一朵樱花,还没到它们扑簌掉落的时点。但你确信,山樱比随处可见的更好看:“晚樱压枝堆春雪。下次再看恐怕就要等明年了。”
“听起来很优雅,是你最近读的书吗?”
“不是,随口想起来不知道在哪瞧见的了。”你松开花枝,顷刻它向反方向弹去,又抖落不少脆弱不着枝的花瓣,下了一场小雨,落在你衣服上。
“我最近忙着睡觉,任务确实多了不少,伤员也是。”
夏油杰也帮忙拂去你肩头的花瓣,以平常的语气继续搭话:“气象学家说又是气候反常的一年。”
“希望有钱人也能学会节水节电。”你深知自己一年的花销比不上谁谁谁的一趟私人飞机出行,但你也知道他们学不会,于是乎你说:“碳排放的问题等水电上涨就好了,现在——不地震一切好说。”
说完这句话的第二天,你就被派去和同期两名学生一起去待命了。
因为有一场地震在关东地区发生。
造成了城镇的小规模损伤,还有不幸的个位数伤亡以及受伤人员若干。你们要去做一些简单的现场清理工作。
清理的对象自然是新鲜产生的咒灵。
它们往往很弱,但数量不少,当下不排查的话总会增加以后的工作量,而且低级咒灵总能造成心绪不宁和身体疲惫,这里又是经济受到影响的地方……
这个任务非常符合你的胃口。但颓废的氛围和萧条的场所不适合说笑,今天你们三个人都很沉默。
21世纪,面对难以预测的自然灾害,无论是普通人还是咒术师走只得束手。
灰原是最牵挂家里的同学,你听见他在回去后就和双亲通话,要求定期更换家里的赈灾备用物资,从压缩饼干到消防器材。
“安全,是最重要的。”他这么说。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47章[VIP]
4月时候,你们忙到没什么时间聚餐,作为唯一一个和三年级还有二年级都关系不浅的人,你看的出来五条是处理事情最得心应手的一个。
他还和你炫耀:“夜蛾老师问我会不会太忙,我说完全没有。等你到一级能独立任务的时候,你就知道前辈我有多厉害了。”
那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你的接受能力有限,最好是上午九点出发以后一个,下午两点出发以后一个,再多就没空生活了。
不过,你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五条前辈,一个月高专大概会给你打多少钱?”
“完全没看过。”他还做了补充回答:“反正花不完。”——
花不完的绝对不是高专的钱吧!
你又在一次同行的任务中去问了夏油杰,排除干扰因素,没听说过他家里会额外投入经费。
他对金钱也很淡薄,不过态度你更能接受:“这个么……我没有去核对的习惯,不过今天结束后我们可以找银行看一看。星夏,好奇特级的薪水吗?”
“有点。”现在,加入咒术师网络中的你,已经习惯只靠这些钱过日子了。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你意识到了自己的适应,才更觉惊奇。
“星夏大概是多少?”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没钱的时候它会提醒我的。”
“你啊。”夏油无奈,“这点倒是还和以前一样,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就算收入稳定也要注意储蓄。”
“我不。”年纪过了100,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网上说的。
今天的任务又遇到了一点问题。
“为什么你的总是到很远的地方?”下山的时候本该接应你们的辅助监督被派去了其他地区,你和你的倒霉前辈要想办法回去。如果是在市区,公共交通也不是不行,但这里……
你不得不和夏油杰去城镇打听公交站台的处所,下一班巴士排班在一小时后,也是本日最后一次。
“回去要一小时,而且只是到市区。”他给你带回新鲜的消息,但信息太过冰冷。
你的不满愈发加重:“……有种管杀不管埋的草率感。”
“哈哈哈,别这样说,星夏。晚上我们在市里吃点东西,我请你。想吃什么?”
夏油是知道应该怎么安抚你的,你的选择是:“盖饭、盖饭、盖饭。”
镇子上负责接应你们的部门也有还不错的人,送了热茶和糕点,他们还提议稍后送你们去乘公车,被夏油杰拒绝了。
你们在微风中步行,聊起了刚才的任务。
先是你开的头:“含蓄内敛好客的一村人,居然害怕出了两个山里的一级。怎么不算人不可貌相?”
夏油像是见怪不怪了,他总结出了一套地域特征:“靠近山和湖海的地方,总是需要留心些。如果是人迹罕至的地区,恐怕对普通人更危险。”
“说的是呢,之前误入深山的人恐怕要自求多福了。”很难说,实际上他们应该都不在了。“希望下次这种任务分配给更适合的职业人士来。对于自然的种种恐惧,真是从古到今都不会变的课题。”
幽深山林,茫茫海洋,还有脚下的大地。
你随口的牢骚引起了心思细腻的人的更多思考,他在想了一段时间以后问你:“星夏,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怎么也不是我们能想出办法的问题。所以听信自然选择?”纸包不住火,但可以拖延时间,你说起了总在冠冕堂皇的场合听见的话,难掩笑意:“相信后人的智慧?”
也许,某一天,至少民众可以不那么害怕,消解崇拜,缩减信仰,说不定呢?你不负责任地想。
“笑得这么开心,你自己一点也不买账吧。”
路上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夏油杰本身是不带伞的,但今天受上午的辅助监督建议,说是傍晚这个地区有概率降雨,他于是从车上带了一把。
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夏油撑起了黑色的商务伞,手握在分量十足的实木手柄上,而你在他举起手臂后钻到了伞叶的下头,阴影盖住了你和他。
你的手伸出外面,接雨点:“只是觉得很有趣。”不管是为咒灵的存在,还是为夏油杰的担忧。
他看起来又在努力关心普通人了。
他没再说你,一时间,天地间似乎只有风摩擦布料的声音,还有雨点被风驱使拍打伞面的哗啦啦声,一直不停,一直不停。
过了一会,他微笑着看你,告诉你春天的雨落下声音令他想到掌声。
你说哦。
他眼里有苦涩的笑意:“你就没别的想说的吗?”
难得前辈需要你的思考,你就动了动脑,告诉他:“这个比喻好就好在让我想到古代曾有人把大雪纷纷比作天空撒盐。”
怎么说呢,虽然是以一则笑话和垫脚被记录在故事中的,但它真的像啊。严格来说落雨和掌声也是有相似之处的吧。
“……不是说这个。”夏油杰叹了口气,“我想到了之前盘星教的事情。”
“嗯?你也去过那里吗?话说前段时间还有慈眉善目的人给我发传单呢。我想看看来着,然后被灰原和七海拉走了。”你很遗憾,虽然你偶尔才做坑蒙拐骗的事情,不过如果能与时俱进……可惜同期都是大好人。
“……”
“他们居然还没解散,对于一个过街老鼠来说也是有点了不起的。”你这么说,“可能因为资金雄厚,信众比较虔诚,因为现实生活缺点指望所以在风雨飘摇的时候还能紧紧依靠彼此度日吧。说不定教众在抱团中感应到了自我的高尚。”
你讲话太过具体,夏油杰都忍不住怀疑你以前经历过什么:“你是有相关履历吗?”
“哪有,我只是知道人总要活着的,无论如何他们都要找个心理上的安身之所,要一个接纳自己的地方。”宗教,酒精,还有一些能让人飘飘欲仙的上瘾品……总是这样的。
“还真是……”他的步子慢下来,你伸出的脚就不可避免淋上雨滴,这时你扭头瞧他。
“怎么了?”
“星夏。”他喊你的名字,双腿像发条一样被你疑问唤醒,又咯吱咯吱开始行动,只是机械一样干涩不协调:“你让我觉得有点难堪了。”
你印象中夏油没有这些不良嗜好,于是发问:“何出此言呐?”
“我……”他却不打算说了。
这怎么行,你握住他手上的伞连带握住他的手背:“前辈,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说哟。”
“你是想对我用那一招吗?”他的关节紧了紧,也许贪恋你的温度,也许只是顾忌你的身体被淋湿,他没缩回手,只是问你。
反而是你出于避嫌的原因松开了手,纵然你的能力从没有接触方面的硬性指定。“你有点过分警惕。不过这也是好事,有的时候觉得你和灰原一样笨笨的,轻信。”
“喂喂喂,星夏。这样说不对吧,好歹我也是前辈。”他说完以后才反应过来,他最该扭转的是你的印象,于是又开口:“为什么你要这么看我,和灰原。”
可想而知这没什么信服力。
紧张的氛围消散了,你没打算蛊惑他,在平安夜的那天之后,他的黑眼圈哪怕再深,也没再拜托你。你知道夏油多少会有些在意。
总的来说,你还是相当尊重他本人意愿的。
你坦白:“我只是想色。诱你啦。”
“……”
你坦然:“现在看起来是失败。”
“……”夏油杰压低了伞,这下你只能看见伞下的他而不能瞧见背后的光线了,眨眼间你就被他结识的身形贴近。你的鼻子撞进他带着寒意的校服外套,他方才把大部分的遮挡倾斜向了你,现在他的外套这边透着潮气。
干净寒凉的气息窜到你鼻尖,你嗅到了一种海边悬崖的孤寂。他很孤单吗?
这不好说,但眼下,夏油杰另一只带雨珠的手托住你的下巴。你抬头,坦坦荡荡看着他,眼里头一点情意也无,只有好奇和关心。
你能感觉到他的指尖拂过你的脸,掌心贴着你的脖颈,他从身体和姿态中都散发出对你的喜欢,还有如同春雨一样挥之不去的忧郁。
“也许成功了。”
他放开了你,同步说出这句话。
夏油抬高了伞,你又能在光下看他了。
现在他像和煦朝阳一样浅笑,轻飘飘地和你诉说了他的烦恼:“我只是越来越觉得丧失意义,自然灾害和咒灵让我不确定是否还能坚持的下去。如果成为咒术师失去了意义,我要去什么地方找寻?”
“从银行卡余额找寻。”这是一个大部分人还在为钱工作的年代,夏油杰的意识还和圣诞节那会一样超前。
可能要伴随一整个青春期,你推测,就像春天到夏天的雨季。
这个时候,你还不知道这小子是来真的。
“哈哈哈,像是你会给的答案,星夏,你不会迷惘。真羡慕啊。”
“你也是饿狠了。”什么都羡慕得上,你对他失望摇头,试图洗刷他的刻板印象:“放弃是所有人随时都会做的事情,虽然能摆脱困境,但也胆怯。你有没有试图去战胜它?是不是竭尽全力?中间忘了,就算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方你也可以选择坚持下去,这样它或许才有价值。”
“所以……如果你累了你可以多休息,少考虑这些无解的命题。”价值本来就是人赋予的,生活本来也毫无意义,多想无益。
夏油杰的反应甚是平淡,你能从中看到他的不满:“这算是斥责吗?也太不客气了,星夏。”
“不是,这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刚在背诵,最后一个多请假是我想的。”你以为追求价值和意义的人会比较吃当头棒喝这一套。
现在你却知道了,夏油杰有点过敏。
他的情绪假面总被你打破:“……”
“你看起来很好奇我为什么要读这个。这就不得不提到一桩趣事,我不怕你笑话,前辈。”你说了点转移话题的好事。“1月我尝试冶金,俄国人的名字长溜溜的,封面有人打铁,书名又是这个,它被当成教科书夹在我的一众文书中。”
大家不得不承认,再无趣的小说也比数字和教程有趣得多。而且……烈火真金的道理想必也能运用于大潮下的文学作品,不管怎么说,坚忍的战士比易变的流兵更得敬意。
你希望他多推脱工作,少费心思考的事情是真的,不过看样子夏油杰并没当回事。在车上,他将散挂在前排座椅,绅士地让你先坐靠窗位置。
你看见被细雨打湿的他的裤腿和肩头,先踮起脚抹去他脖颈间的水滴:“多谢关照,夏油前辈。”
靠得太近了。
夏油杰站得很直,但你意识到,只要你想,你可以让他变得柔软,怎么样都好。
说起来这倒是对你的一种诱惑了,幸好,它不那样强烈。你应当克制又真挚地表达谢意,你这样提醒自己,因此接触也稍纵即逝。
今天你们已经用完了所有聊天的额度,在车上,你从雨珠在窗外蜿蜒,到水痕被吹干只剩下一道灰色的污渍遮挡视线,到天光减暗,都不再说话。
直到夏油杰的太阳穴搭在你肩上,直到你们坐到最后一站……
后来,你们也没去成银行,也许改天吧。
“星夏,你应该喊我的。”所以到了晚上你们还在外面等车,平白无故又多走了一段。
你也很想回去,但还是眼睁睁看着人多又人少,一站又一站。你也不明白为什么任由一个几公斤的重物滞留你肩头许久。
最终你要说的话化为一句目之所见的事实:“看你难得睡得很熟,几次刹车和乘客都没醒来。你累了,前辈。”
他目光动容:“……谢谢。”
等到了高专的时候已是月上中天,夏油杰再次对你表达了感谢,除此之外,他还告诉你:“星夏,你的身上,有很好闻的气味。”
你告诉他:“你也是。”
然后你们彼此在一步远的距离凝视了一会对方,他率先控制不住自己,转身落荒而逃一样快步走开。
夏油杰把伞落在了你门口。
作者有话说:
星夏:过街老鼠
小杰:分析这么透彻不要命辣?是有什么心事吗?
星夏:不存在的事情
还是星夏:接盘,成为过街老鼠
原作一年寥寥带过写得少,但我既然想扭转dk的be,就要多写点。
本章星夏和小杰达成了双向羡慕。
在温泉那个时候她羡慕过他,现在轮到他了
第48章 第48章[VIP]
你仿佛置身于一个河流入海口,左边是波澜不惊的同期跑腿打杂,右边是压力骤升的特级四处奔波。
后来你瞧见了五条悟的储蓄卡流水,确实是流水,一串串数字流水一样汇到他的储蓄池中。他人的财富在你眼中刺挠得像针尖。
“不想再看了。”你像遮住输密码的手一样遮住了上半张脸,也给自尊心裹上纱布。
感慨风浪越大鱼越贵。
“诶,你大概有多少?”五条悟对你伸出手,想辅助你检查下你的钱。
“不看了不看了,就是三级的钱到二级的钱,你回想过去就好,前辈。”你对羞辱自己这件事情早就没有兴趣了。
可五条悟像戳鼓气的河豚那样伤害你,他只觉得好玩:“那我不知道,我进高专就是一级。”
……你和这种天生就预定顶点观光席的人很难搭上话,即使你比他虚长许多年。
“怎么了,难过了?你在哭吗?”你撇头不去看他,五条就凑过来朝你的耳朵吹风:“没关系,一级才是咒术界的中流砥柱,你会有一天晋升的。”
“我才不会为了这种事情掉眼泪。”你反手推他的脸,然后掌心被湿润温软的触感掠过:“……”
你收回手,后退一步看他。他像无事发生一样点评:“护手霜吗?有点苦。”
“五条前辈,这有点过了。”
“我也不是有意的。”他走近一步,再近一步:“都只不过是,运气使然。”
你说:“哦。”
他问:“那我能亲你一下吗?”
你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动摇,步履稳健:“不能的。”
在晚上回程的巴士上,他侧倚在你的身上,认真玩你的长发,这段时间它又长不少,已经垂到了后腰。
“星夏,你不嫌我烦吗?”
“还好,你别拽就行。”你说的是头发。
他的下巴又靠上来,被你肩头的披发滑得差点搭不到。小声的嘟囔尽数传到你这里:“我又不是小孩子。”
“当然不是,你都会伸舌头了。”
“……”
过了一会,他正坐在你旁边,也不靠在你身上了。
你就是在这个时候和他提起了前两周夏油杰的小状况。你问他:“你最近和夏油前辈关系还好吗?”
“嗯?”
“这段时间,他看起来有点累。”你提了一嘴:“怎么样才能申请别总把他往山里送呢?”
“你在关心他?”五条悟声音拔高了一个度,“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为什么还想着杰?”
“因为你们是朋友,而且关系不错?”
“何止不错,他是我唯一的朋友——但这样,我是说那你也不能……他喜欢你!你怎么可以随便关心一个你根本不打算交往的异性?”他这会对着你小声咆哮,指责你的界限感。
关于五条悟关于他唯一朋友的论断,你没打算反驳,目前看起来事实如此。
你只是随口说:“他快碎了。你也一样。”
就在五条悟纠结着嫉妒的时间里,你忽然意识到夏油杰之所以会对你说那些,是因为他无法对五条悟开口。而就像那天你说的话一样,人要有归宿,要为自己的话找个出口。
夏油杰选了你,因为你也和他说了一些事情,而且你从不令他有竞争意识。
“如果杰有事情,他当然会自己告诉我。你不许——用不着你代劳,我们好着呢!星夏。”五条悟现在不仅是对你说话了,他牢靠地揽住你的肩膀,远亲密于社交距离。急促灼热的呼吸弄得你脖颈侧滚烫,他在警告你:“现在,你得和我坦白,你和他一起出去的时候,你们做了什么?”
有关夏油杰,你的态度不和眼前的快乐小猫一样乐观。毫无疑问,夏油曾经是从容不迫的,即便是如今你也能在任务中窥得他风采。不过你想,从遇到伏黑甚尔以后,他或许就再也没能好起来。他的身上有一道伤疤,而灵魂在那里不断深入。目前看来,也许太深了。
“没做什么。五条前辈,你还记得先前你让我确保-不会把我们之间的事情-随口说出去的约定吗?”这个句子有点长,你也确实想把他绕晕。
“是的,当我对夏油前辈保密的时候,我也同时承担了他的那部分约定。”
“……”五条悟一点也不笨,他听明白了你的意思。
他生气了:“你们果然有秘密!而你居然还在炫耀这点!星夏你在欺负我吗?!”
“没什么,你可以多关注他的状态,既然是挚友。”也许你不应当多嘴,现在,你挪腾开话题:“对了你的手机壁纸是谁?”
“井上和香。身材很好的温柔大姐姐,怎样,嫉妒了吗?”他亮起屏幕,你看清了那个女人。
“还好。”偶尔人为生活也得低头,至少还有银行卡的余额。你想,连拍摄写真的人都能安然无恙生存,夏油杰这个咒术师更不该思考这些,良心太多导致的。
你对他把女明星放在手机里没什么异样,附和他的话:“她长得不错。”
“重点是身材很好,不像你……”
五条悟低头,你也低头,他的意思是你的胸小。
真是喜欢开玩笑的学生,你扯开一个微笑,好奇地问他:“说起这个。”
“?”
你又往下看,盯着他的腿,然后对上他的脸,你又扬起一个更加善意的笑:“你很大吗?性能怎么样?和网上的那些男人比?”
“……”
你听见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在你一个抬眼间消失在面前。
五条悟跑到车上不知道哪个座位去了,反正不挨着你。
你倚靠在窗户边,瞧瞧,现在是谁开不起玩笑?
在下车以后他在你后面走了长长的一段山路,才跑到你面前来指责你不知羞,想必是做好了心理建设:“你怎么可以说出那种话!你还和别的人这么说过吗?”
很难讲,对你身材评头论足的人大多都没法开口讲话了,你也忘记了自己和他们说了什么,所以四舍五入可以划归没有。
不过此刻,首先,你没打算对五条悟做什么;其次,就算你想,恐怕他也不会受伤。留给你的方向只有一条就事论事的说明。
于是你好整以暇:“不是你先说起来的吗?”
“我那是——你——你是女孩,不一样的。”
“我没瞧见有什么不一样。”你随口扯了句大道理,折叠的上坡山路让你疲惫:“都是上位者的凝视和霸凌,加上【开个玩笑而已】的立体防御。说起来总监部总把夏油前辈派到通勤时间远超任务时间的偏远地区也是一个道理呢,看起来不是什么大事,问就是克服一下,更何况他自己根本就不会质疑这些。”
你终于,终于,走到了学校的牌匾水平线,这个时候你回头,五条悟在水平面上还比你稍微矮一些。你在月光挣扎进来的树影下俯视,看着他,告诉他:“但我会。”
眼睛也是欲望的器官,你要多看自己想看的东西,而你认为五条悟失神的脸值得一观。如此想来,你也是个文雅人士,没说什么出格的话,就把他和总监部都骂了一通。
他还太年轻,没学会怎么斗嘴,开口就示了弱:“我没想到你会在意这些……”
“我不在意,我以为你也不在意的。”你轻飘飘地返回去:“我没想到你会在意,前辈。”
“……”
他眼睛瞪圆的样子宛若一只白猫蓝眼的贵气波斯猫,这种猫儿不擅长捕猎,主要依赖家养喂食。果真如此,他看着你的眼神是捕猎前兆,然而笨猫只将人伸出的一根小指作为目标,而忽视了人类庞大的身躯。
你思绪飘远想到,人之所以觉得猫咪可爱,也不过因为它们无害。如果换成草原和森林里的大体型捕食者,就算也是猫科动物,他们也不会意图逗弄或者摸一摸的。
由此可得:五条悟和猫咪一样无害,你从没想过尊敬他。
“好了,今天的任务也不轻松,辛苦你了,五条前辈。”你说了句场面话就收尾,转身率先跨入门口的结界与门槛,准备回宿舍修整一番。
谁料。
你突然被拽进身后之人的怀抱,猛然失去平衡,撞进一团酸甜浆果混合柠檬香茅的柔软云朵中——那是因为他的另一只手扶住了你的腰肢,稳住你的身体。
他身上的味道比起夏油更清爽,今天,他没吃糖。
五条悟身形高挑但毫无压迫感,就算是他张开优雅的眼睛严肃注视你的时候也一样。在这个距离,你能清晰的看见他嘴唇弯弓一样的完美形状,还有因为刻意维持威严而下撇的唇角褶皱,抿得严防死守,像渔网一样拦住想说的话。
他的鼻梁也有完美的弧度,墨镜曾恰如其分地架在高处不逾越,而现在,那处以饱满的弧度连接山根与眼眉。星辰也因为他的双眼而失色。
现在,他朝你靠近,再靠近,直到你也失焦,他也阖眼。
网开一面。
五条悟亲吻你的时候,用双唇描摹你的唇形,微微发痒的触感以及你本就不牢的心房令你张开嘴,与他进一步交缠。
今天,他什么都没说,可从他剧烈的吮吸和粗重的呼吸中,你听见,他想你的回应,多一点,再多一点。
他有很饱满的舌尖,新知识,而且灵活。
纠缠,收紧,拍打,安抚,新奇的体验,湿濡的触感和磨蹭的力道,像一双交尾的蛇。
他过了很久才放过你。
你于是明白了,五条悟不算是完全的猫咪。嗯,他不止可爱,这令你气息鼓震的源头也并非威胁。
不知何时你已被他带到一处未途经过的墙角,坚硬的矮墙没让你觉得寒凉,因为你气息灼热,身体滚烫,而且他抱着你,没让你被压在墙垣。
他帮你捋顺了发丝,又嗅了嗅它的气味,放在耳后,又用拇指抹除你嘴边唇上的水渍,放在自己唇齿间。
你们的喘息声历历可辨。
蕴含天光的瞳孔明灭,可他问出来的问题又矮了一截:“杰呢,他没对你做过这种事吧?”
偏偏他眼里还是执拗的认真。
“谁知道呢,也许你们才是一对。”你不是真心真么想的,但他的话中挚友含量总是太高了,这是领地意识吗?还是特意担心夏油被你遗忘故意要提一嘴?
不过,你理智回笼,从他的话中认识到:他还是个孩子呢。
你的手背摩挲他的侧脸,他立刻朝那边迎合,动作中不乏依恋。只是目光一直炯炯看向你。
你揽住五条悟的脖子,抬高了自己,向他低下的头颅靠近。
你吻了吻他的额头。不含情欲的肌肤相贴。
这次是认真的回答:“没有。”
或许你什么都不该说,不过……你一直不是口风严的类型,所以……
五条悟仍然是低着脑袋的状态,他的碎发连带光洁的脸颊蹭了蹭你的脸,最后贴在你的脖颈上,呼吸和你的脉搏一同节奏,声音故作清冷,但沙哑为它添上别的旋律:“我也是。我没和任何人做过这种事情,除了你。”
“星夏。”
你没和任何人提起,但当五条悟叫唤你的名字时,他那样认真,像允诺,你认为你的一段灵魂都被他窃走了。心脏也为之一瞬止歇。
作者有话说:
星夏今天被亲happy了,都联想到蛇蛇嗯嗯,有点失控力。接了这个吻,杯杯铸铸的啊。
然后小五一开口——
“你”:欲望-100
小五和小杰真的很好,下本继续写!
确实说起17岁的小五性张力还是不如272829,长相没的说,一开口就像小汤圆一样露馅了。太纯情了!但是这里毕竟不是爆发xp的地方所以我们一定要等成年。
让我揣摩下教师悟怎么写。
当教师了就不能叫小五了,听起来像小八同窗(不是)
第49章 第49章[VIP]
你和五条悟有了一种错误的默契:当他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们的眼睛里都不会有别人。
这个别人具体到名称,于他而言从不存在,于你而言……他以为是夏油杰。
并非如此。
在那一个吻后,你先是被他勾了一下,随即又像线挂不住针一样让那种奇异的感觉溜走。
在你和你的长久生活中,这个固然天资卓越可注定要牵绊在日本咒术界的男孩算不上什么。然而他确凿无疑的喜欢你,并且又高傲到不愿意提起……你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吸引。你不认为你对他是喜欢,最终把它归结为怜悯。
他会在车上牵住你的手,会对着你的侧脸失神,会用那双空无平淡因此被认为盛装天空的眼睛瞧你,宛若爱侣。
你为被这样耀眼的人牵挂而高兴——显然,人都有用他人的高评价而抬高自己的时候,你也没例外。
但在骄傲之余,如果那份让你感到不适的源头可以被称之为良心,如果你还有良心,你就会为你们毫无未来而对他怜悯。
你施与五条悟的东西是默许。
当他舒服地靠在你肩头,另一只手环抱你的腰背,突然却恶狠狠地戒备起来,警告你:“我不管你和杰的任务是怎么样的,但你不许让他对你这样。”
你会用右手轻捧起他的脸,像易碎品,然后你会淡淡地对他笑着:“好,而且他不会这样。”
“你又不知道。”他亮出了一口银白的牙齿,像一只凶恶的小动物想要撕碎眼前假想的一切:“你不许!”
那天后来发生了什么你不记得了,但是在那之后立即的,你没忍住的一个贴面吻,你不至于迅速地遗忘。
毕竟那是你失态了。
总之,在私下里,你们看起来比有别人在时更亲密。但是那天晚上在高专的月下发生的事情,再也没有过。
你们一齐将它抛在了后头。
至于五条悟的挚友这边……又是另一幅光景。
先是生气。
他在知道了自己被你和五条悟讨论以后,并不开心。当然,他也不对挚友发脾气,只把火气丢给藏不住事情的你。
“我没要求你帮我斡旋。”这是事实,但夏油杰说出来就显得并不客气,因为他讲话的技巧比平铺直叙更好。
这时候若你回答诸如【你需要帮助】【我也是难得看不下去】这样的老好人大实话,事情就会变成市井街头的家长里短。
需要考虑艺术加工的人反而成了你。
此为你和夏油杰间的短暂倒置。你开口前迟疑:“比如,你会对一个热切的赌徒提供经费吗?”
“喔,好,我成有不良嗜好的人了。”少年意气,总不希望被过度帮助和怜惜。
你赶紧改口:“或者说给正在燃烧的房子添一把新柴。”
事实上,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把事情透露给五条悟,然后让他去闹一通,最后收场,都可称为完美。这并非是一种对御三家现任家主之一的利用,他们本来就是朋友;也没伤害到本来就不出任务的高层利益;也绝非对夏油杰完成任务能力的质疑。
他仍然是备受瞩目的特级。
夏油杰正憋着一口气,有些青少年,你在网上看到的——他们会捏住自己的鼻子,捂住自己的嘴巴,尽可能的不呼吸,直到胸闷心悸,头脑发晕,这一切只是为了看自己能忍耐到什么程度。
传闻这是一种焦虑的症状。
他的不愉快最长持续了一周,最短你也不清楚。因为你们每周同行一次,其他时候没联系。后来他就好了。他还请你吃了第一根冰棍。
现在是五月初,号称黄金周的一个节日里。
“感谢芝加哥工人为劳动节做出的努力。”可惜这阵春风吹不到咒术界。
夏油杰现在会在你面前露出计较的一面了:“是我请你吃的吧?星夏,你现在不怕冷了。”
再过几天就是立夏,东京现在并不冷。但夏油说得对,现在你不畏寒,因为铸炉的力量。
“做了咒术师以后,再也不气血虚。”你随口解释。他不买账。
“你现在晚上还会额外学习,嗯,术法吗?”
“不晓得你在说什么,前辈。”
几乎天天都在钻研,仍然。你听闻,最近伊泽姆去了其他世界,因此赤红教堂夜夜都少不了你的身影。
忠诚和出勤,你都非常有诚意地补齐,虽然你已在暗地里跑了一半,剩下的只是空壳和影子。
就像金融骗局和公司准备携款跑路前一样。
这样说自己恐怕不太好。不过确实如此。
最近你的热忱含量很高,还给大家的聚餐带上了新的甜品——咒灵。
由负面情绪凝聚、孕育而成的生灵,没有什么比它在能够契合赤杯苦痛的本质,即使算上新鲜血肉,算上如蜜佳酿,算上爱欲与纵情。
唯一的不足就是饱腹感几乎没有。
真是稀奇,站在你旁边的人视咒灵为浸湿呕吐物的臭抹布。你没吃过,也不打算把这个放入口中,所以不好说。
两极分化就两极分化吧。
你的若无其事并未引起追究,夏油杰撇开了话题,转而和你聊起自然灾害和任务,还有最近频繁回到高专的冥冥前辈与从京都那里调回来的庵歌姬。
他可消息真灵通。能直接从人员调度上推测这是一个不会轻松的年份。
也算一种……见微知著。
就像何时开春看花开的时节和鸭子下水的时节便懂得。
不过说到那个你曾见过一面的女人,你对她还残留一点印象:“冥冥好像很贵的样子,硝子前辈和我说起过。”
“如果见面记得用敬语。”夏油如此提醒你,“她的咒力比较强大,也很有毅力,值得尊敬。收费……确实。”
他接着和你说起在已经逝去的冬天,五条曾邀请过她来测试自己的无下限术式。
那她的术式是击破类型的咯?你自然会这么想,不过夏油杰说不是。
在他具体说明是什么之前,你的注意力先被刚好抵达七位数的酬金全部吸走。
100万,确实够做世俗的吸铁石了。
“不管是狮子大开口的开价,还是能给出offer的五条前辈,都很惊人。”这个八卦到这里就够了,听多了你怕你也会染上嫉妒。
就算是一级,只要沾上了职业两个字,拿的钱就比特级的学生还多。
不知道怎么评价,你心里暗自称赞一句好生意。
这会正逢你不存在的劳动节黄金周,距离发放薪水的日子还有几天,你不想打扰自己安贫乐道的好心情。
“不如说说另一位吧,京都来的那个。”
“庵歌姬前辈,准一级咒术师,已经毕业,现在在京都那边做老师。硝子还有冥冥和她关系都不错,硝子更好些。悟的话……有点喜欢欺负她。对了,她还是巫女。”
“神官啊,但是意外的是性格比较急躁的类型?”
“嗯?”他看向你,想问你是怎么得出结论的。
“五条前辈没有特意欺负谁的兴趣,一般是特意为了看对方反应才做这种额外举动的,而且你用的字眼【欺负】,一般不会用好欺负来形容已经毕业的前辈。”
你得出了最终答案:“那一定要很有趣才行。那个词是怎么说来着,反差萌?”
夏油杰良心闪回:“你这样说前辈不太好吧。”
“我说了三个前辈,你指哪个,夏油前辈?”你扭头对他笑。
夏油杰:“……都不好。”
这会端起前辈的架子来了。
你的笑容弧度变大,并不戳穿。
“说到巫女,和神明打交道不是门简单的科目呢。”咒术师最近都很辛苦,看得出来,但那仍然不是最困扰你的事情。
“也没有要打交道的神明……”
你很神秘,而且在某些时候有点故意吊人胃口,从夏油杰的眼神里,你看到了他的观点以及不赞同。
你是真有。
“总之,如果你去医务室的话,可能会在那里看见她。”夏油这么告诉你,“硝子也会介绍你们认识的。”
“所以你的任务会稍微少些吗?”
“……难得你还记挂这个。”夏油低下了头,他的呼吸都像在自嘲:“或许吧。”
那就是不会的意思。
他的奇怪刘海和忧愁一起自上而下被吹拂,汇聚在倦容上。沉闷的乌云就是如此汇聚在近夏的城市中。
你不会期待下雨的。
在回去的路上,你就把夏油杰的心情放在一旁,欣赏春夏交替的季节里火烧云一样的浓郁天光。你想,他确实也是聪明的人,而且只是暂时抛却话语权,只要他想,他可以让自己轻松些。
人是桥梁,夏油又正在躁动的青春期,不妨随便让他自己发挥,总归也能从甘愿负重的骆驼行进到重获自由的狮子。
“你最近还在看俄国文学吗?”夏油杰打断了你的失神,在车上与你搭话。他一只手搭上了你的肩膀,打破了半帘瀑发。
“看得少,还买了一本封面很漂亮的书。因为没拆封所以不知道讲的是什么。”你倒希望自己能有更多闲暇:“下次遇到新干线的任务就在新干线拆吧。”
“真好,你总是对未来抱有期待。”
他有一副悲观的腔调,你忍不住轻笑:“不是更好就是更坏,所以往好的那边努力下。你学九十九由基撬几个任务,甚至能直接在宿舍做想做的事情。”
你还没见过那个特级,但是从同学前辈的闲谈中都能听见她的事迹。
“你这丫头——”
难掩笑意说出口以后,他自己都愣住。
你倒是对亲昵的称呼免疫,也不介意他继续把你当成可以继续亲近的后辈,夏油杰——据你所知,是不会随便对你伸手的,你无需背负他的期待。
“前、辈,说这么多你还是得注意早点休息,或者吃点褪黑素,或者你试试和钥匙祈祷。”你不负责任地建议,首先,上面有漫宿的小物件,其次,其中应该仍然残有无伤大雅的力量,说不定真的会应验。
他变成了苦笑:“这算什么建议啊。”
你却知道里头有不知道多少的可行性:“你瞧,这不算是对神明的,而是对我的,因为那是我造的东西。”
“……那不就更奇怪了嘛。”
也对,你收敛起来,语调拖长:“只是提供一个思路,给你参考,前辈。”
作者有话说:
星夏:我那不是喜欢他,是有点同情。
一开始是这样的,星夏不会故意骗自己,然后发现老房子着火了。
星夏:让夏油自己发挥去吧
结果大夏天对方一咬牙一跺脚狠起来想屠村。
然后她发现,坏了,一下喜欢俩。
其实星夏人真的还不错,我也没有想把人往恶役上塑造。不过和目前确凿没有什么阴暗面的jkdk比起来,她这个还是差远了哈哈哈哈哈。还是有点非主流的自觉的。
“说到巫女,和神明打交道不是门简单的科目呢。”
星夏说这话的时候又兔死狐悲了一通,想到了双生巫女和女巫哈哈哈哈哈,一定要赶紧跑。
第50章 第50章[VIP]
本来应该是黄金周的最后一天,也是春天的最后一天,2007年5月5日,立夏之前。你听说夏油杰在任务中受了伤,硝子告诉你的。
“要不要来治疗一下呢?正好你还在高专。”她在电话那头是这么说的。
你去了,医疗室平常空旷,但今天热闹且拥挤。
五条悟的声音流畅响亮:“这么重的伤你还等什么,硝子你快点给杰治了。没必要等星夏。”
“其实你最想说的是后一句。”然后是硝子,她嘴里应该叼着糖,或者烟:“啊,说着就来了。”
硝子推开门,招呼你:“再不快点夏油就愈合了。”
这时你听见夏油颇有活力的声音:“喂……不至于。”
你走进去的时候还看到了端正坐在椅子上的巫女小姐,应该就是庵歌姬。
你给大家粗浅打了招呼:“前辈们好。”直接涵盖100%。
然后你见到了那个伤口,确实,不至于。
对于外伤来说它还是有些严重的,医生看见会不顾一切的带进急诊的程度。不过夏油杰是咒术师,这对反转术式来说也可逆,所以大家都嘻嘻哈哈起来。
“你已经很久没治疗过别人了吧,正好有新鲜的,夏油又比较好说话。不用感谢我。”硝子的声音懒洋洋的:“这是歌姬前辈,来自京都校的老师,直接叫歌姬老师也没关系哦。对了,说不定夏油也更愿意被你治疗。”
踩平衡木是一门不简单的学问。321,你选择建立新的关注点以解决问题。
因此,几乎是硝子刚落音你就接上自己的铿锵有力:“歌姬老师好。”
也是同时,你听见后面传来一声冷酷的、单音节的、短促的:“哼!”
你充耳不闻。
“那个,就是,诶,很高兴见到你,铃木同学。硝子你也真是的……不要和后辈这样说哇!”
你见到了,可爱的巫女小姐。
她也恰好没意识到你拿她做靶子,只是在害羞。
你没忘记自己前来的本职工作,指尖拂过伤口的片刻,伤口就和开裂的大地一样愈合,血与肉与残余的咒力都被皮肤这层屏障严丝合缝地包裹。
结束后,你帮他扯下卷上去的衣袖:“好了,夏油前辈。”
你的精湛手艺得到了硝子的认可:“哎呀不错,有我二年级的风范了。”
也许是不甘心被忽视,你身后的人朝你靠近,然后是熟悉的吸力令你后退,栽到这人身上,他不接过你,反而推了一把,还说:“硝子你现在也才三年级。”
硝子:“五条,我没在你讲更过分的话的时候反驳过你。”
你像球一样被推动,又往前走两步才定下。
是夏油杰伸手扶住了你。
这下可了不得了。
你知道,他也知道,你身后的那个人也知道。
硝子的喉咙里咕哝出意义不明的嗓音:“噢哟。”
她是裁判,吹响了哨子信号,在那之后你们都小幅度动作:你向左边的庵歌姬迈了一步、夏油缩回了手、五条……当你回头的时候他戴着墨镜,双手叉腰。
可以从不透光的墨镜外窥见的真相是,他在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睥睨你们所有人,主要是你。
一般来说你不乐意和陌生人多讲话的,现在不太一般。你立即决定自己要和巫女交朋友。
于是顺畅地转过头,和置身事外的巫女小姐搭话:“还是第一次见到其他的老师……而且还是京都来的。那边生活有趣吗?”
“还,还不错?去年我还没决定要入职高专,而且说起来似乎校交流会也没有见到你……”是会很认真回应别人寒暄的好心人呢,你瞧着她竟然还在仔细回忆的样子得出结论,最后她琥珀色的瞳孔睁圆:“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之后插班入学的。”
太纯良了。
“交流会是什么?”你随便抓住她话里能继续延续的方向,真诚求教。
“交流会你都没听说过么,就是……”
话题顺顺利利进行下去。
在你有意控制距离的另一边,硝子也转头教训同期:“已经很久没见过星夏这个样子了,你们两个太恐怖了。她完全不想回头,啊,脚又往那边去了一步。”
“硝子……你是故意的吗?”
“夏油,你说哪个?”
“我的意思是从头到尾……”
“嗯……真是青春啊。最近你总是缺乏活力的样子,我想星夏和五条能让你好起来。嘿嘿。”
“不是这种【好】吧。”
“正好今天歌姬前辈来看我,星夏应该也没事情,你过会要来帮我们拎包吗?啊五条,如果夏油来的话你应该也会来,别惹我们歌姬老师生气啦~”
“啊啊啊啊啊硝子,别这样叫我!”和你话说到一半的歌姬突然对旁边发表羞涩但大声的抗议,而后才歉意地转回来:“啊抱歉星夏同学,刚刚我们说到哪里了……”
你慢吞吞地收网:“我也不太清楚了,五条前辈总是让你生气吗?”
“……这个,也还好。”歌姬有点为难,但最终决定了说辞:“他的实力和个人主义差不多程度,这给人际交往带来了不少问题。”
她说话时确实能见到其中的教师气质,比如形容五条就像是班主任又要给面子又要暗示某人确实是个问题学生。
你推测,她在试图在你这个后辈的后辈面前帮忙遮掩。
“个人主义?那是因为歌姬你太弱了所以才会这么认为。”
一句话。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夏油杰会用欺负那个字眼了。
小小的医务室中,在短短几分钟内,你的站位变换了多次。现在,最新战况,你站在硝子身后。看为人师表的前辈前辈咬牙切齿对后辈无可奈何。
顺便,你觉得总的说来目前高专的学生们都称不上个人主义,团体意识多少还是有的,有人太重了,你看向夏油杰;有人比自己以为的更上心,你看向还在口出恶言的五条悟。
他则是竖起手指,展开术式,也无视了正在继续输出的歌姬,变了副脸色看你:“你瞧什么瞧!”
现如今,你意识到不理他才是良策,于是低头,手搭在硝子肩上:“过会我们出去玩?不然就不带两位前辈了吧。看起来歌姬老师不喜欢他们。”
“很为别人考虑的样子却说出了对自己最好的话呢,星夏。”硝子反手拉住你的手腕:“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想怎么样才能避免麻烦。”
“他们要伤心咯?”
“没有说前辈们麻烦的意思。”这个补丁来的有点迟,今天的硝子有点挑事。
那边正在说起五条悟目中无人的毛病,他本人对此自然是矢口否认,然后顺嘴又把矛头指向了一点没参与的你:“很明显在场有一个最目中无人的存在,歌姬,你要是连这个也看不出来,你的问题就不止在实力上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没有对面不响鼓声就跑出去几里路御敌的道理。
你只当做听不见他的含沙射影。
你垂下的发丝落到了硝子颈边,她问你:“过会想吃什么?”
“说到春末,那就是各种应季的水果了,去超市里买点然后带去店里喝下午茶吗?”
“以后我们也会这样消磨时间等下班。”硝子扬起头,眉眼带笑倒着看你:“用高专发的钱消费,又在付出劳动的时候摸鱼,用你的话说就是【两份工资】对吧?”
你点头应和,听起来这也是很美好的生活,你忍不住开始幻想起了自己上班玩电脑的快乐:“那应该相当值得期待。”
毕竟电脑经费也是走高专办公专款。
你要在财政额度内买性能最好的。
“不过在此之前,要和咒术师搞好关系哦。”硝子指了指正在对你龇牙的五条:“其实我以为你们好起来了,才想着聚一起,结果没有啊。”
她又对你透露了一条有用情报:“他们现在还是黏糊糊的,你来了他们就站得很远。”
这个时候夏油杰掩饰性地背过身去和这个房间里另一个特级说话:“悟,既然已经没什么事情,不如我们就回去。”
而五条的反应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有反应的出气筒,他嘴巴带刺,说话含着气:“害怕寂寞吗?要走的话杰你就自己走,我找硝子还有事。”
……
你活过有一段时间了,应该比目前在世的大部分人要长,可是两个异性为你发生口角的事情在记忆中也确实是头一次。
嗯……什么都体验一遍才是人生嘛。
你也想这么轻松地形容,可老实说,这种感觉太新奇了,让你回想到第一次饮用碳酸饮料的时候,酸而强烈的气泡在嘴巴里炸开的清爽。
当然也有些呛鼻。
但你——一点也不讨厌。
也许这就是虚荣心发作。最近频率太高了。
可能是因为你的信奉在暗中改变,灼灼的热力代替了内心深深按捺住的欲望,在感官的束缚稍微解放后,它们就像春笋一样破土生长。
你不太清醒地意识到,不仅是世界,还有你自己身上的一些东西在改变。某只燃烧一小茬的香烟,在探索除了烟雾之外的另一种蜕变。
所以,也不是什么坏事,对吧?
“你怎么还笑啊?”硝子挡在了你面前:“五条又瞪你了。”
“想到了一些旧事。”所谓旧事,就是前尘往事,永不复还。
这样不太好,但是日子一天又一天,你心里雀跃攒动的火苗正在壮大,你认为铸炉的道路或许是更适合你的……你见过她几次,有次她用手指点了你的额头,指尖锃亮,炉火通明。
在那以后,你知道事情再也不会保持不变。
“……”
“啊,抱歉,我刚是不是说了什么?”你回过神,想起来这会还有别人在,努力克服走神就不管别人的习惯也是一种改变。你态度端正:“想事情入神了。”
夏油杰面色复杂,他是除了硝子之外站得最近的人,恰巧他对你的火焰有点认知,因此能从散落的音节中最快听明白你的意思。
他告诉了你:“你刚才在说,【绝对的知识;所有的夜,必得终结】。”
“……别再说让人毛骨悚然的话了。”硝子凑到你脸前:“你这几天是不是看火烧金阁寺入迷了?被1950年的灵魂夺舍了?”
你前些日子买了一本封面很漂亮的文学作品,它也有着颇具历史的名字《金阁寺》,在看之前你都不知道这座地标最后是被人在夜里放一把火烧了。
这是本取材于真实事件的长篇小说,位于京都的金阁寺曾经真实的随着里头的国宝级文物付之一炬。
比对夏油杰说的预想状况更好,你在医务室里有很多空闲时间,因为硝子负担了一半报告。
她虽然认为读书是老掉牙的爱好,但客观说,这里确实网络不非常好。后来她买了法医探案那种非主流但流行的通俗小说来看。
你现在面临的指控是21世纪以来最冤枉的一次。这是毛利小五郎级别的。
这时候举起双手也没办法完全展示你的冤屈:“侦探大人,我全都招。”
后来,你们的下午茶还是有两位前辈的加入。虽说自带饮食在一些餐厅是不被允许的,但既然你们进入了一个包间——硝子斥巨资预定的,又和餐厅经理商量好了事项。
你们能在和大堂隔绝的房间里享用一些外来的食品了。
一开始被派去买东西的只有两位男士。
后来五条悟想拉上你一起,硝子又说:“正好,我可以再和歌姬前辈说会话——星夏,她可是对你还有……嗯,很好奇。”
你被当成八卦放送了。你明白,你在这才是最不讨喜。
最终,采购的人成了你们三个,你跟在他们后面几步低头走了出去。
在你终于不得不说话的时候,情势已经有些紧张。起因在走到人来人往的街道后,五条悟先返回朝你走了两步,拉住你的一只胳膊,把你拽得往他那里走了两步:“这下你总没办法逃跑了。”
接着他扭头朝也在往你这靠拢的另一个人说:“过会我和星夏去买就行,杰你可以在附近等我们。”
两句话把你们全都安排了。
接下来,夏油杰握住了你的另一只手,他甚至无视了自己的好友,只问你:“你想和我一起去买东西吗?”
你尝试挣脱,但左右手都拿不开。
这下……事情有点不好办了。
作者有话说:
可能有点快,但是现在这是恋爱倒计时,歌姬也露个脸以后方便做事,冥冥先让她闷声发大财。